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命 第十章 又見陸華瓊

作者 ︰ 古環

林抱素本就已經放棄查看青玉的怪異舉止,只想回去告訴胭脂中午多置辦些菜色,好款待陸華瓊。

不成想,那青玉左拐右拐,竟然還是沒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沿著王府花園的小門一直走了進去。林抱素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監視一個丫頭,只在門外守著。

一會兒,里面傳出對話聲。一男一女。這男的聲音好生耳熟,好像就在眼前,簡直要躍出她的腦海,卻又捕捉不到。

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根本讓人難以听清談話內容,但是卻听見有人抖落紙張的聲音。

林抱素怕是青玉要返回了,忙匆匆離開花園。

果然,她到達自己院里沒多久,才見青玉姍姍而來。

林抱素佯裝生氣,大聲喝道︰「好你個丫頭,做了什麼好事?從實招來!」

只見那青玉突然一驚,立刻跪倒在地︰「奴婢,奴婢該死。請王妃責罰。」

林抱素自巋然不動,微微笑著說︰「我如今還沒說責罰你的事,先把你自己做的事給本妃交代清楚!」

看來這青玉果真是做了心虛之事,不然她只是稍稍一詐,何至于如此惶恐?

那青玉抬頭仔細打量著林抱素的神色,而後在地上猛烈的磕頭不止,口中連說道︰「奴婢該死,王妃饒命。」

這倒讓林抱素措手不及,這青玉果然是個膽大心細的,巧于察言觀色,林抱素不開口,她就只伏法,不認罪。

林抱素也不阻攔,任她一個頭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恰好胭脂進來,見到這幅情景,眼中現出迷惑和同情。

林抱素自吩咐胭脂道︰「今日瓊王要來用午膳,你去吩咐廚房多準備幾個王爺愛吃的菜色,不得耽誤了。」

胭脂回道︰「回王妃,方才王爺已經著人通報過了,奴婢剛從廚房回來,吃食已經準備的差不多。」

「嗯,去把我從宮里帶回來的東西收放起來。」

胭脂進了內室,青玉仍然跪伏在地上,全身瑟縮著,似在經歷無比的恐懼。林抱素知道她這是在跟自己軟抵抗,突然心下生出許多厭惡來,隨口說道︰「罷了,你既是王爺派給我的,我也不想擅自處置,等王爺回來,我會稟明,還是讓王爺定奪吧。」

這招果然奏效,青玉一听林抱素要將她交給王爺,馬上雙眼就噙了淚︰「王妃,求王妃不要告訴王爺,奴婢說就是了。奴婢,方才是去私會了曾在府中做雜役的小廝……奴婢,奴婢自小與他交好……」說到此處,青玉露出為難的神色,好似不願意再往下講下去。

林抱素明白了八九分,約莫是青梅竹馬的小相好。而大戶人家最忌諱下人們中間發生穢亂門庭之事,一旦敗露,輕則攆出府,重則家法處置。這事倒確實不能讓王爺知道,否則,青玉這條小命能不能留住還兩說。

那在牆後與鳴兒說話的並不是她了?

「你先起來,我還有話要你回。」林抱素語氣緩和了一些,畢竟這些姑娘都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如果僅僅是談戀愛,又有何不可?

青玉費力的站起,仍是偷偷打量林抱素的神色。

「除了此事呢?」

「奴婢還寫了封信給他,王妃,奴婢和他沒有……」

「我知道」,林抱素知她要說什麼,也相信她跟那個小廝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畢竟是在王府,還不會做出什麼任意妄為的事來。

難怪听到有紙張抖落的聲音,這點倒也吻合。

青玉連這麼隱秘的事都交代了,如果跟鳴兒在牆後談話的人真是她的話,也沒有必要隱瞞,許是另有其人吧。

「那小廝在府上是做什麼活計的?」

「回王妃,他是府上的園丁。」

園丁!林抱素眼前突然一亮,是了,自己听著熟悉的聲音就是那個園丁,不過那園丁是尚書府里的,如何又到王府的呢?

「那如今他可還在府上做工?」

「回王妃,今年年後他就辭了工了,今日是來給王爺送些他自栽的稀罕盆栽,所以……王妃,求王妃千萬不要告訴王爺他和我見過」。說罷又要跪地磕頭。

林抱素應承了她的要求,讓她起身。青玉這才如釋重負的擦擦臉上的淚水,連聲謝她。

這幅情景讓林抱素心里有些不忍,本就是豆蔻初開的年齡,談個戀愛甚至要冒著生命危險,這封建禮制對下層人民的壓迫真是殘忍之至。

胭脂早已幫她把東西收拾停當,見到青玉沒事了,臉色也輕松了些,回了林抱素要去院外迎接陸華瓊,便先出去了。

陸華瓊仍是一副意氣風華,少年得志的模樣。兩人閑聊幾句,便開始用飯。林抱素一直不解自己這等平庸的人物怎會得瓊王青睞,甚至不顧皇家森嚴苛刻的規矩頻頻來與她相會。席間,陸華瓊說了許多小時候跟林抱素和林聞過相處的細節,林抱素才有些明白。原是因著林覺遠以前曾任太傅,恰是陸華瓊的啟蒙老師,林覺遠喜他聰慧豁達,授業之中便少加責難,所以陸華瓊自是跟他親近,即使後來林覺遠官居要位,他還是不免來府上拜見。久之,便與林抱素和林聞過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一頓飯吃的融融恰恰,飯後兩人又飲了會茶,陸華瓊便起身告辭,臨走還給林抱素留了一盒糕點,說是自母後那里討來的。林抱素心下溫暖不已,又忙說事前沒有想到王爺要來,也未備的東西回贈。陸華瓊一臉不在乎,只道︰「用不著,我那什麼都有。以後我再得了精致的嚼用,還給你留著。」

陸華瓊離開後,並沒有回自己府上,而是去了陸漸離的院子。下人告知他王爺出門辦事去了,他就坐在院中的涼亭里自等陸漸離回來。

果然不出一時三刻,陸漸離的身影就出現在王府。兩人就在涼亭中談起話來。

「王弟,如今人你也見到了,還等我作甚?」陸漸離一臉微笑的望著陸華瓊,彼時午後的陽光正撒在這張魅惑至極的臉上,他微眯了雙眼,看起來有種懶懶的性感。

「王兄,好好待素兒……」陸華瓊像是沒頭沒腦的蹦出這麼一句。

「這話怎麼說的?王弟可曾見我虐待她了?」陸漸離好似故意調侃他似的,語氣越發的揶揄。

「沒有最好,原本就是委屈了她,我們不可再……」

「你也知道是我們,而不單單是我自己。我說過,只要她不對月池動心思,我自會給她安樂無憂的日子。若是王弟仍不放心,不如求了皇上,再將她指給你?反正她如今還是完璧之身,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

陸華瓊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完璧之身?府里都知道?」

「沒錯,我對她素無感覺,難道還要壞了她的身子?你覺得合適?」

「可是她在府上豈不是遭人詬病?一個不得寵的妃子,下人們會敬重她?」

「不會,只要她一天掛著離親王側妃的名頭,我就不會讓不相干的人欺侮了她去。」

陸華瓊听了這話才略略安心。又坐了一會兒,自覺無趣,便辭了陸漸離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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