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旗迎風招響,刀槍鏘鏘鏗鳴。
白衣純雪!
誰又能拿天下第一美人如何,她即使面對這樣的大場面也從不為所動,他們不能傷她,傷了她,誰也別想得到她。
「噗噗噗……」
未等雲淺動手,突然大軍里傳來了無數聲悶哼聲,兩軍大驚失色,竟然有敵軍潛伏在他們之中。
「嘩啦啦!」突然剛剛還在不同兵種的盔甲一扯下來,露出了聖皇朝的大軍的盔甲色,一下子,亂作一團。
雲淺一點意外都沒有,這就是自己不安的原因,孤獨慰隱身在兩營之中,雲淺不容多想,腰間軟劍一抽出,馬上長身飛疾出去,劍一橫,頭顱悶聲滾出去。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戰就這麼開始了,誰又能料到,孤獨慰就藏身到他們的身邊,他們連一點準備都沒有,他們縱使有百萬大軍在,在他們出其不意的情況下,他們還是輸了一籌,兩國兵力傾刻間損失慘重。
幾人再次相撞上來,雲淺第一時間直取聖女的鈴,她的鈴對他們來說是最大的威脅,只要去了那道巫術,他們的行動就不會有所束縛。
似乎看出了雲淺的意圖,林碧兒突然大退向後,鈴聲大作,事先起,雲淺就讓自己的一千人把耳膜蒙上了,自是不受林碧的魔音所惑。
但是聖皇朝的大軍不一樣,他們完全沒有那樣的準備,死傷在所難免。
林碧兒大退向後去,身後突地躍出兩名白衣小童。五年過後,這兩名小童不再如當初那般嬌小可愛,那份凌厲更盛五年前。
五年後他們兩小童再次面對著更恐怖的雲淺,飛疾出來的身形還是忍不住輕輕的顫了一下,這樣的雲淺竟然比五年前更令他們感覺到恐懼。
敵人若是心生恐懼,那麼你就是等死的份。
雲淺冷眸一眯,冷哼了一聲,「找死!」至今,他們還會認為自己會手下留情麼,簡直是做夢,他們永遠別想從自己的身邊奪走任何東西。
磅礡的嗜氣如高山壓下來,雲淺如同身後長了眼般軟劍向後一甩去,疾飛向她來的箭羽被截斬成碎屑,那樣的高超的劍法讓人眼花繚亂起來。
兩小童躍空上來,手中的指法變幻無窮,咬牙對上雲淺直竄上來的劍招。沒有一絲猶豫的雲淺步法一轉,收劍,腳力一掃。
兩小童變這突然如其來的變招給嚇退了一下,「砰砰!」兩聲大作響起,兩名小童被重重的擊重,而他們的手連那一抹白衣邊都沒有模到就被對方給踹了出去。
正當他們兩人立住身形,徒地只覺得背後一寒,兩小童全身一顫,劍芒在他們的眼前一晃過,飛濺出去的血滴落下去,與那成河的血水相融。
兩顆可愛的頭顱竄飛在血地上,被那千千萬萬的腳踏成片片碎!兩個可愛的生命就這麼葬送在那柄軟劍下。
如此凌厲果決的雲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一次他們才是真正見識到雲淺的嗜殺之勢,無人可擋。
就連拿箭對準她的將士,在這個全身染滿血液的白衣男子回眸片刻,呆滯得不知所措,這樣的殺氣,這樣的修羅,都在折磨著將士們的心。
「鈴……」林碧兒一扯開面紗,手中的鈴飛疾得更急,雲淺踏步飛身,這一次,她對誰都不會有任何的留情可言。
林碧兒感受那道濃厚的殺氣,知道雲淺已對自己存在了殺心,靈眸下的目光不禁的對上雲淺的眼。
「那一次是你最後的機會,這可是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雲淺殺過一條血路,撲身身林碧兒。
踏著具具尸體,雲淺決定要殺的人,不許他們逃月兌,即使是林碧兒。
鐵甲兵伏鞍躍馬,從城牆那邊沖破滿天的雪花而來,馬蹄聲如雷,震得大地轟隆鳴響。
黑壓壓的人頭,兵狂馬嘯,刀山戟林,煙塵彌漫。
血染天下,糊了世人的眼。
雲淺果然說得沒有錯,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準備,即使面對人數的問題,兩國的大軍雖說勝上一籌,但是面對這樣的出其不意讓他們兩國將士來不及做好完好的準備,損失依然慘重。
雪衣後,有艷如桃李、冷若冰霜的絕世美人護住身側,抵住雲淺大部分的壓力,讓她不必分心對抵身後的威脅,雲淺說得沒有錯,沁蘭的確是一個很好殺手!
軟劍所過之處無不掀起腥風血雨。
人果然是最自私的,雲淺也不例外,面對自己的感情,她做出這樣的情況,她選擇了孤獨慰,這就是人的天性。
沖刺,風馳電掣,幾方人馬如星辰撞擊!死死踫撞在了一起!
這一場不知為何而戰的血腥,傾刻間進入了白熱帶。盔甲著身,倬著長矛,頃著馬刀,撲向壁立起來的人牆!這股勢頭猶如狂飆,披靡一切,毀滅一切,雷霆般的聲勢,沒有任何人,任何命令,任何統帥所能遏止得住!
混亂不堪的戰夾著血雨沖殺著,漆黑的天空泛起了殺氣騰騰的烏雲,雪花落得更急,更大。
劍劃開地表上的雪花,震蕩的劍氣如洪揮出去,雪與血的夾帶下,雲淺與林碧兒戰了幾十個回合後,林碧兒明顯的受不住這樣的壓力。
雲淺的每一招一式都讓她吃不消,再加上她本身就以巫鈴來控來,面對免疫的雲淺,林碧兒就變得束手無策起來。
「噗!」血液飛濺來,染入雲淺的胸前白衣上,紅梅點點。
便她卻渾然不在意的再次狠招大出,陰氣森森卷向林碧兒。林碧顧不得身上的被軟劍劃傷的重傷,鈴擊飛出去,衣帶繞開上來。
幾百萬人馬在混亂的廝殺、逃跑、死亡、流血,殺聲、慘叫聲、馬蹄、腳步聲混雜,喧囂一片,渾亂不堪的聲響傳入雲淺的耳內卻似聞不見,軟劍大震,飛碎了林碧兒的衣帶飛疾上來的鈴。
「唔……」林碧兒被震得疾疾後退,連退了數步才剎住向後倒去的身子,任著唇邊的血跡流淌下來,抬起水眸。
雲淺咬唇,長屈上前,劍取她的心髒處。
戚蘊錦從血泊中霍然站起,從身邊的將士取來一箭弓……
深吸一口氣。取箭、拉弓、眯眼、瞄準……
瘦弱的背影在這黑壓壓的大軍里格外的明顯,雪與血相結合,他的眼深深望著那抹白影,閉上眼,松手……
看著直奔自己上來的眼,林碧兒唇泛笑意。
徒然間,林碧兒的身體猛然的沖向雲淺。
軟劍正中心髒,林碧兒毫無征兆的沖上來,讓雲淺不禁大駭,想要收住手中的勢已來不及,軟劍正心髒。
林碧兒手突然扶住雲淺的肩,用盡最後的力理從空上翻轉雲淺的身體。
霹靂弦響,羽若流星!五百步外發箭,居然依舊如此勁而疾!「唔!」
雲淺突地身形一震,欲目呆滯,不知所措,更多的是驚愕。
雲淺身子一落,連忙扶住身中劍與箭的林碧兒。
望著雲淺帶著林碧兒落入黑壓壓的人群中,戚蘊錦不禁挑眉,突地身後傳來一股陰涼凌風,徒然回頭。
一雙如血欲滴的寒瞳猛然撞了下來,戚蘊錦大駭,他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這個人的出現,結結實實的受了一拳腳,退後幾步遠,穩住身開。
「孤獨慰……」沒想到這個人如此的大膽,竟然把已身涉入這樣的危險的大軍中,身為帝皇不知道這一點,他若是死在這里,那麼聖皇朝就真的完了。
「你竟敢試圖傷她?」冰冷冷的言語里都是濃濃的殺氣。
「雖然本宮很希望得到那樣的天人,但是,術國聖女豈是她想殺就殺的,孤獨慰,既然你已經做好死在這里的準備,就該知道,她死也是理所當然的……」在權利面前,再美麗的人,再喜歡的人都是煙花一散。
「你不配說這樣的話……」孤獨慰寒劍疾來。
戰局上不容你多說一句,只能靠實力決定他們的說話權。
「護住她……」孤獨慰修長的身影縱起,大喝了一聲。
身後,剛剛還在隱蔽自己身份的四將現出原形,擔擾的望了眼孤獨慰,傅晚晴與文丹寒兩人殺開一知血跟沖向雲淺身邊。
賀寄風與張仲護住孤獨慰的周邊,皇帝的命自是不可違抗,但他們不會傻到都沖過去護住雲淺把皇帝拋在這里。
「碧兒姐姐?」看著滿臉是血液的林碧兒,雲淺的心還是顫動不止。
「終于還是死在淺兒的手里了……」輕輕的聲音被身邊的血殺聲蓋過去,但雲淺卻從她的唇形里看出她想要說的話。
「為什麼……」雲淺壓住內心里的震驚,低頭看著懷中的人。
「我……我的命……是淺……兒你給的……」所以,她還回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雲淺清冷眸光停在這張臉上,沒有再說任何話,沒有流淚,臉上是再不過的冷淡,沒有任何的感情參雜,似麻木。
「淺兒……在這個世上,有這樣……的你……關心我,真好……」雲淺那些年的尋找她不是沒有一點的知覺,便她始終都沒有出現,因為,她應得到這樣的結局……讓自己面對自己的職責與面對雲淺的感情有所難以決擇,現在,不必她選擇了,看著淺兒能活著,心也安了……一代術國聖女,就這樣死在天下第一美人的懷里,平靜的閉上那微笑的雙眼,那樣幸福的眼楮永遠的印在雲淺的眼底里。
直到死,雲淺都沒有告訴她,自己是女兒身的秘密,這個秘密,林碧兒已永遠都听不到,永遠……
看著懷中緊緊閉上眼幕的林碧兒,面無表情的拔出軟,替她把身後的箭頭去掉,「碧兒姐姐,謝謝你……」
抱起這個從為自己而活的女子,雲淺的心情沉重,以前,林碧兒是為了羅剎門而活,現在她依然為了羅剎門而死,一生孤若,換得這樣的下場。
她該怪自己麼?雲淺看著手中的劍,有種恍惚感。其實,她想再看看林碧兒的舞姿,就像多年前一樣自己常跑青樓只為那每天一舞。
「對不起……」抬眸望著黑夜里落下的雪花,劃過兩人的衣裳,是淒涼的美!自己的剛剛的那一劍就不該揮出去,自己只想傷她,未曾想過,這樣的一個女子會死在自己的劍下,果然,所有的錯都出在自己的身上。
若不是林碧兒認識自己,將自己當作親人,在對待自己時就不會選擇這樣的結局,她可以逃開的。
「大人請您快離開這里……」傅晚晴跳了下來,揮退逼上來的敵軍,一邊急忙開口讓一直停呆在原地的雲淺離開。
「這是皇上的指示!」文丹寒在最後還加了一句,認為拿出了孤獨慰,雲淺就會听話一些。
「他想推開我獨自一人承受這些?」冷冷的,雲淺突地抬眸,喝了聲。
兩人身形一頓,皇上自是有這樣的意思,若不這樣,孤獨慰根本就不能專心對待。全身心顧著雲淺的安危的人讓他如何安心,只有那樣做,孤獨慰才能發揮自身。
可是沒想到的是,雲淺竟然真的來了,而且還如此明目張膽的跑到敵軍的後方想來個夾擊,孤獨慰也不能不現身相救。
但若不是他們兩軍只注意到雲淺動向,孤獨慰的潛入計未必會成功,別忘了,他們這些人可不是泛泛之輩。
沁蘭護住在身側,眼寒如冰,身上因為要護住雲淺,已增添了不少的傷口。
雲淺把沁蘭一切都看在眼底,淡然的瞥了她一眼,淡聲說道︰「你只要護住自己,不必如此……」她自己可以保護自己。
「您是沁蘭的主子……」沁蘭面無表情的說道。
「哼!」雲淺只是冷然的一哼,沒再說什麼,將林碧兒的尸體交到了沁蘭的手上,「既然這樣,把她的身體護好,不得再有半點的損傷,替我將她帶回城……」命令式的下達自己的意思。
沁蘭接過閉眼的林碧兒,不禁的微愣,深深的看了眼雲淺一眼,「是!」雲淺依然還是無信任她的忠心。
「記住……」雲淺提劍轉身,身邊的兩將挑眉,雲淺還在磨蹭什麼,但一听到雲淺淡雅的聲音還是不禁側耳過去听。
「在殺手界里,就算是自己最為親近的人也不要輕易相信,你會死得很慘……」冷然的轉身扎入人堆里。
兩將一驚,縱身相護上。
西樓陌與孤獨鴻盯住了孤獨慰的身影,瞬然間一對一變成三對一,縱使孤獨慰的武功再怎麼高也不是這三人的對手,三人似有默契的連手讓孤獨慰一下子間吃不消。
賀寄風與張仲縱使極力去攔住,信是在這種重重圍困下根本就不能靠得太近,重重軍甲壓下來,讓他們無法分身泛術……
孤獨慰被遠遠的隔離他們的視線,就連雲淺的身影也被重重打軍推得遠遠的。
雲淺不是神,在這樣的人數下,他們還是大大的吃了虧,被迫分散開來,殺不盡,看不盡的黑壓壓大軍令人喘不過氣來。
高高的城牆上,兩夫妻一邊指軍殺敵,一面擔擾的看著下邊的情況,他們這樣深入敵軍中,凶多吉少。
「雲哥,我擔心淺兒……」城牆上,洛雙一身便裝立在雲飛的身邊,擔擾的望滿天的黑幕,看不清下邊的情況,雪花下只能瞧見寒光磣磣閃爍與沖天而起的血腥味。
主動出擊,這樣的做法他本就不贊成,卻不想這一次孤獨慰會如此的堅持,讓他們無法接受這樣不重思考的決定,而他們隱約間明白,孤獨慰這樣的決定定與他們的「兒子」月兌離不了關系。
「放心吧,要相信淺兒的能力……」雖然心中這樣安慰著身邊的妻子,但雲飛心中比洛雙更急,但城不能不守。
「不行,我不放心……」听著滿天的殺戮聲,洛雙心中十分的不安,轉身欲去。
「雙兒,你冷靜些,你去了又能做什麼,憑你一人之力帶淺兒上來?」雲飛拉住洛雙的身子,試圖讓洛雙冷靜下來。
「難道你讓我眼睜睜的看著淺兒身陷其中,然後看著她死掉麼……」洛雙冷聲說道。
「不,這城由你來守,我去……」他怎可讓洛雙一人下去冒險。
洛雙挑眉,更不贊成雲飛的意見。
「還是我去,守城的事情我無法擔任,這里,由雲哥你守著,等著我們回來……」說完不待雲飛回神,人已縱下高高的城牆。雲飛根本就來不及拉住她,看著洛雙的身體沒入黑暗里,狠狠的握拳砸了邊的厚牆。
雲淺無力望著黑壓壓的頭顱,以他們的一百五十萬大軍對抗他們的幾百萬大軍那簡單是個天數,更是一個異想天開。
就算是面對普通的士兵,她自己都覺得吃力,現在,她在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的,但錯都錯了,只能將錯就錯,不殺到最後不罷休。
身邊堆積如山的尸體,圍困住她的人都是兩方的軍隊,一眼望過去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熟悉的人,連她帶進來的一千人都淹沒在這大軍里。
血海流淌,即使他們渾身欲血,即使他們再覺得累,即使看不見對方,他們依然以身相殺,連同那抹白一齊沒入血色里。
在血泊里站起身子,染滿血腥的自己冷然的掃視著冷夜下晃動的人影。
兩顆心,都開始發慌的尋找彼此身影……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