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身上的武器被人奪走,然後無可奈何地被推擠著往前,進入沒人知曉的恐怖深淵之中。一群人默默地走在陰森的峽谷小徑之中,腳步聲和呼吸聲死這里唯一的聲響。那盤旋向上的奇怪小徑似乎沒有盡頭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所有人才意識到讓人壓抑的潮濕霧氣在不知不覺之間把他們吞沒了。這也是迷霧山名字來源,這里的迷霧就好像鬼魅般說來就來,說去就去。隨著他們漸漸深入,四周的霧氣也慢慢加重。沒走多遠他們就不得不點起火把,而且還要彼此靠的很近以免走失。所有人都是默默走著路,這片迷霧好像千鈞重擔一般壓迫著他們。這里唯一的聲音只有滴答,滴答的露水落在葉子上的聲音。
「到了。」
女巫比了手勢,讓所有人都停下來。
一塊倒臥在路旁的石碑,出現在離他們不遠的破碎石板路上。由上面濕滑的青苔和爛泥來看,這里已經被人遺忘很久了。女巫蹲下來依靠著微弱的火光,用手模著石碑上那些蜘蛛腳一般的文字。
「‘這里供奉著復仇女神——奈米西斯。所有進入此處的人,都要把靈魂留下’」。
她那嘶啞怪異的聲音,非常完美的表達那塊古老的石碑上的警告。讓所有听者都不自然地四處張望一下。那群佣兵皺起眉頭,相互交換著眼神看樣子並不是太願意繼續往前走。突然之間,一個鋒利得足以切開那層厚重霧氣的淒厲尖叫聲,毫無先兆地在所有人身後響起。幸好這群人都是訓練有數的士兵,不然早就嚇得抱著腦袋四處亂竄了。佣兵們閃電般地拔出武器。只是眼前那股讓人窒息的恐怖,讓這些以殺戮為生的家伙也覺得雙腳在顫抖著。他們背靠背的圍成一圈,試圖用手中顫抖的武器來震懾眼前那些散發著奇異綠光的虛無身影。這些死氣沉沉的靈體,不像是克雷伯斯和塔莉亞在那個鬧鬼的海岸所見的溺死者幽靈。這些靈體只是站著,像是木偶般重復著各種奇怪的動作,更準確的來說他們在無限地重復在生命結束前的那個動作。就當所有人手足無措的時候,女巫高舉那個被一根黑色細繩系著的像似嬰兒的畸形頭骨的惡心東西,站到縮成一團的佣兵前面。
女巫推了推兜帽,從容地念道,「阿卡拉,阿茲,比拉拉彼斯。莫哦薩博,比拉。」她喃喃念了兩遍蒼白的亮光隨著咒語聲,在骷髏空洞的眼眶中向外散發剛好照著女巫的臉,讓她看起來就好像眼前的那些靈體般。
「我們的運氣還算好。」女巫嘶啞嘀咕道。
「運氣好?」一個看似這些佣兵獨眼頭子的男人難以相信的追問道,「我們被這些,這些,見鬼的髒東西包圍著還算好?」
「小聲點。」女巫瞥了眼那領頭的,「這些只是最普通的靈體,要是遇上像似被屠殺而死,或是罪犯的靈體,我們已經沒有機會在交談了。」
「天殺的,我們怎麼會這麼幸運?」領頭的忿忿不平的抱怨道,不過他還是盡量把聲音壓低,「由我們跟你的那天起,我們就從來沒有走過好遠。在埃塔拉那恐怖毒龍吃了我兩個兄弟,在比歐夏我們差點被那群該死的哈比撕碎,還有我的眼楮……」他指著自己瞎掉的眼楮,釋放著壓抑依久的怒氣。
「還有最後一步,你們就能得到雅典國王豐厚的獎勵了。再說你也不用抱怨人手不夠了。」女巫毫無感情地打斷領頭,她朝著亞述人瞥了眼,「這三個家伙會處理掉最麻煩事,而且還不收錢的。」
「我一點也不看好這三個野蠻人。」領頭的悄悄打量幾眼克雷伯斯和塔莉亞,「他們根本不知道厄勒依西斯的……」
「就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不知者無懼。」女巫冷笑道,「走吧,這些幽靈同意讓我們進入厄勒依西斯了。」
在其他人來得及反應前,女巫離開他們獨自朝著那條被幽靈們讓出來狹小道路。領頭的佣兵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揮了揮手叫其他人跟上。正如女巫所說的,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當他們決定往前邁出腳步的那一刻開始,每當他往前一步後面的空隙,馬上被幽靈縮佔據。這些無聲無息的幽靈,就是用著這樣辦法驅趕著這群活物往前。除了那女巫之外,沒有人敢抬起頭,直視兩旁那些詭異的目光。他們只是祈禱著這段見鬼的路快點到盡頭。這種無聲而讓人窒息的恐懼隨著霧氣,變得越來越沉重。但幸運的是在他們精神崩潰之前,終于走到了盡頭。那是一個巨大的石頭拱門,似乎所有霧氣都是來之這堵拱門之後。
「我們到了。」女巫低聲道。
她將手伸入口袋中,模出一顆散發這黯淡光芒的綠色寶石。那個獨眼的領頭瞟了眼,知道這顆寶石是他們在埃塔拉找到的。女巫手一寸寸地模著拱門上古老的雕刻,直到她找到正確的位置——那只獨眼的小惡魔雕像。她把寶石瓖嵌進去,再次高舉那個散發蒼白亮光的骷髏頭,朗誦起詭異的咒語。
「她在做什麼?」塔莉亞在克雷伯斯耳邊擔憂地嘀咕,「我們要被這些家伙當作祭品?還是要被送進惡魔的巢穴中?」
「只有他們和上天曉得,」克雷伯斯低沉回答。雖然他心中早已被對前路的未知恐懼佔滿,但是他還是強自鎮定看著前方。他吸了口氣嘀咕道,「我覺得這些家伙,肯定不會有。這?這——海市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