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盈盈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雲淺,心中甚是擔擾皇宮里出了大事情。
「發動緊急號令,召集所有人……」雲淺一改之前的溫雅,嚴肅的淡淡出聲,帶著不可違抗的意味。
青衣與盈盈同時一愣,緊急信號從來未發動過,這一次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一向不輕易動用緊急信號的雲淺在這個時候要求集起所有人?就算是五年前也不曾這般,一下子,盈盈與青衣的臉色凝重起來。
「是!」青衣不由分說,飛疾身影出閣樓。
雲淺走至窗前,望著昏暗的天色,這雪又要下來了……
所以,她得在這場雪到來之前離開聖皇朝的邊境,繞過別的道直取盧國術國身後,從他們的身後來個出其不意,這樣堅難的任務自然是要自己的人,才能更有可能成功。
進入真正黑暗後,軍機營處。
雲淺拿著手中的兵符,將五萬兵馬調出,聖城里只留下十五萬兵馬守城,軍機營處,白衣飄然番飛,身後,是她的沁蘭,青衣與盈盈並肩站立。身前,是雲淺親自挑選出來的五萬精兵,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所長,當然,雲淺更看重的是他們身上的氣勢與精神,有時候意志往往都能戰勝武功高強的高手。
而左側,與夜相融成一色的黑衣暗衛,雲淺親自教出來的整整一千人,不多不少,他們每一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可不是他們這些常兵所能相比。
抬眸,看天。
「盈盈,青衣!這五萬人就交到你們兩位手上了,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听著,你們這五萬人馬一定要隱匿自己的行蹤,到最後關建的時候,這五萬人起到最重要的作用,在沒有我放出的信號前絕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我的意思,可明白……」最後一句,雲淺是對下首處五萬人馬說的。
「回大人,明白!」哄亮齊聲,氣勢還算令雲淺滿意。
「公子,我們若是帶走了五萬兵馬,那您呢,這一千人會不會太少了些?」盈盈挑眉望向那風中站立的一千黑衣人。
「一千人足夠!」如果可以,她會獨自一人行動,但是現在不是暗殺某個重要首腦,是人數上的問題。
「公子,您千萬要小心……」看著雲淺的背影,盈盈忍住眼中的淚花,帶著絲絲的哽咽道。
雲淺這一次去,可是冒著天大的險去做,可以說,他們這一千人一去,可能真的有去無回。
「走。」雲淺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淡淡的喊出一個單音,瘦小的身形一轉,領著她的一千人飛疾在黑暗里,對于雲淺的身手,一千個黑衣人自然沒有任何的驚訝,那是一種理所當然的事情。
看著他們消失在軍機營的大門,青衣面無表情的轉身,「別拖公子的後腿,盡我們所能,這是我們接下來為公子所做的……」
盈盈忍住那離別的淚,眼神一冷,與青衣對望,重重的點頭。
五萬人,悄無聲息的繞著與雲淺相反方向而去,白豈豈的雪地上,留下清淺的印跡。
皇上帶著五十萬兵馬離城,太後不知所蹤,大人更是消息無影蹤,聖皇朝里一下子險入了無比的惶恐不安中,都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這天下一戰,是無可避免的。
以聖朝為賭,以性命為鋒,殺意縱橫,血氣彌漫。
在那幽柔溫雅的容貌掩蓋之下的,是昂揚的嗜血霸氣!
她雲淺,從來都不是善類,為了自己,更為了孤獨慰,她決意要背水一戰,用她的一千人拿下術國與盧國,或許對外人來說,她這是在妄想,但只要她想做的,沒有做不成的事。
出了邊境,他們一千人躲過無數利眼,順利的打入了術國邊城內部,一千人悄無聲息的來到他們的身後。
千里跋涉,風塵僕僕,十天後,雲淺終于如願的帶著她的人站到了術國與盧國的身後黃沙十里開外。面對這樣刺激感的任務,令雲淺找回了多年前的心潮澎湃。
術國與盧國想要得到聖皇朝的某一個條件,他們不會輕易的動手,在雲淺的神不知鬼不覺之中繞過他們的身後,隱藏在高山上,看著遙遠的聖皇朝城池,再低頭下來,下邊正是幾百萬大軍扎營處,密密麻麻的人頭讓雲淺看著不禁的挑眉。
自己的一千人當真的能拿下這幾百萬大軍?是不是有點痴人說夢了?雲淺到這會兒,竟然完全沒有一點點的信心。
「主子,看來他們並沒有行動……」扒在雲淺身邊的沁蘭淡聲說道。
雲淺臉色凝重的點頭,他們都沒有穿正規的軍裝,都是輕裝上陣,速度快也在任何的軍隊之上,對他們的速度雲淺十分的有信心。
看了身後因為趕跑疲勞過度的一千人,雲淺決定就在此就地休息一陣,將身上僅有的干糧全都啃光,保持自己的體力。
又是一個黑夜,他們一千人從黑暗里清醒過來,天空烏光大閃。雲淺雪白的身影猛然的彈跳了起來,就睡在雲淺身邊的沁蘭也同時驚醒過來,雪地里睡覺若不是有內功護著體,根本就睡不著,雲淺這一彈跳起來,不光是沁蘭一人被驚醒,身後伏身的一千名黑衣士也同時睜開犀利的黑瞳。
「主子……」沁蘭不知雲淺發現了什麼,悄聲尋問。
「今夜就突襲……」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高山下有什麼東西被她給忽視掉了,讓自己無法心安,總想沖下高山一探究竟。這麼突然?
沁蘭不知雲淺的心中不安,雖然不贊成,卻也沒有阻止雲淺什麼,只是令命吩咐身後剛剛休息一天的黑衣士。
冬日里的黑夜行動對他們來說才是最佳的機會。
十天了,孤獨慰那邊竟然沒有絲毫的動作,就是這種毫無動靜的沉讓她感到不安,心中猜測會成真。
「該死的……」看著冬日里容易漆黑的天空,雲淺狠狠的低咒了一聲,有種憤怒充滿了她的心腔。
雲淺身上滿是冷冰器,嘴咬一柄寒光磣磣的匕首,瘦弱的身子一起,與白雪同一色的衣物在遠處望上來根本就認不出那就是一個人。
雲淺手勢一打,他們這一千人要悄然將他們的人取而代之,隱藏在敵方里他們才能夠最好,更快的下手。
當然,雲淺的容貌根本不可以打入敵營。沁蘭是女子,太過瘦小,很容易被敵方發現破綻,所以,這一千人必須都能同時潛入。
黑暗里,雪花片生。
這一夜里,又迎來了冬日里的第二場大雪。雲淺終于還是趕在大雪來臨之前抵達大軍身後。
悄然下山,穿過白雪地,即使是黑里,在這樣的黑暗里,他們依然能夠將自己的身形隱匿得很好,若不是像雲淺這樣的高手,根本就無不看到那點點黑影在移動。
雪花下,白衣與黑衣夾帶一起,接近了靠得最邊上的哨兵,不動聲色的劃掉他們的脖子,緊接著主是身後的黑衣人取代哨兵的位置。
雲淺這一系列做法太過順利了,順利到令她不安,他們的人越來越接近營部。
雲淺與沁蘭分開兩頭行事,一人帶著五百人分別奔向術國與盧國的扎營處,這兩國同時扎營在這片平原上而互不干涉,真是稀奇事。
雲淺憑著自己的直覺,她的行動已經被對方識破了,只是為什麼沒有阻止。雲淺沖著身後的人打了個停止的手勢,面具下的黑瞳猛然的住天空望去,黑沉沉的一片,除了天空落下的雪花外,什麼也看不見。
雲淺柳眉一挑,心中烏雲密布。
可惡!
「快撤!」不顧一切的大喝出聲,身後的五百人大驚,知道他們正在進行的事情被人發現了,心中大駭,轉身就飛疾出去。
雲淺狠狠的咬牙,都怪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沒有發現天色太黑了。哨崗部分竟然沒有點燃火把,這樣的情況不正是讓她中圈套麼,西樓陌,她終是小看了他。
也許是雲淺的心中不安,讓她失去了原有的判斷能力,中了這樣的圈套,西樓陌特意為他們設下的圈套。
奔赴出界,另一邊黑暗處,沁蘭臉色低沉領著五百人急急退出。
雲淺臉色冷沉,錯估了自己的能力,果然是沒執行任務了,智力也下降了。
一千人再次集中一起,沒有雲淺的命令他們都不敢再往回退去,因為身後早已布滿了人頭,兩國的軍隊已將他們一千人嚴實的圍困在一起。
漆黑的夜空下忽地燃起了火把,眼前一片亮色。
火光下,他們都能看得清各自的表情。
兩種不同的盔甲,正是兩國之分,他們竟然合作到這種地步了。
雲淺不禁的眯起眼縫,雖說自己並不怕死,但是這樣什麼都沒有做成就要死掉那為免也太不值了,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雲淺也不允許自己這麼便宜死掉,至少讓他們潰不成軍才能甘願。
重重的軍甲中,走出幾道出色的身影。
那雙桃花眼在看到那一抹白影時,不禁的揚溢著喜悅的光芒,身後是站立的依然是他的在護衛,臉色冷然的看著被圍困成一團雲淺。
「鈴~!」術國這一邊,風雪里听到了清脆的銀鈴聲,不用看也知道是何人。
「淺兒,你還是來了!」屬于孤獨鴻的聲音從身側響起,雲淺淡冷的轉頭,看著一身綿衣的孤獨鴻,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身邊黑衣龍袍的男子靜靜的注視著中央的雲淺,俊逸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但是那雙黑瞳在看到那一抹白色身影時不禁流露出來的驚喜還是瞞不過人的。
「是你……」雲淺並沒有去看那個術國太子,而是把目光定在了孤獨鴻的身上,能夠識破自己的人,除了孤獨慰外,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雪幕下,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痴痴的凝視著雲淺,薄冷的唇一動,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從前那個高貴與冷酷的鴻王爺已不復存在,這樣的孤獨鴻讓人感覺十分的心寒,即使知道再一次面對就是敵人,在兩人的心中,誰還是不願意傷害誰。
「只有這樣,我才能夠得到你……」隔著雪花,孤獨鴻用冷酷無情的言語說道,那是霸道的佔有。他的話一落,在場的兩個男人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那一身冷酷無情的孤獨鴻。
在場的,都想得到這個人。
「是麼!」雲淺突然淡然的正身,負手站在百萬大軍中,眼輕蔑的掃視著全場人,面對這樣寒兵森森的大軍,雲淺似乎不為所動,仿佛只身在普遍的人群里。
她在笑,笑得如此的自然,笑得如此的淡雅,笑得如此的痴醉人心!雪花片片落在那純白的衣物上,泛起輕柔的光澤!
站在她身後的,是一身淡黃衣的蒙面女子,那一身氣勢淡然的讓人幾乎去忽視,這樣的女子竟然就站在雲淺身邊,緊緊的挨著,寒冰眸子冷冷的掃過眾人。
這一千人里,沒有一個人存在著害怕。
「你以為這樣子的圍困就能得到我?孤獨鴻,你是不是被充暈了頭!」徒地,雲淺身上嗜氣大漲,眸光下滿是層層寒冰,刺入心骨。
冷寒的黑瞳一眯,皺眉看著突然變幻的雲淺,那一身嗜殺之氣,即使在五年前都沒有這般可怕,可是現在,面對這樣的龐大軍隊圍困。她竟然還能如此的笑出聲來,還能如此的自信滿滿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突然有一瞬間,孤獨鴻覺得自己對眼前這個人真的一點也不了解。
「狂妄!」戚蘊錦黑袖袍一收,跨前一步,唇微挑,同樣以輕蔑的神色看著那一身雪白的人,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死頭臨頭了還敢如此的說大話。
不想,雲淺冷酷的回視過去,冷聲道︰「我本如此!」
這一下,誰也說不出話來,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面具瘦小男子。
「哼!你的一千人何以敵我百萬大軍?淺兒,你若是乖乖的放下手中兵器,降于本宮,本宮便饒你不死……」西樓陌手指撫唇,桃花眼揚溢著的是滿滿的勝意,看來他是算準了雲淺這一千人是逃不掉了。
「難道術國太子不知道,作為一個殺手,手中的兵器只會在自己倒下時才能松手?」雲淺身後一直都沒有開口插話的沁蘭徒然的冷哼上前一步,護在雲淺的面前。
雲淺是她的主子,她自然是以死相護,這也是她做暗士該做的。
雲淺並沒有因為沁蘭的突然插而有所不悅,反而是欣賞的看著面前的沁蘭,這樣戰到最後的暗士才是她想要的,這就是為什麼她願意帶沁蘭也不願意帶上青衣或者是盈盈。
面紗下的眼瞳冷寒,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竟然理所當然的站在雲淺的身邊,幾個男人危險的眯起了眼縫,這個女人竟然能讓雲淺收留在身邊?而且還能那樣理所當然的站在雲淺的面前相護。
這要的情形總讓他們想起了孤獨慰的身影,那個總是站在雲淺身邊的人。這個女人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難道五年的時間里雲淺就已經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同一個想法,同一個危險眼神。
他們幾人把擋在身前的沁蘭當作了自己的情敵,相對于他們這幾人的相掙,眼前看不清真面目的女子才是他們最大的情敵。
「沁蘭,成為我的人是不是後悔了?」雲淺白玉指月復撫上唇瓣,笑問身前的沁蘭。從沁蘭跟在自己的身邊起,沁蘭注定只能忠于雲淺起,沁蘭的命就不再是屬于她自己的,而是屬于雲淺的。
听到雲淺說出這樣的字眼,關呼雲淺的人徒地冷了臉色,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的人?果然,眼前這個女子竟然是雲淺的心上人,三個誓要得到雲淺的男人,下一瞬間看向沁蘭的眼神都變了。
無視他們,沁蘭鄭重的搖頭,「你是我見過最為出色的人,又怎會後悔……」
「但今日你就要與我死在這百萬大軍里,你的生命才剛剛開始,你甘心?」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就跟著自己面對這樣的生命威脅,心中真的能夠平靜接受?
突然,沁蘭回身,利落的揭下面紗,露出絕世容顏,唇角冷酷的一挑,「能與您死得如此轟烈,是沁蘭的榮幸!沁蘭相信您!」
看著這樣的沁蘭,仿佛間又回到了五年前,孤獨慰似乎曾經也說過這樣的話來,沁蘭的話讓自己充滿了自信心。
「是麼!」雲淺笑了,越前一步,揮去滿身的殺氣淡雅之氣瞬間回來,平靜如水的墨瞳里是清冷色。
雲淺就這樣靜謚的長身一立,負手向後,側眼回望。
緩緩的,冷峻得如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塑。
身側,有絕世少女陪站在風雪中。
黑沉沉的夜雪下,映出了面具的輪廓,白衣飄逸清雋,氣勢傲骨英挺。
兩方的將士們屏息靜氣的望著被自己圍困的一千人,望著那一男一女緊緊貼站一起清冷的看著面前的百萬大軍,毫無恐色的勢在必得。他們都知道,眼前立著的人正是天下第一美人雲公子,靜靜的望去有一種遺世的、不容于眾的風華絕代。
雲淺的反應早就已說明了自己的意思,即使面對這樣的百萬大軍,雲淺依然不肯丟棄自己的手中的兵器。
戰死,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