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界通幽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特維爾戰士

作者 ︰ 戟傲柏

站在多米爾的邊境,伊克多猶豫了,是去薩拉?去尋找威克他們?去面對葛拉里希的老總管?怎麼去面對?伊克多覺得自己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想要逃避責任,不該回家……但那里,真的會是家嗎?伊克多看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取下來,戴在了無名指上——這,才是自己的家?自己,一直帶她在身邊,但家中,就只有一個人了……

伊克多一卷披風,燼血劍插在身邊,坐在邊境線上,掏出一把藍汪汪的短劍,伊克多嘆息,雅尼走了,就留下這把劍和那條項鏈了。物是人非的感覺,伊克多總算明白了,這種感覺在回到老乞丐和自己落腳的破房子時感覺到過,卻沒有此刻來得清晰、深刻。

「喝啊!」遠處,傳來粗豪的吼聲,伊克多看去,那應該是多米爾的方向,隱約間能看見幾道人影,當先一人手中拎著兩把戰斧,不斷吼叫著和身邊的人纏斗,對方似乎是很懼怕這個人的力道,不和他硬來,只管四處閃避,時不時欺上前來沖著死角猛打。

伊克多掏出酒壺,喝著,沒有要去幫手的意思,他不是什麼愛管閑事的人。看看天色,真的不早了,伊克多塞上酒壺,拉拉披風躺在草地上,就那麼睡了!

不過,這麼多天來,伊克多都不知道床長什麼樣子了,也許是這樣會讓他心中好受些,伊克多沒有在追求享受,現在荒郊野外、街頭巷尾,到哪里,困了,倒頭就睡……完全是流浪漢的樣子,要不是看他背上那把巨劍實在太扎眼,早有捕奴隊抓他了……

「我看你往哪里跑!竟敢打傷我們聖教廷的執事!」閉著眼的伊克多猛然間睜開眼,兩道紅光似乎映亮了麻麻黑的夜幕!

「竟然是教廷的人?好,好得很!」伊克多跳起身來,大叫。雙眼掃向不知何時打近的四人,三人穿著亮銀色的鎧甲,鮮紅的披風,雪亮的長劍,雖然沒有金色十字,但錯不了!看身手,都是高級武士。

不再多話,伊克多一招手,燼血劍發出「嗚嗚」的沉厚劍鳴,懸浮在伊克多身邊,血霧慢慢圍繞在了劍身之上。伊克多抓過劍柄,沖了過去,揚手巨劍就砍向一個銀甲武士!下手後不留情,出手招招致命!這是煞劍道的特點,劍帶殺氣,人有殺心,這才能發揮煞劍道的力量!

「你是什麼人?」那銀甲武士大吃一驚,擋住伊克多的劍,心中暗暗叫苦,希望只是誤會。他們三人本來還有七個同伴,但這一路追殺全死在對方手中,好不容易見他負傷未愈,以為能有所逞時,卻殺出伊克多來!

「我?要你命的人。」伊克多身上的傷也沒有好,這一劍力道沒有以前強,被對方接下了。但是伊克多佔便宜就在一點——兵刃!雙手松開燼血劍的劍柄,兩只手上一個寒氣籠罩,一個烈焰翻涌,直取這銀甲武士的咽喉、胸口!

銀甲武士大駭,想要回劍卻發現自己架住的巨劍竟然紋絲不動!巨大的力道從劍上傳來,死死卡住了自己的長劍!銀甲武士這下可算是三魂去了多一半,面對襲來的兩只手,只得無奈的松開劍,想要躲開這次攻擊再做打算!

但伊克多豈能讓他如願?眼看銀甲武士月兌離了自己的攻擊範圍,伊克多一揮手,燼血劍又回到手中,前跨弓步,燼血劍斜砍向銀甲武士!

銀甲武士急了,雖然自己的鎧甲是受過聖力加持的寶甲,但看對方那巨劍的個頭、再想想那分量,銀甲武士只得再躲,可是,無論他怎麼躲,那把劍就是如影隨形地跟著自己!再看那黑衣的男人,發現他冷冷的笑著,左手中握著一把晶瑩透亮的冰劍,正向自己的退路沖來!

「怎麼可能?不會是障眼法?」銀甲武士心想,但看看自己赤手空拳的,再感覺著那猶如實質的殺氣,他可沒有一試究竟的膽量!等等!一把劍,怎麼可能有殺氣?不對,確實是有!怎麼回事啊!

「叮!」伊克多的冰劍被一柄長劍挑斷,燼血也被攔下,飛回了伊克多的身邊。

「走!」三個銀甲武士慌亂地跑掉了,他們知道這下任務是完成不了的了。

伊克多咳嗽幾聲,慢慢躬下了身,不斷的喘息。他的上傷還是太重了,模模燼血劍的劍身,那上面有幾道細微的裂痕,是被那個聖教庭的老頭打的。這道裂痕一日不好,伊克多的傷就一日不好!

「這樣可不行啊!」伊克多躺在地上,思索著︰「要不,再練藏劍道?」劍上的傷勢很難愈合,但有一種養劍術卻能更好的彌補兵刃的傷口,那就是藏劍,將劍養在自己體內,與自己生死相隨,人死,劍折,劍斷,人亡。這是養劍術中,劍與人聯系最緊密的一種了,伊克多一直不太喜歡,但是現在,燼血劍受到了難以愈合的創傷,不得已啊!

想到這里,伊克多走起身,心中默默念著藏劍道的口訣,運著斗氣,慢慢的,燼血劍慢慢變小、變小,當大概有一尺長的時候,沒入了伊克多的左手手心,不見了蹤影。同時,伊克多身上紅霧升騰,眼中的紅光也再次出現,半響才被收了回去。

但就這麼一會兒的接觸、嘗試,伊克多已經覺得胸月復間的不適緩解了不少,看來這方法確實有用。

伊克多這時想起來身邊似乎還有個人,轉頭看去,果然一個大個子躺在地上,胸口不斷起伏。

「還沒死?」伊克多問。

「沒有。」那大個子沒有起身,似乎對伊克多很放心,不過,他現在有沒有力氣起來還真不好說。

「你怎麼惹到聖教庭的神棍的?」伊克多對這個大個子感覺不錯,怎麼說,都是仇視教廷的,就算不是朋友,至少那也不是敵人,不由多問了一句。

「我弄殘了他們的什麼執事……我也不知道他們在你們這兒是個什麼,反正就這麼惹到了,後來那些人就追殺我,給我干掉了六個……呃,還是七個?我記不得了。」

「哦,是這樣啊……你個子真高。」伊克多看看這大個子的大腳板,道。

「我是特維爾人,對你們來說,確實高了不少。」那大個子翻起身,看著伊克多說。他有一張很威猛的臉,不過細看來還是英俊的,四肢很粗壯,比米拉奇還高大、壯實,最醒目的還是他臉上的刺青,那是特維爾人的標志,只有被族里承認的戰士才擁有在臉上刺青的權力。

「特維爾人?特維爾人不是在特維爾高原上嗎?」伊克多有些腦子轉不過彎來。

「是啊,我們是住在特維爾高原,但是,沒有人規定我們不能下山游歷啊!」那大個子有些好笑的說道︰「看來你對我們有誤解,我們可不是不通文明的野蠻人,每過幾年,我們族里都會派遣一部分族人下山,去游歷,順便看看這個世界,看看歷史的變動……」

「看來,是我少見多怪了。我叫伊克多。」伊克多對于直爽的漢子是很喜歡的,站起身對大個子說道,並主動通了姓名。

「蚩蠻。」那大個子笑了笑,也說道。

「其實,我練的斗氣就是你們特維爾人傳出來的,叫雪荒斗氣。」伊克多就覺得這個大個子沒有騙自己,對他說道。

「哦?怎麼可能?哦!你一定是在修煉那一套改動過的雪荒斗氣?你是,杰克的什麼人?」沒想到這個特維爾人竟然知道老杰克!伊克多大吃一驚,問︰「你知道杰克?他,是我的導師。我的雪荒斗氣也是從他給我的小冊子上學來的。」

說著,伊克多在懷里模索了半天,才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小冊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遞給了蚩蠻,這幾天的生活真的很糟糕,以前的伊克多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我當然知道,給了杰克修改過的雪荒斗氣的,正是我的爺爺。呵呵,其實,我這次下山來還有一個目的,爺爺從前給自己最好的朋友修改了雪荒斗氣,但是,那一套並不完美,畢竟時間太短。你看,這里,對就是這……」蚩蠻翻著那小冊子,指點著一些地方,對伊克多解說著,「就這麼多,我爺爺用了三十年才完成了真正的改動,一直惦記著自己的朋友,我要下山的時候他總是讓我記著給杰克完整的雪荒斗氣。可是,我下山都快一年了,就是沒找到杰克,哈哈!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的弟子,對了,杰克現在好嗎?」

「導師過的還算好……不過,和教廷也有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教廷?就是剛才那些人?嘿嘿,什麼神啊,什麼的,全是虛妄。」

「哦?這話怎麼說?」伊克多來了興趣,問道。

「我們族里一直守護著一些東西,嗯,上面有一些深奧的文字,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博學的人也不能認識它們……我們族里以前確實是有人能看懂那些文字的,後來,這種文字慢慢變得模糊,沒有流傳下來什麼,只有一些口口相傳的故事,能讓我們窺視到從前的那些年代……那是一個被稱為華族的種族君臨大地的時代,那時候,現在所謂的神根本就不存在,不,或許他們存在但沒人知道,因為,那個時代的華族是絕對的,神,那一族就是神,他們的力量可以移山填海……」

這是一個徹夜長談的晚上,伊克多在蚩蠻口中知道了更多關于那革納爾世界中華族的消息,雖然只是些片段,但足以讓伊克多震驚。

而伊克多對這個特維爾小伙子說了很多,甚至連雅尼的死都告訴了他,也許伊克多真的已經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也許,告訴別人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但是,能給自己一個懺悔的機會,一個訴說的機會,不至于將自己壓垮。

直到天亮,兩個人不曾疲倦。蚩蠻是個良好的傾听者,他認真的听完了伊克多充滿悔恨的訴說,看看那天上的朝陽,拍拍伊克多的肩膀,道︰「我們特維爾高原,有著最冷酷的風暴,有著最凶殘的惡魔,但我們特維爾人卻從來沒有失去過希望。我的朋友,在你的眼中,我只看到了仇恨的怒火、絕望的悲傷以及恐懼的戰栗……如果有時間,我希望請你去特維爾高原,讓你看看我們的生活,你會知道希望是怎樣獲得,為什麼,希望是那麼重要。」

伊克多看著這個有著粗曠外表和細致內心的特維爾青年,點頭︰「我想,我會去特維爾高原的,就當是去尋找我的希望。」

「我等待你的到來,朋友,我先走一步了,山下的世界發生了巨變,我們要早做準備,你要保重!地獄之門即將開啟,希望,這一切只是傳言。」蚩蠻說完就離開了,他的路線直指北方,那里,是他的家鄉,他們世世代代守護的地方——特維爾。

伊克多沒有說再見,只是目送他離開,轉過身來,伊克多看著身邊的國境線,彼方,是薩拉公國,也許威克他們就在那里。但是伊克多沒有跨越過去。

深深吸了口氣,伊克多向南,那里是通向迦樓帝國的道路,伊克多知道自己還沒有做好面對費米斯的準備,那個可憐的老人……不知道他得到這個消息會怎麼樣的悲傷?伊克多無從設想,但他知道那絕對不是讓人愉快的見面。

那就不去見面,伊克多看著朝陽,讓他放松一下,好好想想,也許,會得到更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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