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天 正文 250 再臨常羊山

作者 ︰ 躲雨的貓

深吸了一口氣,林凡平靜了一下心情,而後看向容奇道︰「那現在靖元皇朝內部是什麼狀況?」

「哈哈,還能怎樣?」听得林凡的問話,容奇哈哈大笑,但笑聲中,卻是濃濃的悲愴,而伴隨著他的笑聲,虛空之中原本顯得要漸漸散開的陰雲,再次凝聚起來,籠罩大地,伴隨著容奇歇斯底里得近乎瘋狂的話聲,越發的凝聚,「他們能做什麼?他們又會做什麼?堂堂的靖元皇城神風城,已經幾乎成了他們尋歡作樂的煙花之地!哈哈,哈哈,曾經的天南霸國靖元皇朝,如今卻成了一個連仁耀國都可以隨意欺侮卻不敢還口的外強中干的衰敗皇朝!」

容奇悲憤的話聲,在空中隆隆而響,渲泄著他的悲憤。听著容奇的話語,林凡一陣沉默。此刻,他的心中,有震動,有憤怒,也有著對這靖元皇庭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感覺,但他卻也知道,自己對此,也是無能為力。即便他憤怒又能怎樣?滅掉仁耀一國嗎?或者,將那些凶手全部抓出來殺死?並非他不想,如果此法可行的話,他相信,靖元皇朝會有無數人來這樣做!但現在的事實卻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雖然容奇說到,靖元皇朝的真正大能,都已經對這個皇朝有些死心,但他相信,還是有一些想要力挽狂瀾的修士存在的,而他們沒有動手,很顯然,有著一個致命的因素,棤亙其中。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就在林凡呆然出神之時,容奇夢囈一般的喃喃自語再度響起,林凡心里一震,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听容奇接著道,「如果靖元皇朝真有人膽敢殺上仁耀國,殺他個血流成河,即便靖元國民全都拍手稱快,但他們,卻會給那些堪稱英雄的人扣上一個破壞國際關系的大帽子,整個靖元皇朝所統治的國土,將再沒有他們一寸安身之地……」

听得容奇這話,林凡身體震動,雙眼瞬間大張,他感覺好似听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不可思議的望著容奇,實在無法相信這樣荒誕的事,會發生在靖元皇朝!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這樣顛倒黑白的事,已經不知發生過多少次了,恐怕,靖元民眾,也都已經麻木了吧……」感受到了林凡不敢相信的眼神,容奇一瞬間顯得無比的蒼老,連帶著他的聲音,都透著疲憊,他默然的抬頭向天,眼中閃過濃郁的悲傷、迷茫和無助,而後靜靜的轉身,一步一下的朝著山下走去,而隨著他的遠去,蒼涼的聲音,悠悠傳來,好似天地間的一曲悲歌,「世人皆濁而我獨清,眾人皆醉,而我獨醒……」

容奇清瘦的身影,漸漸遠去,一襲青袍,也在風中慢慢變得虛淡,空余那蘊含著無限悲涼和無助的歌聲,在虛空之中回蕩,久久不散,似在訴說著一個無助老人最後的辛酸。

听著這歌聲,林凡一陣失神,在這一瞬間,他好似看到了很遠很遠,他好似看到,無盡歲月前的人間界,原本興盛無比的人間界,是如何漸漸走向了沒落,多如牛毛的宗派,是如何一個個的消失,靈氣濃郁的人間,是如何漸漸的變得匱乏……

怔怔的出了會神,秋風漸漸的越來越厲,即便是林凡,也慢慢的感覺到了一絲寒意,甚至有種顫抖的感覺。但他卻也知道,這並不是單純的身體在冷,在顫抖,而是他的心,受到了太強烈的震動。

「玄古之前,人間界必然是一片繁華,靈氣濃郁,但自玄古之後,卻是一片灰敗,其中有外族入侵的原因,恐怕,也有著人間界萬族自身的原因。浪花淘盡英雄,不管因為什麼原因,靖元皇朝的所作所為,雖不至于被稱為倒行逆施,但如此下去,恐怕也會大失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林凡被那漸冷的秋風驚醒,整理了下凌亂的思緒,看著遠處的青山,喃喃自語。而此時,天,已經昏暗了下來。

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林凡將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拋諸腦後,抱緊大威,而後四處張望一番,隨即身體一躍,身體便如一道流線一般,消失在數百丈之外。此時,他體內的元氣漸復,本身又已進入月兌胎期,要飛行,已經不是什麼難事。

只不過數息的功夫,林凡已經身在另一座山峰之上。仔細的辨別了一下,而後,林凡便按照記憶中的印象,朝著一個當初的洞府行去。五座山峰,除卻中央主峰水雲峰上蓋著房屋之外,另外四座都開闢有洞府,供封寒等人閉關之用,而林凡,卻是沒有在這里閉過關,不過卻也游覽過,此時要尋找,倒也並不費力。

未多時,便找到了座昔日同門師兄師姐的閉關洞府,進入其內,看著眼前的一切,林凡的雙眼,頓時有些溫潤。他伸出手,撫模著洞府內簡陋的石桌石凳,一股眷戀的表情,在他的面上涌起。這里,流轉著他熟悉的氣息,那些氣息,屬于他久未見面的師兄師姐。

「不知何時能夠再相見……」林凡輕聲喃喃自語道,而後伸袖一指,一股微風掃過,便將石床之上的灰塵掃蕩一空,他盤膝坐到床上,數息之間,便已入定。

「明日,便去當初的常陽山看一看吧……很久的記憶了……」在入定之前,林凡心中暗暗自語,滑過這樣一個念頭,而後,他整個人,便進入了徹底的死寂之中。即便是用心感應,也無法感應到他的氣息,一瞬間,他好似成了一個石頭人一般。

就在林凡入定之後,一縷縷神秘的七彩寶氣,忽然自這座洞府的各個孔穴中涌出,不過幾息功夫,便將整個洞府充滿,而林凡的身影,在其中也漸漸模糊起來,到最後,終于絲毫不可見。

時光悠悠,林凡從入定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兩只烏溜溜的大眼!那兩只烏溜溜的大眼,分外有神,閃爍著駭人的光芒,此時,正眨巴巴的看著自己,好奇絲毫掩飾不住。

「大威?」一看到這一雙眼楮,林凡在一愣之後,瞬間明悟過來,這兩只眼楮,恐怕尋遍天下,都再找不出第二雙來,正是大威的雙眼!

「你醒來了?什麼時候醒來的?我又入定多長時間了?」一看到大威醒來,林凡頓時笑的嘴角咧到了耳朵根,他知道,大威此行,也得到了巨大的收獲,那齊天果,絕非凡品,說讓大威月兌胎換骨,修為直上一重天,林凡也絲毫不會懷疑。畢竟,能夠在天地荒爐中生長並由火祖親自相送,這樣的東西,說是逆天也絲毫不為過!

「我算一下……」一看到林凡醒了過來,大威的雙眼頓時眯了起來,任誰都能看出來,它是在笑,而後,它便歪著腦袋扳著手指數了起來︰「一,二三……十三……八十……八十一……我也不知道你入定多長時間了,反正我這樣看著你已經看了八十一天了,看的我眼楮都酸了,都產生審美,哦不,審丑疲勞了!」大威女乃聲女乃氣的道,眨動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林凡,話中也有著一絲小小的怨氣,似乎是怪林凡這麼長時間都只是枯坐不和自己玩一般。但林凡一听大威這話,卻是頓時吃了一驚,大威自己都醒來八十一日了,那自己錯睡的時間豈不是更長?

想到這些,林凡刷的從床上坐起,掃視了一下四周,卻發現此地依舊如自己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這里一定有著特異之處,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想必是師父安排下來的……」林凡喃喃自語,而後一把將大威抱起,用力的揉了揉他的小腦袋道,「大威,你這次醒來有什麼異樣的感覺沒有?」

「異樣的感覺倒是沒有,但奇怪的感覺倒是有……」听得林凡的問話,大威歪著腦袋想了想,而後開口道,但林凡听得它的話卻是一怔,不知是錯覺還是真實情況如此,他感覺,大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什麼奇怪的感覺?」林凡好奇的問道。

「我我我……我好像更能吃了……」听得林凡的問話,大威頓時結結巴巴起來,說完話的一瞬間,便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而後,輕若蚊聲的話音響起,「最近……最近又胖了一圈……」

「啊?哈哈,你個吃貨!」林凡一怔之後便是狂笑,這才猛然想起,自己之前看大威時就感覺有些不一樣,抱起來時感覺也有些怪異,此時經大威一說才猛然意識到,這都是這小家伙又變胖了的緣故啊!

饒有興致的看著大威越發圓滾的身體,林凡抵制不住的想笑,但看著大威一副不敢抬頭的樣子,卻終究是將那股笑意深深的忍了下去,搓了搓它的頭,而後將它放到肩頭上,林凡這才道︰「走吧,能吃是福!我們去一個地方……」說話的同時,林凡已經在朝外走去,但他心里卻在暗嘆,「卻不知道常羊山現在有沒有什麼變化……」

從洞府中出來,林凡飛回中央水雲峰,而後門口囝下方向,接著便循著記憶,按照當年下崗的方向一路飛行下去。

此時已是深秋,天格外的藍,也顯得格外的高遠。飛行在這片天地之間,林凡心中因靖元皇朝的事形成的郁結,也慢慢的散開,一時之間,一股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的豪情,自林凡心底涌起,他尖嘯一聲,頓時,身體化作一道殘煙,朝著遠處急馳而去。

而隨著他的疾行,自林凡從那洞府中出來後便立即現身跟隨在林凡身側的三足金烏也發出一聲尖鳴,通體金光閃爍,呼嘯著朝林凡追擊而去。不多時,便將林凡遠遠的拋在了身後。而後,三足金烏在空中轉了個圈,扭頭朝著林凡尖嘯幾聲。

「金毛鳥在嘲笑你說你速度還不及它一個零頭呢!」大威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這個金烏,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氣!」听得大威的話,林凡頗有種又好氣又好笑的感覺,三足金烏的速度,可以說天下無雙,即便是傳說中的金翅大鵬鳥,即便擁有天鵬疾速,在它面前恐怕都要鎩羽而歸,更何況只不過是處在第一步的自己?但林凡卻也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尖嘯一聲,而後,他的身體,陡然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現時,赫然已在數十丈開外。

「唳!」三足金烏也感受到了林凡此時的詭異,尖嘯一聲,而後便化作一道金光,呼嘯著朝遠方疾馳而去。

此時,林凡鎮定心神,展開了得自煙冥的裂空之術,一時之間,他身如鬼魅,在空中一個又一個地方出現,剛開始時,只不過能夠穿行數十丈,但隨著時間的進行,隨著他練習的增多,一次穿行的距離,漸漸增大,從幾十丈,到上百丈,到最後,一次穿行,竟然達三百丈之遠!

三百丈,看似不遠,但林凡此時體內的元氣量即為稀少,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取得如此的進步,已經可以說是個奇跡了!但即便如此,林凡卻也只有跟在三足金烏身後吃灰的份!不得不說,三足金烏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太快了!即便用疾如閃電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

「嗷!」

就在林凡看著遠空得意的在空中轉圈的三足金烏哭笑不得時,耳朵邊忽然響起一聲稚女敕十足的吼嘯聲,而後,林凡但覺眼前銀白中略帶金光的光影一閃,待他意會過來時,大威已經遠遠的朝前飛去。

「金毛鳥你少得意!看天上地下無所不能惟我獨尊的大威來超過你!」稚女敕的聲音在空間回蕩,但還沒等林凡笑出聲,他卻驚訝的差點兒一跤跌下去。大威的速度,也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甚至,根本就辨別不出大威的形體,只能看到一溜銀線,朝著遠方鋪陳開去!但那軌跡,卻是顯得無比的別扭,根本不是直線,而是歪歪扭扭的,好似大威根本就不會飛行一般!

「媽(和諧)的!這兩個家伙……」面對大威和三足金烏的極速,林凡一陣無語,但還沒等他罵完,一道暗紅之光從他體內一沖而出,而後,一道暗紅影跡,朝著遠方飛身而去!轉眼之間,便已經在千丈之外!而伴隨著這道暗紅影跡的飛出,一聲聲爆破之音,頓時在林凡耳邊炸響。不用問,這暗紅影跡,便是血泣劍靈。

看著前方一金黃、一銀白、一暗紅的三道影跡你追我趕,彼此誰也不伏輸,林凡不禁涌起一陣苦笑,這三個家伙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以後指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子呢!但同時,林凡卻也不得不慨嘆神獸的天賦,的確遠超人類!

「要獲得如此疾速,人類修士恐怕只有掌握了空間規則之後才可以,但它們在成長期便如此恐怖,成就當真是……不可限量啊!」林凡暗嘆,最後卻也只能用「不可限量」四字來表達他的震撼。

想歸想,林凡卻也並沒有妄自菲薄,一聲長嘯,林凡周身青衫獵獵而舞,而後,他便也風馳電掣的朝著記憶中常陽山所在之地趕去。三足金烏三獸雖然一路追打嬉鬧,但卻隨時都密切關注著林凡前進的方向,始終不離他周身千丈範圍。

一路飛行,林凡此時的速度,和當日(和諧)比起來,根本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要到達常羊山,並不費多少時間。未用多長時間,一座略微有些熟悉的低矮小山丘,便出現在他眼中。

「到了……」看到眼前的小山丘,林凡心里一動,在那里,他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尖嘯一聲,林凡的速度更快了幾分,徑直朝著常羊山飛去。

在距常羊山百丈之遙時,林凡便停了下來,立身半空中,從高處俯視著這座外表平凡但卻極不平凡的小山丘,思潮涌動,往日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事隔多年,終于又回到這里了……」林凡喃喃自語,而後,他緩緩的閉上雙眼,探出神識,仔細的感應百丈之外的常羊山。

「嗯?」略微感應以後,林凡的雙眉忽然皺了起來,而後,他的雙眼驀然睜開,兩道神光,從他的雙眼內一沖而出,射向常羊山。

一瞬間,包圍著常羊山好似萬年都沒有散開的霧氣,一下子散開,露出了常羊山的真容,林凡的目光,一下子便定在了常羊山中那一座玄妙的祭台之上!而那個祭台,正是他當年在其上打座療傷的祭台!

「這個祭台,好像有些變樣,同時,剛才我感受到了股陌生的能量波動,難道,有人來到了此地不成?」林凡喃喃自語,雙眼中的神光更烈,繼續朝著常羊山深處望去,但很快,他便皺起了眉頭,「竟然沒有人!但是我的感應絕對不會錯!能夠躲避過我的神眼的,要麼是修為超凡入聖,要麼是有秘寶在身,常羊山,究竟發生了什麼?」一時之間,林凡心中涌起無盡疑惑,而他的心神,也在一瞬間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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