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和鸚兒早已走遠。
鐵匠師傅攥著那疊圖紙,還在皺著眉頭研究。
一個相貌機靈的小學徒上前悄聲稟報︰「師傅,您約的客人到了,已經領到後院了。」
「知道了,福生,你在外間看好了。」鐵匠師傅馬上沖著福生使了個眼色。
「是。」福生點著頭撩開通往後院的門簾,鐵匠師傅閃身進去,福生找來一把掃帚,假裝在屋內打掃著。
此時,有兩人在後院的正房內,正在櫃子旁觀看各種打造好的鐵器,一個十五六的男孩正在模模這個,試試那個,不停的擺弄。
「尹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鐵匠師傅才進門,馬上雙手抱拳行禮。
「妙手神器陸一風,當年響當當的人物,能夠屈就于此,乃是我等的幸事,無需如此客氣。」尹清卓馬上起身向前攙扶。
「公子莫要折殺陸某,想當年,陸某落難,被仇人追殺,要不是尹老爺及時出手相救,早已命喪黃泉。」陸一風起身後,恭敬地將尹清卓請到上座,尹清卓不肯,最後兩邊相鄰而坐。
「明松給陸師傅見禮了。」一直站在邊上的明松,見機上前恭恭敬敬地見禮。
「起來吧,明松又長高了吧」陸一風見明松裝成大人的樣子很好笑。
「多謝關心,我也很想陸師傅呢」明松眼珠一轉,嘿嘿笑道︰「陸師傅,您上次答應給我做的東西呢,做好了沒?」
陸一風唉了一聲,打趣明松︰「就知道這小子不是想我,是想我的東西。」
明松面上一紅,用手抓了抓頭︰「嘿嘿,我就是有點心急,實在是仰慕您陸師傅的手藝。」
陸一風被明松逗得哈哈大笑,把手里的那疊紙,隨手放在案上,站起身,打開案上的一個木匣,里面有個布包,取出布包,轉身放在明松的手里。
明松的眼楮一亮,馬上伸手揭開外面的包裹皮,一個銀亮的圓柄擺在了眼前,手掌大小,兩側翹起,中間有點弧線,兩邊瓖著兩顆玉石,一個是紅石榴石,另一個是碧綠色的玉石。
明松拿在手里,擺弄了半天,不得其法。一臉沮喪的遞給陸一風︰「還是陸師傅指點一下吧。」
陸一風看熱鬧似地在邊上瞅明松瞎擺弄,笑眯眯的接過銀色手柄︰「看仔細了。」
說著,走到屋中央,拿著,用手指輕輕一板綠色玉石,從手柄內彈出一個利刃,長約八九寸,寒光凜凜,明顯是把削鐵如鐵的匕首。
明松跳了起來,歡叫一聲︰「好啊,給我。」
陸一風右手一晃︰「慢著,還有呢。」說完又將利刃收回到銀柄內,走到門口,把手柄翻轉來來,又用手指扣動紅石榴石,「嗖,嗖」兩道寒光一閃,幾枚尖菱的暗器釘在了院中的槐樹上。
明松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撲過去搶了銀手柄,喜滋滋的在邊上擺弄。
「跟公子身邊兩年了,怎麼還象是個孩子。」陸一風指著明松,問尹清卓。
「我不是小孩了,有了這個,我就可以保護公子了。」明松不滿,挺了挺胸,讓自己顯得更魁梧。
陸一風走到桌前,給倒了杯茶,送到尹清卓面前︰「公子,請用茶」,然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交代我辦的事,已經弄得差不多了。」
尹清卓鳳眉一挑,贊道︰「這才幾日,陸兄,真不愧為妙手神器。」
「不如,公子先看一下吧」尹清卓點頭後,陸一風馬上走到櫃子旁,一個香案前,用手在香案下面模索,用力轉動一個雕花銅扣,櫃子「吱呀」一聲,出現了一個縫隙。
陸一風用力挪動櫃身,里面是個暗門,轉身讓尹清卓進去。
「明松,在外面看好。」尹清卓交代明松。
「是,公子」明松馬上站門口把風。
尹清卓和陸一風轉進暗門內,這是一個密室。
室內陳設簡單,中間有一個很大的案桌,上面擺著幾件兵器。
陸一風拿起這些武器,哪里做了改進,如何操作,都一一進行講解,尹清卓一邊听,一邊點頭。「這些改進過的兵器,還需要士兵實地演練一下,才能大批打造。」
尹清卓想到此事的隱密性︰「此事先不急,這事我還要先稟報給五皇子,看他的意思,再決定。」又沉思了下︰「另外,你在這里務必要行事隱密,不要被那些人發現。」
陸一風胸有成竹的說︰「尹公子放心,除了福生,別的伙計都不會來後院,事關重大,知道得人自然越少越好。」
「最近,孔家勢力似要做大,皇帝又封了孔家的嫡女為妃,不得不防,孔伯年這老匹夫,不是輕易對付的。」尹清卓知道孔家現在的勢力,確實有些頭疼。
「孔家?之前先帝對這個孔老頭不甚滿意,嫌他辦事手段太過陰狠。怎麼新皇會重用他?」陸一風听完,眉頭一緊。
尹清卓用手拿起一柄劍,握在手里試了試,眉峰挑起,眼內寒光一閃︰「還不是因為他行事手段夠狠,是新皇手里的一把刀,為他能登基掃清道路,排除異己,借著新皇的寵愛,孔伯年自然要借機攬權。」
「先帝明明當初意屬五皇子,為何最後傳位給三皇子呢?」陸一風听聞過傳言,五皇子沉穩睿智、仁德兼備,本就皇王之才,在皇子之中,更是出類拔萃,而且從當時先皇待五皇子的各種表現,都表明是意屬五皇子,怎麼到最後,居然變卦,當聖旨下來的時候,居然是傳位給三皇子,真是爆了一個大冷門。
「這事……」尹清卓跟隨五皇子多年,心里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涉及到皇家的顏面,自然不可以言明,五皇子直到現在,也是有苦難言。
「前兩日,福生從街上回來,說燕平侯回來了,還立了功。」陸一風面色重了一些。
「不過是過氣的侯府,雖然此次也立了功,但他想再重新掌握權勢,我看也沒那麼容易。」尹清卓輕笑︰「他老子做的那些事,總有一天會翻出來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陸一風听完尹清卓的話,點了點頭。
「好了,不談這些事,前兩天我去南邊,隨便去了你家,一家人都很好。」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封信交給陸一風。
陸一風手里拿著信︰「多謝公子的照顧,當年尹老爺收留了我,又幫我娶妻生子,現在家里人又多蒙照顧,真是大恩不言謝」說著又深施一禮。
「陸兄休要客氣,這本是尹某應該做的。」尹清卓說道。
兩人走出了暗室,移好櫃子。
看到桌案前,明松正拿著一疊紙翻看,嘴里咂咂作響。
「明松,你在做什麼」尹清卓走了過去。
明松一看公子出來了,馬上舉著紙送到尹清卓眼前︰「公子快看,一堆稀奇的東西,我在這里研究半天了,一點也看不懂。」
尹清卓接過來,鳳眼瞥上在紙上,看上面畫的東西確實古怪,上面還標著尺寸,說是刀,又不象刀,說是筷子,但上面還有刃一樣的東西,自己也搞不懂。
「這個明松,拿來這東西研究什麼。」陸一風笑著從身後走來,見尹清卓看的仔細︰「這是今天一個客人拿來的圖紙,我起初也很納悶,這樣奇奇怪怪的東西,到底能干什麼,只是那個姑娘一定要這麼做,我也就答應幫她了。」
「姑娘?」尹清卓鳳眼微滯,一個女子要這種東西干嘛?又翻看了下面的幾頁,從來沒見過,十字狀,上短下長,而且還很精細的樣子。
實在看不懂,尹清卓也就不上心研究了,直接把這疊紙還給了陸一風。
尹清卓帶著明松,兩人告別了陸一風,從後院的小門出了鐵匠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