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晴晴心情一直很不好,非常非常地不好。
她以為,他可以不在乎的,可是,從昨晚回到家後,她腦子里一直是那些照片還有報導上說的那些話。
昨晚吃完飯的她沒有留在客廳里跟弟弟一起看電視,回到房間的她坐在書桌前,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著電腦里最新的巴黎春夏發布會,欣賞當季流行趨勢。
另一個還沒關掉的網頁上,瀏覽的焦點是慕容塵與單家千金單慧語,上個星期一同參加一個時尚酒會的照片。
到處都是俊男美女、商場精英、名媛千金的酒會上,香鬢麗影,豪華饗宴,觥籌交錯,一片歡聲笑語。
一套剪裁精致的鐵灰色西裝的慕容塵,搭配著純色的襯衫和灰色系領帶,帥氣逼人,看上去比酒會上,任何一個男明星,都要吸引大眾目光。
單慧語則是一襲超級深V開胸晚裝,整個人顯得更高挑性感,她挽著慕容塵的胳膊,笑得像一朵盛放的花兒。
媒體記者紛紛將鏡頭對準了這對引人注目的男女,他們雖不接受采訪,但任何人只要看到這張照片,都在猜測著慕容家與單家要進軍時尚界,最好的辦法就是兩家聯姻,一定可以把其它的公司打壓下去,獨領風騷。
慕容棋給她看的照片她是不願意去相信的,可是,現在,就連在網上,她也可以看到這樣的新聞。
這兩個人真的會走在一起嗎?實在是難以想像啊!
是的,看到他跟別的女人摟得那麼親近,她很心痛!然後在睡覺的時候一直在默默地流淚,卻又不願意打電話給他。
上次那一次,沒想到竟然讓她傷了那麼久。原來,在感情的世界里,她才是最膽小的那個人。
膽小到一踫到瞧只會一個勁地往後縮。
她想著他對那個女人笑,想著他摟著她的腰,想得一夜無眠,就連今天上課她也是沒精打彩的,一點也沒有听進去
她想,她是吃醋了吧?
當穿著女敕綠色短款外套、純羊皮靴,頭上還戴著可愛的黃色球球帽的晴晴,手中抱著一大疊關于經典廣告的彩色畫冊,從學院里走出來,一邊走還一邊跟身邊的同學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時,手機突然響了。
拿出來,看到是陌生的號碼,她接通,禮貌地詢問了一聲︰「Hello?」
奇怪的是電話那端並沒有出聲,她似乎察覺到什麼,停下腳步,驀然抬頭望去……
不遠處那輛熟悉的名車,以及車內那張平靜無波、冷清淡漠的俊臉時,使晴晴的雙腿頓時猶如灌滿了鉛,重得完全挪不開。
此時的舊金山已經是春季了,不算太寒冷,可是在這樣的春日里,晴晴心里的寒意卻一直在攀升。
他怎麼來了呢?而且是在沒有任何提前預警的情況下來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車邊,順從地上了車,途中他專心開車,沒有說話,晴晴也不敢冒然招惹他,被他載著,不敢開口問他去哪里,一聲不吭地縮在副駕駛座上。
直到車子在一幢看起來很大的別墅大門口停了下來,他按下開關後,大鐵門自動打開,車子緩緩開了進去。
停好車後,兩人一前一後地踏入屋子,室內因中央空調的開啟,顯得暖意融融,綠色的植物長得生機盎然,因為有幫佣定時來打掃,屋內顯得十分整齊干淨。
他放下輕便的行李,月兌去黑色的外套,僅著深灰色單排扣西裝款式背心,和同質地的黑色西褲,看上去英氣挺拔,這麼久沒有再見到他,看著這樣的慕容塵,晴晴臉蛋竟然發熱。
松開領帶,月兌下手腕上的表,他才掀掀眼簾,對那站在門口,穿著淺色毛衣和深藍色牛仔褲,手里抱著剛月兌下的外套,看起來一臉緊張的女孩說︰「去給我倒杯水。」
這個男人,竟然指使她去給他倒水?這是他的地方,照理說他是主人,她是客人,是他要給她倒水才對吧?
雖然心里是這麼想,晴晴還是很听話地輕輕應了聲,迅速放下手中的衣服和課本,轉身跑進廚房,這才想起來屋里似乎沒有熱水。
趕緊倒水燒水、清洗杯子,這個過程中,她偷偷地從廚房朝客廳張望,發現他正仰躺在沙發中,緊閉著雙眼,手指間叼著一根煙,似乎很累的樣子。
幾分鐘後,水壺「咕嘟咕嘟」的冒起白煙,燒好了,晴晴倒好水走出來,他听到聲響,懶洋洋地睜開眼。
她站到他面前將水杯遞給他,他卻不接,徑直盯著她看,也不說話,直看得她毛骨悚然,只得訕訕地將水杯放到他面前的茶幾上。
正想退開,他卻坐起來,將燃燒的煙蒂按熄在水晶煙缸中,開口命令道︰「坐下。」
聞言,晴晴乖乖地坐到另一張沙發上,低著小臉,長睫半垂著躲避他如炬的目光。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麼,也不敢問,只好陪著一起干坐著發呆。他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那現在他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有事情要跟她說嗎?會不會跟昨天慕容棋說的事情有關?一想到這個,晴晴忽然抬起臉看向他,正好與他的眼對上了。半晌,才听他似乎輕輕一笑,「薛晴晴。」他叫著她的名字,陰陽怪氣地看著她,冷泠地說︰「你到是過得很快活。」
晴晴抬起頭,茫然不知所措地望著他,不知道他話里是什麼意思。好像快活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吧?他在外面不是有很多女人嗎?
他伸手從擱在身旁的公事包里,拿出兩個牛皮信封,將其中一個打開,倒出一疊東西,接著「啪」地一聲甩在茶幾上。
晴晴一直疑惑不解地注意著他的動作,再朝茶幾上定楮一看,一陣寒意剎那間襲上心頭。
那些全都是照片,厚厚的,足足有四、五十張,上面唯一的女主角,正是她。晴晴慢慢地伸出手,拿過照片,一張一張地看著。
照片中,有十來張的是她站在大街上,穿著厚厚的紅色大衣,戴著帽子,正在向行人發放宣傳單,小臉上綻著燦爛的笑容,在她旁邊穿著深藍色大衣的男生,正笑容滿面地注視著她。
那是她剛入學時,系上的教授跟一個地產公司聯合學校做一個室內裝修設計活動,主要是為了讓更多的業主了解他們的這個專業而搞的一個發宣傳資料的活動,照片里的男生是莉莎的哥哥勞爾。
那時她剛入學不久,根本沒有想到莉莎的哥哥喜歡她,以為他只是為了妹妹而到他們系上幫忙而已,所以也不在乎他在她身邊幫忙抬厚重的宣傳資料。
還有幾張是她正在公車站等公車,身後的大男生正輕拍她的肩頭,她猛地回頭,笑靨如花。
接下來的照片顯然又換了男主角,高大帥氣的賽車手,竟然扔下了自己的座騎,殷勤地舉著一把雨傘替顯然忘記帶傘的她遮雨,兩人漸漸的背影看起來十分和諧浪漫。
那是有一次放學的時候她忘記帶傘了,被困在教學樓大門口,那個熱情的男生就說他有傘堅持要送她到學校大門口。
還有的是她正在學院外的馬路上慌不擇路地跑著,身後,一個陌生面孔,長著一頭灰色短發的外國小伙子,捧著一束紅玫瑰在追著她跑,張著嘴似乎還在喊什麼。
最後還有幾張是她跟莉莎還有沈耀陽一起到外面吃飯,勞爾拿著潔白的餐巾很溫柔地幫她拭去嘴角的果汁,她只好尷尬地笑笑,之後再也不敢答應跟莉莎出去吃飯,就連在學校吃午餐她也盡量避開。
這些鏡頭,有搶拍的、連拍的,一系列洋洋灑灑,水準之高超、角度之刁鑽、畫面之精彩,猶如上演了一部時尚影片。
照片里的這些男生,除了莉莎的哥哥她有跟他說過幾句話之外的,其它的人她和對方話都沒有講過,高大帥氣的賽車手學長還有莉莎的哥哥,她早就已經表明了自己已婚的身份。
她沒有接受任何人的追求,更沒有和誰去約會,她沒做錯什麼。她根本不必怕他的,不是嗎?他應該相信她的才對。
可是這些意圖明顯的偷拍,對晴晴而言,卻在一陣驚訝後,緊跟著陣陣後怕,他顯然派了人在跟蹤她、調查她,她完全不敢想像,自己還剩多少私密沒有被他調查到。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她在這里讀書,有經過他的同意的。而這一年來,他並沒有來看她,也沒有要求她回去不是嗎?
那現在是什麼意思?
「照片不錯。」他評價,「角度也很好,把你拍得挺漂亮。」
晴晴的視線從照片上收回,愣愣地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不是要生氣嗎?竟然還贊揚她?
「不過,你不覺得你應該要回避一下嗎?畢竟你現在還是我的老婆,怎麼樣也不能做出紅杏出牆的事情吧?」慕容塵緊緊盯著她的小臉,他倒是想看看她有什麼話說。照片他昨晚已經看過了,最初的憤怒之後,不難想像一定是阿棋這個混小子干出來的好事。
她要上學他沒有意見,要留在國外不回去也沒有意見。他生氣的是,她竟然可以對別的男人笑得那麼開心。
那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要的珍貴笑容啊!為什麼,她從來都是吝嗇得半點也不給他呢?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對那些男人笑得那麼,你有那麼饑渴嗎,薛晴晴?如果你想要,打個電話給我就好?我一定可以滿足你的。」
是的,他承認他真的是嫉妒了!他以為他給她自由的空間可以讓她開心一些,但是她的開心不代表可以讓別的男人偷窺。
敢跟別的男人笑得那麼開心,就要有膽承受後果。
「啪」一聲,巴掌聲響起,慕容塵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晴晴,她還敢動手打他?
「是你先有了別人,憑什麼這麼無理的指責我……」欺負她好說話是不是?晴晴捂著自己的發疼的手掌。
是的,她不後悔打他這一巴掌,他自己都可以找別的女人了,憑什麼來污蔑她?更何況她從來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他居然還理直氣壯地反過來疑心她,他可以再惡劣一點!直接丟給她一張離婚協議書算了!
是的,離婚。如果真的那麼喜歡那個單小姐的話,她不介意還他自由。
「我有了別人?」慕容塵挑眉,敏銳地抓住她話語的尾巴︰「什麼別人?」晴晴扭過臉,他和他別的女人如何,她不想去過問。
她沒做成他的情人,也不過是因為他大發善心地給了她一個「慕容太太」的身份,就她而言,連五十步笑一百步的資格都沒有,又何必?
慕容塵突然問︰「你在吃醋?」吃醋?晴晴原本蒼白的臉染上幾絲紅暈︰「沒有。你想怎麼做是你自己的事情。」
「沒有?」他眯了下眼,驀然露出高深莫測的神情,「很好,我會記住。但是你現在听清楚。」他猛地將她拖進柔軟的沙發,大手掐緊她縴細的脖子,迫使她仰起頭,一字一句地吐出威脅︰「既然沒有吃醋,那就要履行你為人妻的義務!」
沒給她拒絕的機會,他俯首深深地吻住她的唇,盛怒的他粗暴而狂亂地在她唇上廝磨,撬開她的紅唇,硬是將舌探進她口中。
這個吻沒有一絲溫柔,霸道得教她喘不過氣來;他強勢的舌與她糾纏,她只能發出無助的低吟。
直到他的唇移開,她才能順暢地呼吸,但他依舊舌忝吻著她的唇型;他的手所到之處仿佛撒下許多小火苗,而她縴細的肌膚令他難以克制地想要品嘗個夠。
當他的手來到她背後將內衣的暗扣拉開後,他的唇直接吮上她……
他的動作全帶著狂怒,這樣的慕容塵是最可怕的,他們之間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沒有一起,如果他硬要來的話,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不要!不要!」
她的拒絕讓慕容塵怒得加重啃咬的力道,一抹襲來的痛使她僵住身子,還來不及開口,她的唇已教他再次吻住。
晴晴在他的身下不停地扭動著,反抗他的強求。
那一聲聲拒絕使慕容塵暫停他的掠奪,燃著*的雙眼凝視著她。
「不要?是不是只要不是我,別的男人都可以?」不管他怎麼做,連她的半點笑容都得不到不是嗎?
「慕容塵,放開我……」
「是不是?」
沒得到答案,他不罷休。
「慕容塵,你神經病!」他憑什麼這樣侮辱她?這個男人實在是夠過分!
她的聲音在轉瞬間變為尖銳的叫喊。
他突來的侵入使晴晴哭叫出聲,無法自制地將頭埋進他頸間,尖尖的牙齒咬著他,雙手痛苦地捶著他的肩膀。
「告訴我,你要我。」
「我不要!」
她才不要屈服在他的婬威之下。
哪知她的話卻使他不顧她是否已能承受,立即奮力前進,感覺到她隨之顫動的身子,享受他帶給她的不安。
他殘忍地制住她,要她不能退開地承受他所給予的一切,那過多的快感沖擊著她,淹沒了她的理智。
他不打算就這麼輕易地放過她,沒給她喘息的時間,直到她不能承受地求饒。
一場激情下來,他們從客廳一直到滾回樓上的房間,一直到這一切都結束時,晴晴用被單倔強地縮著身子,不願讓他踫觸。
「你不要踫我!」
「晴晴!」
「我要離婚!」是的,她要離婚,她要離開慕容塵這個混蛋。自己不檢點就算了,現在竟然還來侮辱她,她受不了,再也受不了!
「你再說一次!」慕容塵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敢提出離婚?一手按壓她的下顎,迫她直視自己,他的眼中閃著足以殺人的怒火。
晴晴死心地望向他,「我要離婚。」
「不準!永遠都不準!」
慕容塵發狠地吻上她的唇,將措手不及的她壓至床上,不讓她有反抗的機會,他粗暴地扯著她身上的被單。
「不要,你不要再踫我!」
「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嗎?」她的話擊潰了男人的理智,他的唇落在她頸間,狂亂地將被單扔在地上。
「慕容塵,我恨你!你只會這樣對我。」自知敵不過他的氣力,晴晴索性不再掙扎,只是睜著大眼瞪向他,眼中有著控訴,聲音冷然而堅決。現在她終于徹底明白媽媽當年為什麼死也要離開爸爸,愛情是不能沾染上任何的污漬的。在她明白自己愛上這個男人的時候,卻怎麼也接受不了他在說愛她的同時,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晴晴!」她這一句話讓慕容塵挫敗地握拳捶向她身側的枕頭。「離婚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晴晴是閉上眼,任由傷心的淚水滑下,「是的,我要離婚。」
離婚兩個字躍上心中,整顆心就像被撕裂般的疼痛,可是,她不想再忍受了……
「理由!」
「我不愛你。」如果他一定要有一人理由,那她給他。
這一句「我不愛你」將他狠狠地打進地獄,是的,他付出那麼多最終換來的還是一句「我不愛你。」
是的,曾經他以為二十歲的她還太小,不懂愛,所以他忍,他也等。這一年來,為了讓她可以過得開心一些,他不再逼她。
怎知他的一番苦心換來的仍然是那句「我不愛你。」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她故意將語氣轉冷。
「我真的那麼不值得你愛嗎?」
「愛一個人只是一種感覺,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我想要自由,我想要離開你,我想要重新生活,這樣夠不夠?慕容塵,我想要過自己的生活,不想再受誰的牢制,你明白嗎?我只想過我想要的生活。」
他不是不值得愛,他是值得太多人愛了,她怕自己抓不牢,終是一場空。不如,就由她提出來吧。
「如果,這真的是你想要的,我給你。」不再逼她,慕容塵下床,走進浴室,沖了個澡後出來,打開衣櫃一一地穿戴整齊。
這是第一次,她這麼認真地把她心里的所思所想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卻是在跟他提出離婚的時候。
原來,他做了這麼多,對于她來說,卻還是一種禁錮。晴晴,你想要多大的天空?我給你!
「薛晴晴,你放心吧,離婚協議我會讓人送過來給你,所有的一切都我都會處理好。你不想看到我,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說完這句話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晴晴只能愣愣地坐在床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竟然這麼快就答應了?
她一直在那幢大得離譜安靜得過分的別墅里坐了很久很久,眼淚突然就那樣掉了下來,從未有過的傷心與委屈淹沒了她,趴在床上,她抽泣著,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慕容塵,你是個大混蛋!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