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開啟,眼前的景頓然全變,凹凸不平的青石地面林所代替,在這畝余方圓的峰頂,幾乎泰半都是這種通體黝黑,上面不長一片葉子的粗黑荊棘,而在荊棘林中間則是一泓潭水,其整個潭面只有井口般大小,但里面盛放著的水液卻是印人眼眉的深碧,而剛才開啟符陣時的那道沖天碧光也正是粹個潭中射出。華佩佩貢獻
穿過低矮黝黑的荊棘林,徐安然離水潭十步遠近時就感覺到一股濃烈原生道力的氣息浸潤而來,這里的原生道力雖然比之有聚靈玉柱的大小心川多了多雜質,但能在純天然的環境中聚集如此濃郁的原生道力,還真不愧「聚靈泉眼」這個名稱。
撩起衣角在水潭邊蹲身下來,徐安然的眉眼上頓時一片碧,「有了這麼個聚靈泉眼,繪制符圖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心下歡喜的徐安然伸手觸入潭中,一股清冽的冰寒頓時應手而來,讓他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一蕩水波正要將手抽出時,徐安然竟感覺到手掌與手背之間的寒意竟有些不同,這種感覺非常細微,但他還是敏銳的覺察到了。與更接近潭心的手掌相比,反倒是手背上凜凜的寒意更濃。
詫異之間將手背貼向潭壁,寒意更為濃郁,徐安然仔細看了看,潭壁也只是普通的青石,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屈指輕輕叩了叩潭壁,因在水中也沒察覺出什沒對來,拿起手的徐安然沉思了片刻後,驅動劍訣,水精劍離體而出。
水精劍乃是以海內十洲中流州精鐵所鑄,若單論器物本身的鋒利,實在算的是天下第一,饒是如此,徐安然依舊費了許多氣力才將堅如鐵石的潭壁削下了一塊兒,隨著這塊兒石頭削下。凹陷處頓時顯出一種別樣的碧光。
看著剝開表面凝石的潭壁,徐安然竟是微微一愣,翡翠,削開表面封石後,這個聚靈泉眼的石壁竟然會是極品的翡翠。
翡翠雖然有灰、白、紅、黃等,但最上品的翡翠依然以綠為尊,但綠實在太過稀少,在大塊地白翡翠當中,綠僅僅是其中的星星點點。綠翡翠多呈脈狀分布在白翡翠當中,行家稱之為「帶子」,一大塊白翡翠原料上能有一條細細的綠帶子,這塊原料就能身價百倍了,如果能有比拳頭略大的一團綠,那擁有者就可能一暴富。
運起丹力快速削落一塊兒尺許見方的封石,眼前這個聚靈泉眼厚達三指的潭壁竟然全是毫無雜質的天然極品翡翠。在淡淡的水光中,這尺余見方的翡翠石壁散發著惑人地幽光。
輕吁一口氣。華佩佩貢獻徐安然運動水精劍緩緩切下了一塊兒如手掌般大小,方方正正的翡翠。
將這面猶自帶著灩灩水光的翡翠玉牌握入手中。徐安然頓時感覺到一股充沛綿長的原生道力,比之水面上聚集的原生道力,這面玉牌中的道力要醇厚純淨的多了。
修長地手指翻轉著手中的玉牌,徐安然臉上難得地綻出了一個歡然的笑容。翡翠素野聚靈」著稱,比之符紙,眼下這種翡翠玉牌實在是第一等繪符地材料,其本身千百年蘊積的原生道力再加上作為寶玉所能儲存的道力。若以此為符圖施放符法……單是想想,近來心中靜定的徐安然也難免一陣兒激動。
揮動水精劍連削數面翡翠玉牌,徐安然抬頭看了看朦朧月下靈氣激蕩地聚靈泉眼,當下改劍做筆,開始在潭邊刻畫雲。
月余來他一直浸潤于這個符陣,那十二道符圖早已深刻于心腦中,此番走劍如飛,不一會兒的功夫整個縮小版的符陣已布置完成,而原本的聚靈泉眼也變成了一面掩映在荊棘叢中凹凸不平地青石。
等做完這一切,天邊已是微露晨曦,徐安然下了峰頂繼續夯土造牆。
當晚收工之後,徐安然徑直上了峰頂,做過收心功課後已是更深時分,當下開啟符陣,邊行呼吸導引之法,邊以水精劍在玉牌上雕刻雲。
一面上清符,一面高階符法的天心雷符,巴掌大小的小小玉牌,除了自身含有的天地原生道力外,居然還能存儲相當于三張紙符的道力。
重新恢復了制,徐安然緩步走到峰頂崖邊,腳踏罡步的同時已開始變幻主,他想要試試這種玉符到底有多大的功效。
隨著上清符的完成,月兌手而出的玉牌瞬間虛化,而徐安然卻覺身上道力前所未有的充盈。
上清符後是天心雷符,當玉符月兌手飛到對面百余步處的斷崖上時,驀然一聲驚雷憑空炸響,轟然雷鳴聲中,對面斷崖上那塊足有長榻般大小的巨石頓時碎成幾塊兒向空中急墜而去。
早已熟睡的宿鳥吃此一驚,紛紛亂飛而起,唧唧喳喳的惶叫聲遠遠傳來,幾乎是片刻之間,原本寂靜的暗頓時變的熱鬧無比。
看到這個效果,徐安然也是咋舌不已,看這施符效果,比之他用紙符時要大了兩倍不止。
在崖邊靜靜站了良久,等一切聲音平定安靜下來之後,徐安然又轉回聚靈泉眼。
開啟符陣後,徐安然在泉眼一側坐來,取出水精劍後,邊呼吸導引著原生道力,邊將流轉入體內的原生道力緩緩向劍身導引而去,這是他思索了一整天的辦法。
自從昨晚看到這個聚靈泉眼後,徐安然就動了心思,想借助此地充沛的原生道力來進一步煉制水精劍,以消除劍身上濃烈的殺意。
導引而入的原生道力剛觸踫到劍身,徐安然頓覺心識之間似被人用燒紅的烙鐵狠狠烙上去一般,那種疼痛簡直非人所能承受,瞬時之間他的臉慘變,額頭上也已爆出一片細密的冷汗。
心神劇痛,呼吸頻度改變之後,導引之法再難為繼,而剛剛導進劍身的那一股生陽靈力也被玄陰死氣絲絲融盡。
靜坐了盞茶功夫,等驚痛的心神漸漸平定後,站起身的徐安然苦笑著搖了搖頭,白天想的方法還是太簡單了。現下的他雖然取巧能使用器丹及符兩種術法。但生陽與玄陰之氣依舊是如冰炭不能同爐。
既然這個辦法行不通,徐安然也就將之放到一邊,繼續以水精劍取玉牌制符圖,前段時間接連使用而毫無補充,他身上符圖的存貨眼瞅著不多了,若不是有這個聚靈泉眼,他還真必須去首丘山這樣地原生靈力充沛的地方才行。
第二天早晨,在牆上夯土干活的徐安然听著山民們不斷議論昨晚那個奇怪的驚雷,他卻沒有插話。
剛上牆干了不一會兒。就見在下面指揮山民的許德祿跑了過來,言說
訪。
「這時節會有什麼客人來?」,下了土牆,徐安然走進茅舍中後卻是個大喘氣兒,原來到的竟然是李慕道。
在一邊原木制成的凳子上坐來,徐安然沒好氣兒的說了一句,「你好大的架子」。
「你這地方山民太多。我也不喊然用風行術」,嘿嘿一笑後。李慕道便即正問道︰「昨晚怎麼會事兒?星月輝映地天氣怎麼會突生驚雷?」。
見李慕道臉有些嚴肅,徐安然故意沉吟了良久後才道︰「那是我在試符」。
「那聲驚雷聲震百余里。連我首丘洞都清晰可聞,我剛看了,隔壁的山頂幾乎被劈下半個來,你?你什麼時候有了如此高的符法修為?」。
「也就是一塊兒大點兒的山石而已。怎麼到你嘴里就成了半個峰頂!沒什大驚小怪的」。
見徐安然不說,李慕道也沒再問,笑笑道︰「這段時間不太平啊,行。只要是你就好!你這人還真是個丹修中的怪胎」。
「不太平!」,徐安然微微側前了身子,「山外又出什麼事了?」。
「出的事兒可不少,而且件件都是大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山泉,李慕道看著粗笨地茶碗嘖舌搖頭道︰「當正六品觀主而又混的這靡,天下怕是獨你這一份兒,人說茶是慕詩客而愛僧家,安然你就不是和尚,但靜心定神地茶總該有一點吧!」。
徐安然也懶的跟他廢話,只一個字道︰「說!」。
又是一笑,李慕道放了茶碗轉回話題,「先說你道門,近月以來,整個江南各道軍剿匪都極其不力,不僅原本嘯聚地亂民沒有剿滅,反倒詠剿越多的趨勢,如今朝中已有人上奏章,奏請皇帝老兒準予法力高深的丹修道士入掌剿匪軍帥印,以此迅速平定江南局勢」。
「以道士統軍?」,徐安然啞然一笑,「上折租兒也真想的起來!要是道士能統軍,朝廷還養著那些跋扈將軍干嗎?」。
「是,此事朝堂中爭議很大,亂糟糟地暫時還沒個準信兒!」,也是一笑的李慕道說完這句後,略壓低了幾分音量道︰「不過另一件事卻與你我休戚相關」。
見李慕道說的鄭重,徐安然也收了臉上的笑意,「什麼?」。
「原天殺盟主隱機仙師重現西川了!且其修為比之六年前至少又進了一個層級!他這一復出,昔日舊部應者雲集,過去這一個月整個西川當真是血流成河,也就是短短一個月時間,申無病就丟了大半個西川,如今蜷縮在源城苦苦支撐」。
听說隱機進展順利,徐安然放心了不少,但申無病仍未伏誅畢竟不算大功告成,「那無根山可有什麼舉動?」。
「無根山!」,李慕道聞言嘿然一笑,「無根山地舉動古怪的很,要說他們幫忙吧,卻沒派一個人去西川各地幫申無病抵擋隱機的反撲;但要說不幫忙吧,無根山卻出動了大批人馬將源城及申無病緊緊護住,如今西川的局面微妙的很。」
「看來無根山還是要插一腳了」。
「西川正橫亙在大荒及山南東西兩道之間,將無根山東出的道路徹底堵死,如此重要的地方,無根山豈肯如此輕易丟手?不過方今天下的大動蕩眼瞅著就來了,無根山又不願意在這節骨眼兒上跟隱機拼的你死我活,所以就使出這麼一招兒來」,言至此處,李慕道悠悠一笑道︰「不管這次結局如何,總之申無病都沒好下場了」。
「你就幸災樂吧!」,調侃了李慕道一句後,徐安然笑著道︰「隱機盟主若能重掌西川,對你首丘山倒是件大好事,我可記得你跟趙曾銀的關系可是很不錯的」。
「不瞞你說,隱機已派遣過使者,要與本山結盟,不過我家洞主拒絕了」。
「拒絕?為什麼?」。
「當今天下的形勢,正是數百年一次的大變動,以我首丘山的實力,實在玩不起這麼大的游戲呀!既然玩不起,最好還是獨善其身,要說起來,安然,我首丘山可是跟你這道區綁到一塊兒了」,言至此處,李慕道沉吟片刻後幽幽一嘆道︰「天下運勢改易之時,也必是天下大劫興起之時,只希望你這道區與我首丘山都能平安渡過此劫」。
聞言,徐安然還沒說話,卻見臉一凝的李慕道驀然起身道︰「安然,有人侵入道區了」。
李慕道如風而逝,徐安然速速行符,沒多久,兩人就在撫陽觀道區的西北角樹林中顯出身形。
「好大的陣勢!」,李慕道的感嘆也正是徐安然心中所想。
山下的道路上是一列長長的騾馬隊,騾馬背上的都是一裝山炭的粗麻袋,領頭兒的兩匹騾馬早已倒壁地,身上馱著的袋子也在地上散裂開來,只是這本該裝著最不值錢山炭的粗麻袋中露出的卻是白的米糧。
將道上的情勢只略看了一眼後,徐安然隨即就將目光轉移到了僵持在騾馬隊附近的幾撥人身上,其中一方領頭的他卻在元洲見過,正是那個曾為他叫過好的山熊,顯然他這一撥是從無根山而來。
無根山對面站著的那一群人徐安然雖不認識,但只看他們頭頂虛空懸停的一片飛器,也知這撥人是劍修出身,只不知他們到底是份屬申無病還是隱機麾下。
與這兩撥成犄角之勢站立第三撥人倒也好認,一瘦如骷髏般皮包骨的身形,加上毫無血的臉,對照當日寧州城中所見,不消說就是比寧谷中來人。
「無根山,天殺盟,比寧谷,好熱鬧!」,輕輕咂了咂舌,李慕道一踫徐安然道︰「安然,這樣的熱鬧咱們湊不起,只能是坐觀其變了」。
「唔!那撥器修是申無病還是隱機門下?」,口中隨意問著,粹三撥人身上收回目光的徐安然向那群聚在一起瑟瑟發抖的馱夫們看去,這一看之下,他的身子媚一緊,口中失聲道︰「哥!」。
「肯定是隱機麾下!若是申無病的走狗,早就跟無根山合力二打一了,場面也不至于象現在這般僵持」,李慕道說話間轉過頭來,卻正見退後幾步的徐安然正作勢行符,「怎麼了?」。
「下面領著馱隊的是我哥!」,迅速回了一句後,徐安然手腳動處,人已消失不見。
……
PS︰中秋也不放假,明天一早六點十分就要去檢查內務,這日子怎一個慘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