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石生香 第六章 一雙摧花手

作者 ︰ 青琉落塵

月牙兒想不出這其中有什麼緣由,便是望著藺婆子,皺著眉頭說不出話來。臉上的紅腫是消的差不多了,便是顯得她面黃肌瘦來,只一雙眸子格外的圓潤有神。「藺大姐,蒼天在上,我月牙兒對天發誓,真沒有對這些月季做什麼,若有半句虛言,月牙兒甘願受五雷轟頂之罪!」月牙兒是突然地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藺婆子心頭的火氣被月牙兒這般一跪,倒是壓了下去一些,此事太過蹊蹺,若是這小丫頭存心要壞她的花,那未免也做的太不隱蔽了。可是之前一直都好好的,為什麼這個小丫頭一過來,她的花就遭殃?藺婆子心里頭是那個又氣,又疑,居高臨下地看著月牙兒,咬著牙卻是不說話。

月牙兒見藺婆子不為所動,忙是跪著上前拉著藺婆子的褲腳,哀求道︰「藺大姐,奴婢就算有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這些花動手啊,藺大姐,奴婢已經是沒地可去的人了,若是藺大姐都不收留奴婢,奴婢就只能流落街頭了。」

藺婆子覺得自己都還沒說什麼,這丫頭就這般伏低可憐狀,那瘦小的身板顯得極為的孱弱。這丫頭的確是沒做什麼事情,但是她的花枯了也是事實。「你給我起來,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你再哭,我的花也活不起來!」

「藺大姐,你不要趕我走!」月牙兒哽咽道。

「我什麼時候說要趕你走了?」藺婆子收了收腳,不習慣被人扯著褲腳。

月牙兒眼楮一亮,這麼說她還有留下的可能了,她是半點也不知道為什麼花會枯死。

「你給我起來!」藺婆子冷冷說道,這幾株月季枯死了,她心里頭是被刺痛了,但想想幸好是月季,這月月紅好養,若是其他的名貴的花,那還不是心痛死!「瞧你的模樣,給我回去收拾好,出來干活!」

月牙兒連聲道謝,拍了拍膝蓋上的土,慶幸地回自己的屋子打理,心里想著若不是藺婆子那般將她從被窩里拉出來,她也不會這樣狼狽。方才還以為自己霉運來了,但最後卻是雷聲大雨點小一樣,還好藺婆子沒有趕她走。

這梳洗一番,穿戴整齊後,月牙兒便也是思考著,為何同樣的肥料,經她的手施了,那幾株便是枯死了呢?藺婆子那般的愛護花,定不會拿花來開涮她的,那究竟是什麼緣故呢?月牙兒微微舉起自己的手反復看了看,這雙細小的手不會有問題吧!這念頭一起,月牙兒便忙是搖頭,她在想些什麼,這身子現在就是她的,怎麼會有問題。

怕藺婆子不高興,月牙兒打理完便是跑過去幫藺婆子,藺婆子也沒再訓斥她,只將枯死的月底連根拔起,又種上了新的花枝,做這些的時候,藺婆子的臉色都是沉的如烏雲的天一樣。

月牙兒想開口安慰,卻被藺婆子的臉色嚇住,那如喪考妣的神色讓她不敢多言。而藺婆子雖沒有訓斥月牙兒,但在月牙兒伸手要幫忙的時候,是很不客氣地用手拍開,讓月牙兒很是自討沒趣。

做完這一切後,藺婆子便是往瓦房小廚房走去,月牙兒忙是跟上,跑到了藺婆子的前頭,打了井水,讓藺婆子洗手。

「從現在開始,你不準踫我的花!」藺婆子終于開口了,語氣很是森冷。

「藺大姐,我真的什麼也沒做!」月牙兒忙是解釋道。

「不管你有沒有做,我不準你踫我花田里的任何一朵花!」藺婆子瞪著月牙兒說道。

月牙兒被藺婆子的神色給嚇住,忙是點了點頭,不敢頂撞半句。這洗完了手,藺婆子便是走進廚房,鍋里卻是已經煮好了驟,月牙兒偷偷踮起腳尖瞄了一下,有半鍋,大大多于一人份,原來,藺婆子雖然嘴上壞壞,但實際上還是挺好的。

用完早飯之後,月牙兒自告奮勇地說由她來打掃,藺婆子掃了她一眼,也不多說,拿起立在門後的花鋤,便是又去忙了。月牙兒便是將廚房上下都打掃了一遍,然後,又將自己的房間收拾了,也將藺婆子換下的衣物都洗了。

這到中午的時候,日高高高掛著,照在人身上,很是有些熱的。月牙兒挽著袖子晾好了,擦了擦臉上的汗,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昨夜她睡的很香,可以在那小床上翻來翻去,還不怕壓到人,安安靜靜沒有任何人的呼嚕聲。抬頭望著那耀眼的太陽,她傻傻笑著,早上的驚險已散去,留在心底的是對未來的期望。

這貼著牆的,一小片不知名的花有些奄奄一息,是被暴曬後的慘狀,自那日大雨後,都已經有好些天沒有下雨了。月牙兒便是順便打了水,灑了灑,藺婆子說花田里的花不準她動,那這些小野花,總沒關系吧!

這灑了水之後,月牙兒便準備將木盆收拾好,隨意一瞥,卻見那一片的花草都有些不對勁。她便再是猛然一看,被她灑過水的花草正在以一種緩慢的姿態,緩緩的枯萎,比被烈日暴曬後更為的萎靡。

「呀~」一聲慘烈的尖叫在這烈日下猛然地想起,月牙兒是忍不住了一般大喊著,她被嚇到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聲尖叫後,月牙兒便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忙是轉身四下看了看,藺婆子不在吧,沒看到她做什麼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昨天她施了肥,月季就枯死了;方才她對小花小草灑了水,小花小草也死掉了,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她有問題嗎?心里是恐慌的,但同時也是擔心的,她怕藺婆子發現了這個事情,那這里就留不得她了。

沒有發現藺婆子的身影,月牙兒便是忙走向那一小片的花花草草,然後奮力地踩啊踢啊,想毀滅自己的罪證。

藺婆子正在花田里忙乎,似乎是听到了一聲喊叫,但也沒有什麼在意,她對不關她和她的花木的事情從不關心。正好,她又想起一件事情來,大少爺前幾天說要一株蘭草,她是準備好了,就是沒空送過去。既然有了可以使喚的丫鬟,那邊讓月牙兒送過去好了。想到這,藺婆子便是放下手上的活,去找月牙兒,她遠遠的看到那丫頭上躥下跳,像只猴子一樣,還東張西望,眉頭不自主皺了起來,這丫頭稀奇古怪的,留在身邊真的合適嗎?

呼呼,月牙兒大口喘氣著,這一折騰,身上全是滿,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運動後的。這應該看不出來吧,看著被她蹂躪後的殘花枯草,怎麼看是人力所為,不像是自然枯敗的,只是小花小草,藺婆子應該不會說什麼。

「你在做什麼?」藺婆子的話語突然在身後響起。

月牙兒整個人都是嚇一跳的,那種被發現做壞事後背脊發寒的感覺頓時讓她在夏日里也感受到了陰冷。忙不迭地轉身,月牙兒有些結結巴巴道︰「沒,沒做什麼!」

「古里古怪,過來,有事要你做!」藺婆子只關心她的花,其他的也不在意。

「哦!」月牙兒是虛驚了一場,將藺婆子轉身了,趕忙跟上。

藺婆子是拿起了放在屋內的一盆蘭草,交與月牙兒道︰「這是大少爺要的,你送過去!」

「現在?」月牙兒開口問道。

「不錯,現在!」

月牙兒小心翼翼捧著這一盆的蘭草,她還在質疑為何經自己手的花草會死,對這株蘭草也格位的小心。至于大少爺再哪,到外面去問問也就可以了。「我馬上就送去!」面對這藺婆子,她心里有些發虛,說完便是往外快步走去。

是她的緣故,還是水的緣故?抑或是那肥料的緣故?捧著蘭草,月牙兒一路是納悶疑惑驚慌著。她來到這個世界,是很狗血的方式,真正的月牙兒怕是被雷劈死了,而那一刻,她也是病亡了,陰差陽錯吧的,進入了這具身體,為何被雷劈了身子卻沒有任何的損傷,她不知道,若是能用常理來推斷的,那她也不可能存在了。

如果是她的緣故,那麼她成了什麼,為什麼月季會枯死,小花小草會枯死,她究竟變成了什麼?月牙兒越想越覺得恐怖,對自己這個身體充滿的未知的恐慌。

她想的太過專注,都沒有注意到那眼前的台階,隨著絆倒的那一刻,手上的花盆也是拋向了上空。「啊!」不自主地驚叫一聲,腦海中更是浮現出藺婆子凶狠的神情,「我的花!」是條件反射一樣的,月牙兒對自己無半點擔憂,而是緊張那株蘭草。若是花沒了,她可見下下場會有多悲慘,月牙兒不敢想了。

猛然間,腰間一緊,預想中的悲慘懷抱大地沒有發生,而是靠在了一個結實的胸膛里,意識清醒的第一時間,她便是大喊道︰「花,我的花!」

「你這丫頭真有趣,不緊張自己,倒是對一盆花這般擔憂!」戲謔的話語在身邊想起,月牙兒這便是看到了一張英俊清澈的面容,而那一株蘭草,正穩妥地躺在他的手掌上。看到那蘭草沒事,月牙兒的眼神一亮,便是不去看救命恩人,而是極快速度地抱過那盆蘭花,抱在懷里,跟寶貝似的。

「多謝恩公!」抱定了那蘭草,月牙兒才又正眼去看眼前這男人。這男人,一身青色長衫,身長挺拔,面貌甚是清俊,臉上掛著一抹戲謔的笑意。似乎,這人在哪見過啊!

莫宸喧將月牙兒對蘭草的緊張看在眼里,這小丫頭似乎在哪見過,但又記不起來了,候家的丫鬟眾多,或許是什麼時候擦身而過的吧!「小心些!」他開口說道。

「嗯,我知道了!」月牙兒點頭致意,「還是多謝公子出手相救,月牙兒銘記于心,但要事在身,便先告辭了!」她說完,便是轉身,急急離去。

莫宸喧也不在意,只舉手之勞,也犯不著放心上,他便也轉身去他要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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