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命 第十一章 驚魂一夜

作者 ︰ 古環

又一個夜晚。

林抱素躺在床上,腦海中翻騰著今天發生的一幕幕。以前看穿越文,總是在說大宅院里勾心斗角,打壓傾軋的故事。心里不由感嘆,自己這樣一個不受寵的側妃,如何能在這個窩藏蛆蟲,飛濺蒼蠅的王府內自在過活?

她已然不求陸漸離對她生出情愫。可是到如今,白月池是否真如所見那樣溫婉善良還不得知,而芳菲和琳瑯,這種貫穿在所有穿越文中陰狠虛詐的侍妾角色,如今還沒有出過手。唯有兩個可信的,還被陸漸離支派的夠不著,青玉和胭脂,明顯又是陸漸離的眼線……尚書府里那個神秘的園丁,元宵節之後皇上的莫名指婚,一樁樁,一件件,全然沒有絲毫端倪。

明日是回門的日子,可是陸漸離今天一路都未曾說起過。忘記是不可能,裝作忘記,套用魯迅的一句話︰那簡直是一定的了。

索性不想了,閉眼,睡覺。

一覺醒來,以為天會大亮,不想四周還是黑蒙蒙的。眼前似有東西晃動,以為眼楮乏了,便揉揉眼,再睜開。心都要跳出來了,一個黑影兒,迅速的在屋內移動著。林抱素當時腦中一片空白,等清醒過來之後,無比的恐懼迫使她尖叫出聲,這聲尖叫,甚至連她自己都毫無預警,完全是條件反射般的。

那個黑暗中的身形一哆嗦,顯然也是被林抱素的叫聲嚇到了,隨後悄無聲息的一閃,便出了她的房間,從容的簡直就像出入自己的臥室一般。

林抱素的腦海里猛然間就蹦出了一句話︰月黑風高夜,殺人正當時。

未幾,人群也喧沸起來了,四周的光也亮起來了。林抱素仍在抖索著鑽在被窩里不敢出來。

早已經有人通知了陸漸離有人夜潛王妃住處。陸漸離也是一驚,隨後披衣下床,急匆匆就出了門。

他沒有來林抱素院子,而是去了白月池的跨院。

丫鬟鳴兒給他開了門,又進屋去通知白月池。白月池也听到聲響,早已在屋內穿衣。

見白月池安然無事,陸漸離放心了許多,又安置她重新躺下,坐在床邊守了一會兒,直到傳來白月池均勻的眠息聲,他才輕輕離開。

林抱素處,青玉和胭脂都在床邊寬慰著她。其他下人因為沒有王妃知會,自是不敢入屋,只在門口守著。

陸漸離進得屋內,也是查看一番。梳妝台的首飾並未被翻動過,倒是衣櫃和書櫃被翻了個亂七八糟。詢問青玉和胭脂,都說沒有少東西。問及林抱素可看清來人的身段長相,驚恐中的林抱素也答的語無倫次。當下不由對她生出幾分厭棄來。

好一個沒有腦子的女人。才只看清一個人影而已,就忙不迭的驚叫,如今嚇跑了來人,竟是一點線索都尋不著了。

不過,他倒聞到一股股淡淡的異香,淡的幾乎可以被忽略。加上這屋子也常常燻香的,若不是習武之人氣息沉靜,一般人倒是聞不出來。

加派了兩個侍衛,陸漸離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安慰林抱素的話,便回了王府主院了。

林抱素好久才平息過來,自是不敢再睡。于是讓青玉和胭脂一直伴她到凌晨。

洗漱,用過早膳,林抱素仍然一副驚魂未甫的狀態。飯也只吃了一點點,便魂不守舍的要去睡覺。仍然讓胭脂在一旁看著她。

還未睡著,陸漸離就派人來送信,光顧害怕,倒忘了今日要回門的。難得的是,陸漸離竟然沒忘,還主動叫人通知她準備。

于是強打精神讓胭脂略略給她裝扮了一下。

來到主院,陸漸離早已等候在那,還有幾個下人,抬著幾口箱子。想是要給她往娘家帶的。

陸漸離見她來到,也無話,先行一步出了門。

轎中的情景,跟昨日進宮的時候一般無二。只是此時,林抱素再無心情窺視美男,用手支了頭閉目養神。

轎子在尚書府門口停罷,早有林覺遠和林聞過候在那里。林抱素在轎中听得父兄的聲音,突然間感到委屈無比,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但為了不讓父兄擔心,她努力平復了情緒,生生將眼淚忍了回去。所以,林覺遠和林聞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林抱素溫婉的笑臉。二人心下安慰許多。

進了正廳剛剛站定,林覺遠和林聞過便齊齊跪倒在地,口稱給王爺王妃見禮。林抱素一時不知所措,匆忙將父兄攙扶起來,陸漸離也在旁連成免禮。

是了,如今她是親王的側妃,夫貴妻榮,就連親生的父兄也要給自己見禮。想到這里,竟是無比的辛酸。這樣的封建禮制,對親情來說,簡直是一種摧殘,更是絞心挖月復般的傷害。

陸漸離卻是意外的在林覺遠和林聞過面前將自己夸贊了一番。林抱素也不做聲,只看林覺遠和林聞過的反應。直看到父親釋然的神色和哥哥得意的表情,才覺得跟陸漸離演這出夫振妻賢的戲碼還是值得的。

林覺遠跟陸漸離感恩戴德了一番,便又囑托林抱素如何照顧王爺,不得任性妄為之類的話,這次回門便接近尾聲了。

仍是回去的轎中,林抱素仍是支了頭閉目,倒是陸漸離突然冒出一句︰「為何未曾與你父兄講起昨夜之事?」

林抱素心想,打一進門你就夸我如何體恤于你,如何寬待下人,生怕讓我得了話題來說這事,現在卻還來問我?

陸漸離見遲遲得不到林抱素回應,已經放棄等待答案了。林抱素卻從鼻子里擠出一句話︰昨夜臣妾已經受驚至深,不想再說出來讓父兄牽掛。

這是實話,林抱素只怕說出來徒增父親擔憂。

陸漸離听到回答,輕輕點了點頭。

這個女人,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在意自己。甚至,遠不如出閣之前對他的情意。兩天相處下來,甚至連話都沒有跟自己多說一句,自己想事情想到出神的時候倒是居多。

夜入王府的事一定要加緊查驗進度,林抱素身上的秘密絕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得了去。況且,這樣囂張的事情在王府里發生,對自己這個親王也是個極大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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