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婆子住的院子離廚房甚遠,,月牙兒跟著這帶領的婆子是沿著外院走了好大一圈,才來到了那藺婆子的住處。這站在那窄小的布滿的花藤的門前,月牙兒抬著頭茫然地望著領頭的婆子,她是驚詫的,這個候家還有這樣的地方?
「你等等啊,藺婆子不喜人進入她的院子,我幫你喊喊!」那婆子說著便是在門前喊話。
月牙兒眨著眼,有些驚艷地環顧這四周,眼前的這個院落幾乎是沒有圍牆跟院門的,是一圈低矮的籬笆,都被花藤所纏繞。而這所謂的院門,也更像是高一點的籬笆,那細細的碎小紫花如跳躍的精靈,在花枝上微微迎風而動。她能望進里面的情形的,一個被籬笆花藤環繞的這院子,里面種滿了各式的花。而兩間瓦房貼牆而建,白牆黑瓦,爬滿了綠色的花藤。
「什麼事?」聲音是從院子里一簇簇的花叢中傳出來的,緊接著,便是看到一個身著灰色衣裳,頭發花白的女人露出臉來。
「藺婆子,給你帶了人過來,是大小姐親自吩咐的,以後,這月牙兒就跟著你了!」
月牙兒便是望向了藺婆子,看到那花白頭發時,她還以為真是一個老婆婆,但是看到她的面容,卻又顯得年輕的。雖然有著風霜的痕跡,五官看著也是平常無奇,但組合在一起,便是非常的合適,若是年輕些,只怕也是個美人吧!
「藺大姐,我是月牙兒,以後我就是你的手下了!」月牙兒開口說道,擠出自以為很燦爛的笑容,甜甜說道。
「臉上這是怎麼回事,是被人打了嗎,這身板,前胸貼後背的,看著跟受難似的,這之前是在哪做事的?」藺婆子皺著眉頭道。
「回藺大姐,月牙兒之前是廚房的燒火丫頭!」月牙兒趕忙是回道,這藺婆子說話真是刻薄啊,她有些想象以後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如意了,但難道還能回廚房做燒火丫頭嗎?
「藺婆子,人帶到了,那我就回去了,月牙兒手腳伶俐的,能幫你做事的。」另一個婆子開口道,這藺婆子是出了名的古怪,愛花如命,但這個月牙兒是大小姐吩咐的,她便也是說了幾句好話。
「就這身板,應該不是粗手粗腳的,進來吧!」藺婆子點了點頭道。
月牙兒便甚是歡喜的推開了那木門進去,這院子里,都是花,一片片的,留著細小的過道。她心情是新奇,舒暢又興奮的,置身于這個花的海洋中,莫名的也會讓心情無比的愉悅。
「落腳小心些,要是踩到了我的花芽,我就打斷你的腿!」藺婆子的話語落在月牙兒的耳中,頓時讓月牙兒心一跳,這又是看向藺婆子,便見後者冷著臉,一雙眼落在自己身上,有些發冷。「先進去把東西放下,進門左手邊的屋子是空著的,以後你就住那!」
「哦!」月牙兒忙是應道,當下也是提了褲腳,小心翼翼躡手躡腳般地踏進花叢間的小路。
這兩簡瓦房甚是素雅,也略微有些簡陋,月牙兒走進藺婆子說的那間房間,屋內有一張木板床,一張小桌子以及凳子,便沒有其他了!不過,也好過跟一群人睡大通鋪啊!月牙兒自我安慰道,她現在是一個丫頭,也不求有什麼好的待遇了,將那干癟的包袱放在了床上,她便是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去幫藺婆子做事了。
一推開門,月牙兒便是傻眼了,這一大片花田中,藺婆子在哪呢?誠然,望見這一片的花田,是讓她心曠神怡,但同樣,她也想起方才藺婆子的話語,說要是踩話了花芽,就打斷她的腿。
「還站著做什麼,把那一盆茉莉送到汪姨娘房里!」藺婆子的話語從不遠處的一簇紫薇花叢中響起。
順著聲音望去,月牙兒便看到藺婆子手指的方向是自己這邊,她四下一望,便看到貼著牆根放著的一盆潔白茉莉。只怪這院子里花香四溢,她都沒有發現身邊就有那麼一株白花綻放的茉莉。「汪姨娘……」月牙兒有些低聲苦語,她怎麼知道汪姨娘在哪里啊!
「讓你過來不是光站著的,要是連跑腿都不會,我要你做什麼?」藺婆子冷冷的話語傳來,絲毫沒有半點和善之感。
雖然她說的在理,但月牙兒听著心里還是有些膈應的,但馬上便也釋然,她要的不就是能四處走動的機會嗎?正好借此可以在侯家大院溜達不是嗎?「我馬上送去!」立馬抱起那花盆來,乖乖,還挺沉的。
抱著這一株***,月牙兒側著身子小心翼翼穿過那花徑小道,這院子太過偏僻,月牙兒抱著個花盆走了好一會,才看到其他的丫鬟。她便是上前詢問,而看到捧著花的月牙兒,似乎大伙兒都很樂意幫忙,月牙兒便是很順利的將這茉莉送到了汪姨娘手上。
月牙兒也見著了這汪姨娘,在廚房的時候,也是听說過,候家老爺除了一位夫人外,還有兩位姨娘。這汪姨娘約莫三十來歲年紀,膚白微胖,面若圓盤,長的甚是富貴模樣。
「喲,藺婆子是新收了個丫頭嗎。嘖嘖,怎麼這幅模樣,藺婆子下手還真狠!」汪姨娘手執著團扇,看到月牙兒便是感嘆道,看到月牙兒那還有些腫的面容,她便以為是藺婆子下的手。
「不不,奴婢臉上的傷便不是藺大姐下的手,姨娘誤會了!」月牙兒解釋道。
「藺大姐?呵呵!」汪姨娘听著月牙兒的話,以扇遮面,輕笑了聲,「這花著實好看,不愧是藺婆子種的。」
月牙兒見無事,便是告退了,這活倒也是輕松,只不過別人看到她的臉都有些詫異,她要趕緊讓臉上的腫消退了才是,省的別人還以為藺婆子虐待她呢!出了汪姨娘的院子,月牙兒邊走便觀望,這還是她成了月牙兒之後頭一回在候家院子里走動呢!候家院落甚多,奴僕成堆,而那些花木都是長的甚好,莫非都由藺婆子打理的不成?只她一個人如何管得過這一大個宅院呢?懷著這般的好奇,月牙兒也不敢在外逗留,便是盡快地趕回了藺婆子處。
邁進了院子,月牙兒好生觀望,終于發現了那藺婆子的身影,她想給藺婆子留一個好印象,便是又小心又輕快地趕了上去。「藺大姐,你忙了一天也累著了,剩下的事情就由月牙兒來做吧!」月牙兒開口說道,也是竭力表現出自己的殷勤來。
藺婆子是忙了一天了,眼下,她正在給這一小片的月季施肥,已經施了大半了。「剩下的你來!」听月牙兒主動開口,藺婆子便是將手上端著的竹簍對月牙兒一遞。
月牙兒一愣,對藺婆子這般不客氣先是驚訝,但很快說服自己接受,欣然般地接過藺婆子手里的竹簍,很自信般道︰「藺大姐,你便是在一旁歇著吧,剩下的有我!」
藺婆子也不說話,便是站到了一旁,對月牙兒也是多看了幾眼,這個不起眼的丫頭嘴巴還挺甜的,看樣子也是能做事的。在月牙兒施肥之前,藺婆子又是指點了幾句,或者也可以說是威脅了幾句,叮囑月牙兒腳下小心,別踩到了花枝。
「藺大姐,這月季長的甚美啊!」月牙兒也是開口閑聊道,想拉近自己跟藺婆子的距離。
「嗯!」藺婆子只應了一聲不多說,眼楮卻是盯著月牙兒的動作的。
「不知道藺大姐種這一片的月季是用于何處呢?」見藺婆子那邊冷淡,月牙兒不氣餒的繼續找話題問道。
「不管你事!」得到的回應卻是藺大姐很不客氣的四個字。
月牙兒語氣一滯,繼而又開口道︰「藺大姐,我方才看了一路,府上的花木當真是精神的很,大家都說是藺大姐的功勞呢!」
「多話!」藺婆子冷哼了一聲。
月牙兒還是不死心,便是一邊施肥一邊跟藺婆子說著,倒沒多久就忙好了。這天色也不早了,藺婆子也沒為難月牙兒,收了東西,便是帶著月牙兒去了院子的北角。
這月牙兒先前還沒發覺,原來這邊還有個水井,緊挨著便是那兩間瓦房的後門。推了門進去,月牙兒也發現,這里居然還有小灶台,原來這藺婆子的飯菜都是自己做的,不經過廚房。
藺婆子便沒有特意吩咐月牙兒做什麼,倒是月牙兒主動去幫忙,很快,兩人便是做好了晚飯,吃飯,洗碗,再洗漱睡覺,一切,倒也沒有特別的。夜里一個人躺在床上,月牙兒睜著眼楮看著床頂,未來的路會如何,她不知道,但是也漸漸有了希望。
「啊!」第二天,月牙兒是被一聲慘叫聲驚醒的,猛的睜開眼,天才剛剛亮,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听得房門啪的一聲被推開,迎上了怒氣沖沖的藺婆子。
「藺大姐,怎麼了?」揉了揉還惺忪的雙眼,月牙兒開口問道。
「你給我起來!」藺婆子便是揪著月牙兒拉下了床,沒有二話,便是扯著月牙兒來到了院子里,只沖這那一片月季地。
月牙兒一驚一乍下已經清醒,看到那月季地,也是傻眼了,那一小片區域的月季,都是枯萎了,而正是昨日她施肥的那一片,這……怎麼會是?
「你給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怎麼回事?」藺婆子是咬牙切齒地問道,那眼神幾乎是要將月牙兒生吞活剝了!
「我,我不知道!」月牙兒也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月季地。
「你……不……知……道……」藺婆子一字一字切齒說道,看樣子,仿佛她馬上就要動手一樣。
「藺大姐,我真的不知道啊!」月牙兒想不通為什麼。
如果藺婆子有證據,這個時候,月牙兒早就死無全尸了,這幾株月季,通通因為施了太多肥死了,可是,那肥料,是她自己配的。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這幾株卻又是這丫頭施肥的,她心里頭是有一把火在燒,面對這詭異的事情,她急需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