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落冬至,豐祈是個四季分明的都城,在樹葉落盡,殘花凋零盡頭冬的韻味似乎越來越濃。太陽打下的光線越來越像裝飾,完全失去了它熾熱的功效。趙雲瑤在第二次拉進衣角將脖子往衣領縮了縮之後才抬頭看向旁邊的向雲霆。
「沒想到沐舞姐姐和臭男人兜轉了這麼多年,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霆,你說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命中注定呢?」趙雲瑤輕揚起嘴角眉角也掛著淺淺的笑意。其實沐舞姐姐能和七王爺喜結良緣,修成正果。她打心底里為他們高興。雖然沐舞姐姐不能做七王爺的唯一,但是能擁有一份實至如歸的愛情亦是一種難得,人生兩全之事少之甚少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又怎可得到全部的庇佑。只要兩個相愛的人能廝守對于他們來說應該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吧。
向雲霆拉著趙雲瑤的小手漫步在都城的大街上,臉上掛著少有的輕松與恬靜。听到趙雲瑤的話後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再次看向前方輕輕點頭回應道。
「嗯」向雲霆回應後再次將他掌心中的小手用力握緊。命中注定?也許世間上真的會有這種東西吧。向雲霆臉上慢慢浮上淺淺的笑意。不在乎身邊人來人往的人群投來的異樣眼光。專心享受著獨屬于他們的恬靜與溫馨。讓他突然想起剛出將軍府門的時候,趙雲瑤死活不肯乘坐馬車到七王府,一定要走路過去。美其名曰︰浪漫。向雲霆不懂趙雲瑤口中的浪漫一詞是何含義,但是為了不讓她失望只好相陪。踱步走在這極為熟悉卻從來沒有慢下腳步來欣賞過的都城街道。向雲霆內心五味雜陳……
「但是大老婆和小老婆不是都不能和睦相處的嗎?爭寵,互相毒害的戲碼不是時刻會上演嗎?沐舞姐姐那般善良她嫁過去會不會吃虧呢?」趙雲瑤的思緒果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剛剛清空萬里的表情此時卻是烏雲密布「不行,霆,你走快點。我要早點過去好為沐舞姐姐指點一二。」趙雲瑤一邊拉著向雲霆加快腳下的步子一邊喃呢道
「……」向雲霆以為趙雲瑤又想起了她曾經在尚書府的日子,心中一片心疼。這就是你不想與她人共享一夫的原因吧。瑤瑤,當年在尚書府你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向雲霆雙眼中滿是心疼但是轉眼又換上一種欣慰的表情,從今以後我定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過去的事情就忘記吧。
「瑤瑤,你放心默定不會讓沐舞受半點委屈的。」向雲霆停下腳步回身極為認真的看著趙雲瑤的雙眸,萬般篤定的同趙雲瑤說道。話中的含義,一語雙關。
熙熙攘攘的街上滿是叫賣聲,吆喝聲。完全不受季節的影響。趙雲瑤眼神恍惚的看向一臉嚴肅的向雲霆,突然間的就眉開眼笑起來「嗯」話中的篤定也同向雲霆般真摯。
七王府
大紅的喜字懸掛在朱門之上,威嚴莊重的兩頭石獅子旋窩在大門兩側。獅子脖頸處被人綁上了兩個大大的紅色綢帶看起來喜氣洋洋,在冷硬之中添上了活力,更顯神勇。絡繹不絕的賓客紛紛一路恭喜到大堂之內。熱鬧非凡。
前廳內一身新郎禮服的豐默此時正在忙乎的接待著朝中前來道賀的官員,臉上一片喜悅之氣。人逢喜事精神爽。那要是這個喜事的根源就是自己呢?會不會眉開眼笑,開心不已呢?豐默此時的心情就是如此,他從來沒想過,本以為終究失去的東西有一天會找到並且在此回到他的身邊。
「七王爺,恭喜,恭喜啊」
「謝謝,謝謝,請里面坐…」
「哇,想不到臭男人的府邸竟然如此漂亮。已經入冬的季節竟然可以百花爭艷,他還真是大款啊」趙雲瑤一進七王府就被前院花園中的嬌媚花色吸引住了眼球。沒想到在古代的冬天還可以看到這般美麗的場景…
「這些花不是買的,都是默府中的管家種的」向雲霆眉角輕揚的看著眼前滿臉詫異的女子,略帶好笑的解釋道
「雲霆,你們怎麼來的這般晚。我和三哥他們可是等你們好久了。走,去喝酒去」豐飛原本很無聊的走在院子里游蕩,沒想到正好看到剛到的向雲霆立刻上前拉著向雲霆的胳膊就打算往屋內走去
「等一下,你們走了我怎麼辦。沐舞姐姐還要一下下才會到。我可不想同那些無聊的女人聊八卦」趙雲瑤眼疾手快,一個伸手便抓住了向雲霆的手臂,一臉不滿的瞪著眼前的二位男子。她本來很討厭這樣的場景,今日若不是沐舞姐姐的大婚,她發誓,她肯定不會來的。
「你大姐,二姐。都來了,就在後堂,你可以先去同她們敘敘舊。你們應該也有好久沒見了,想必該有很多話聊才對。對了,我剛還听三哥說,你二姐懷孕了。」豐飛前些年一直在江湖游歷,回來沒多久,自是不清楚趙雲瑤以前的事情,也自然不知道她同她那兩位姐姐的關系如何。此時一心想抓向雲霆去喝酒,他可是還記得上次喝酒輸給向雲霆的事情。平時很難拉住向雲霆去比酒的,今日可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趙雲雪懷孕了?豐裕竟然肯讓趙雲雪為他生兒育女,究竟是陰謀還是真的是心甘情願的愛上了趙雲雪呢?雖然趙雲瑤並不是很了解豐裕,但是從他的眸子中她看到了算計和野心,但也看到了一絲淺淡的情意。只是不知道這份淺淡的情意是不是針對趙雲雪的,若是,那是趙雲雪的福分,希望她能珍惜。若不是,她也並不覺得趙雲雪可憐。因為你對別人別有用心,又怎能要求別人對你情真意切。
「大姐,二姐。那是什麼東西。本小姐不熟。還有我娘只生了我一個請十二王爺以後記清楚了」趙雲瑤一臉嚴肅,冷聲對著豐飛說道,眼神卻飄向了右邊蹣跚走來的眾人…。
趙雲雪被身邊的婢女左右攙扶著聲勢浩大的踱步向這般走過來,剛才趙雲瑤的那句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落進了趙雲雪的耳中,臉上一片鐵青,趙雲瑤都是你們母女這對賤人,你娘死了還要霸佔正妻的位子,讓她一輩子被人認為是庶女。低人一等,要不是這樣論長相,論才華她哪一點會輸給宮心月那個女人。卻要屈居側妃的位子,她怎能甘心。不過連老天都眷顧她,此時她懷上了王爺的第一個世子,若是一舉得男那天的出頭之日就屈指可數了…。想到這里趙雲雪臉上一臉得意之色,就連看向趙雲瑤的眸子也陰毒了三分
「三妹,這話何意?」
趙雲瑤早就看到了一臉妖媚的趙雲雪,剛才的那般話也是同她說的「二姐理解為何意就是何意,既然二姐心里已經有答案了,何必還來多問」
「你,放肆,你竟然這般不將你的姐姐放在眼里,當真沒有教養。果然是沒娘養的孩子」趙雲雪被趙雲瑤的話一激離開露出了本性,滿臉惡毒的表情
趙雲瑤最討厭別人說她沒娘養,沒教養之類的話。這些人還真是沒記性,看來今天要給她們點教訓才是,趙雲瑤將閃現的怒意快速壓下,輕揚起嘴角慢慢踱步走向趙雲雪在眾人都沒看清之際快速給了趙雲雪一個耳光,響亮且清脆,听在趙雲瑤耳中饒是悅耳「二姐,記性果真不好,請恕三妹只能用這樣的提醒方式來提醒二姐,以免下次再當著眾人的面說這麼沒有規矩沒有教養的話。從小沒有娘親變成孤女的是三妹我,怎麼被二姐這樣一講像是沒有娘養的孩子變成二姐了一樣呢。你說說,這多讓人誤會啊。所以這個耳光三妹也是為了二姐好,還請二姐莫要生氣。哦,對了,听說二姐懷孕了呢。千萬別生氣以免動了胎氣。我知道二姐以一個側妃的身份在三王府的日子過的並不如意。不過慶幸二姐如今已懷有身孕將來若是能給王爺生個一男半女的,日子也會過的稍微如意點。二姐,你說呢」趙雲瑤表面上一副善解人意的替趙雲雪在分析情況,心底卻樂開了花。小樣,想給我斗,你還女敕了點。不就是懷孕了嗎。但是你能保證那個胚胎真能在你的肚子里留足十個月嗎?
豐飛被趙雲瑤說的一愣一愣的,明明是她打了人,怎麼到最後錯的倒成了別人。這個女人還真是本性難改,害他為她擔心了好些日子以為冷殘月的事情會讓她消沉好一段時間呢,沒想到她的復活能力如此強大。
「你……趙雲瑤你就跟你那個搏命的娘一樣,礙人眼。還惹人厭。我告訴你,你不用太囂張,你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哼,總有你哭的一天,到那個時候我看你還怎麼囂張。」趙雲雪看著身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心中的怒氣堵得她胸口發悶。該死的,趙雲瑤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說完趙雲雪甩開攙扶著她的婢女快速離開了人群走向後堂走去…。
「你放心,即使到了哭的那一天,我趙雲瑤也會比你幸運上百倍千倍」趙雲瑤不知為何被趙雲雪莫名其妙的一句詛咒說的心慌意亂,仿佛真的就要發生什麼事情了一樣。但是隨即又自我安慰道,也許是她多心了。
向雲霆站在旁邊看了剛才的全過程,眉頭緊蹙,走到趙雲瑤面前將她輕輕攬進了他的懷中慢慢拍著她的背像是在為她撫平悲傷一般輕柔有節奏,讓趙雲瑤有些慌亂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新娘子來,快來看新娘子了……。」門外傳來一聲聲響亮愉悅的歡笑聲
幸福是沒有顏色沒有色彩的,只有濃濃的心意。輕沐舞此時心底就是這般濃情蜜意。上花轎前娘那輕柔的聲音依舊在她耳邊喃呢,舞兒,要幸福。爹娘,舞兒一定會幸福的。因為她已經看到了幸福的顏色,紅的像黃昏的夕陽,那邊明艷卻略顯不真實。
古代的婚禮說復雜也終歸那些禮節,一番反復折騰之後,新人就被摻進了喜房,而新郎則是留在前廳陪眾位親朋好友敬酒道謝。
「沐舞姐姐,你今天開心不,外面有好多人哦。都是來為你們慶賀的。呵呵,真的替你開心。守得雲天見月明。恭喜,恭喜」
蓋頭下的輕沐舞臉上滿是笑意,嘴角不自覺的扯開揚起大大的笑意。她今天真的很開心,是這些年來從來沒有過的開心。听著身邊女子的道賀聲眉角更是深深暈開。
「瑤瑤謝謝你,要不是你的鼓勵我想我和他依舊還在原地徘徊呢,你說的對,愛情就是要爭取,否則幸福憑什麼自覺敲門」趙雲瑤拿起桌上一個隻果仔細用眸子瞟了一遍然後又放回了遠處,其實她好像對輕沐舞說若當時她知道豐默早已有側妃她定不會再幫他們拉紅線。三個人的婚姻結局都是悲劇,皆大歡喜的場景即使小說中都未曾出現過,何況是現實,但是溢入嘴邊的話語她卻不知如何開心,看到這般開心的沐舞,她除了祝福再也說不出其他勸解的話。
「姐姐,你莫要這般夸贊瑤瑤」趙雲瑤隱去了臉上的笑意平靜的說道「姐姐,你能記住瑤瑤一句話嗎?」
「什麼話,瑤瑤你說便是」
「貪嗔痴是人生三大禁忌,莫要忘記初衷。只要你一直記得這句話你就不會迷失自我。在渾濁中找到一片淨土的」她不想明了的同沐舞攤牌但也不想以後後悔,再三思量後還是將這句隱喻之語說與她听,希望沐舞姐姐能明白。她趙雲瑤即使再灑月兌,在沒心沒肺,終究做不到這般大度。
輕沐舞何般聰明之人又怎能听不懂趙雲瑤話中的意思,雙眸中突然涌出大量的水汽,輕沐舞輕揚頭顱硬生生將那些水汽逼回了眸子,無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