妃命 第二章 瓊王造訪

作者 ︰ 古環

未待進門,就見墜兒遠遠的一路小跑來尋她。于是緊走兩步,墜兒急急說道︰「小姐,王爺來了,正在前廳侯著,已然有點不耐煩了」。

林抱素的心里跳一下,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于是斂了斂心神,盡量平靜的問道︰「哪個王爺」?

「是瓊親王,好似不像來閑坐的」。

好吧,管他什麼窮親王富親王,既然來了,本小姐會會便是。憑我一身豐厚的文史哲底蘊和脂肪,還怕斗不過一個古人?好吧,現在這具身體沒有那麼多脂肪了……

一路步履匆匆,要知道,她只不過是個女憑父貴的小姐而已,哪里就能讓一個親王久等?

剛進院門,便看到院中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一身棗紅滾金邊的長袍,頭發束在同樣金黃色的冠梁中,因是背對林抱素站著,也只能看個大概。剛想著如何見禮,卻見那男子已經轉過身來,冷不丁就撞進林抱素的眸里,劍眉、桃花眼、膚色白皙,林抱素深知一個閨中女子不可如此放肆的打量男人,遂垂了眸子,正要彎腰施禮,一雙手忙自身後伸出將她扶住︰「免了,屋內說」。

聲音純淨清亮,話語短促簡潔,是林抱素喜歡的類型。

進得屋內,陸華瓊坐了,林抱素自是不敢逾矩,仍然筆直的垂首而立。

「坐吧」。還是簡短的兩個字。

林抱素謝過,欠著身子坐了。但陸華瓊卻再也無話,林抱素又不敢妄自開口,一時間只覺得尷尬不已。恰巧墜兒進來給她奉茶,又將瓊王方才的茶水換掉,陸華瓊才開口對墜兒吩咐︰「去門口守著」。

墜兒出去之後,陸華瓊自椅子上站起來,貌似不經意的問道︰「今日我王兄可來過」?

王兄?想必是離王了?

「回王爺,離王今日未來」。

陸華瓊好似有點疑惑,但沒有多問,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一時間又是沉默,林抱素心想,這瓊王爺看起來一派淡泊曠達的作風,言談舉止都斯文有禮,就是不知道他那王兄是否也一樣。

「你我相交數年,你的脾性我還是了解一些的。事情我已听說,雖然只是側妃,可是王兄已發過誓言,此生永不納正妃,你是王兄第一個明媒正娶的,日後也與正妃無異」。說罷,陸華瓊微微嘆了口氣,仿佛對自己說的話也沒有信心似的。

林抱素仍是一派漠然︰「王爺,你可知我的心結絕不在此,即便是正妃又能如何?不過是個名頭。離王的心不在我處,我在那深宅大院中無非就是個錦衣穿梭者而已。況且,離王並不是永不納正妃,只是那正妃之位除了他至愛的那個女人,旁人不得覬覦。終歸還是要擇了時機納了她去」。

陸華瓊稍稍怔了片刻,無奈的說道︰「你倒是看的清明」

林抱素釋然一笑︰「那又如何?我本就無意與別人爭搶男人,何況還是個未必喜我的,我也並非離王不嫁,倘若抗旨可以不用死,我就……」

「素兒……」陸華瓊忙打斷她的話,剛要斥責,終是不忍,又重重嘆了口氣︰「素兒,我勸你稍稍寬解,尚書之女給親王做側妃,並不算委屈你。如今宮里頭的幾個兄弟年過十六的,哪個不是正妃並側妃並侍妾一大起子?要說,還就是二哥,至今只有兩個侍妾,側妃都不曾納過。你既生在官宦之家,所嫁之人就不能辱沒門楣,即使不嫁王兄,隨便哪個丞相之子尚書之子,也不可能為你守身如玉,你勢必要學會去接受一個三妻四妾恩露均沾的夫婿」。

听完這番話,林抱素驀地走到瓊王面前,頗有些怒氣的說道;「王爺這話我就不愛听了,嫁他做側妃,自是不會辱沒了我。小女子蒲柳之姿,怎配的上離王翩若驚鴻呢?王爺的意思,是我又想撿著高枝攀,又想盛寵不衰?王爺還真是高估了我,就算王府內有千嬌百媚,鶯燕成群,我卻無意佔此鰲頭。王爺此番言論,還是留著哄你府內的一概脂粉裙釵吧,小女子本就瘋癲,又是愚鈍的人,這樣的話听多了,瘋癲來的更快些。」

陸華瓊竟被林抱素的一番搶白噎的無言以對。剛巧這時門外墜兒通報︰「王爺,小姐,少爺回來了」。

陸華瓊明顯松了一口氣,說道︰「快請」。

大約這林聞過跟陸華瓊相熟的,見了面,只微微見禮,倒是陸華瓊先跟他打招呼。閑聊幾句之後,林聞過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對瓊王說︰「王爺,如今舍妹可是離王的人了,你再如以往一般,時時來我府上跟素兒閑扯,怕是不妥呢。」

「怕什麼?我于素兒交好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王兄是知道的,他自是聘素兒做妃子,就是信的過的。王兄並非那狹隘之人,倒是你這番話,沒趣的很。」瓊王邊說竟然還邊向林聞過翻白眼。

林聞過也不惱他,仍是笑嘻嘻的模樣︰「王爺誤會了,我並非怕離王怪罪于你,我是怕舍妹清譽受損,畢竟是待嫁之人,這麼明目張膽的在府里會見男客,遑論這男客還是個風流不羈、花名在外的,傳出去終是不妥。」說罷,還給自家妹妹遞了個快來看熱鬧的眼神。

林抱素細細打量著陸華瓊,眼前這個男子,膚白如玉,劍眉犀利,此時,本是天生含笑的桃花眼燃起了惱羞成怒的火苗,兩腮因為憤怒鼓起,雙唇緊抿,下巴上出現了好看的褶皺。端的是個美男子,在棗紅長袍和黃金冠梁的映襯下,氣質越發顯得清冷高貴。林抱素不由得自慚形穢了一把,這是她來到古代之後,第一次見到這麼讓人迷醉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竟然還接連被她和兄長氣的發狂。

「哼!好你個林聞過,竟然目無尊卑,你,你兄妹二人竟敢……哼,本王走了。」說罷,果真掀了衣擺,腳下生風的離開了,只听院內一眾下人跪地高呼「恭送王爺」,卻未听得陸華瓊叫免禮,只是腳步漸行漸遠。

「哈哈,瓊王在人前向來清潤婉約,能讓他如此失態的,除了在我們尚書府,別的地方恐怕難得一見了。」林聞過待瓊王遠離之後,終于忍不住朗聲大笑起來。

林抱素倒是有點惴惴不安,怯怯的問道︰「大哥,王爺不會真的生了氣吧?」

林聞過寬慰道︰「怎麼會?我還了解他,即便這次真生了氣,下回還是會送上門來,他並非是那小性的人,原本也是時候走了,自撿了個台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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