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煦染又在上班時間插科打諢的溜走了,好在那晚之後,許惑一直以為他們之間發生了些什麼,尤其是在看到散了滿地的衣服和用過的之後更加深信不疑,事實上……為了制造出這樣的場景她確實費了不少力氣。
許惑明顯對她放松警惕姓了,所以舒煦染選了個天氣大好的日子,到全羅道來問候一下讓自己忘掉一切的名醫。
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女人大半張臉,舒煦染走進那間破爛的藥房時,確實無法想象這里竟然能產出讓人把一切忘得這麼干淨的神.藥。
「歡.迎.光.臨??一個帶著花鏡的老頭子在一厚摞書後面抬起頭,用格外滄桑的全羅道方言問好。vexn。
「您好。?舒煦染向著老人坐的桌子步步走來,禮貌的問好,但卻沒有禮貌的把自己的墨鏡摘下來。慢條斯理的從手包中拿出了一個裝藥的小袋子扔了過去,「這個……您很熟悉-??
老人拿了藥左右打量,又拉下花鏡看了看站在眼前的女孩,「恩……是從我這里拿出去的。?
「那請問您,有沒有可以消除這種藥效的辦法?我的意思是……既然這個藥可以把記憶全部抹掉,那有沒有藥可以把記憶恢復??舒煦染的手指下意思攥在一起,就像听從審判一樣的等待著老人的答案。
「呵……呵呵呵呵……?老人突然朗笑起來,唇邊的胡子都跟著聳動,犀利的眼神就像看得到墨鏡後面的糾結一樣,「原來是你啊……?
「……?舒煦染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老人。
「當然不可能,這個藥的珍貴就在于……它抹掉的不僅僅是以前的記憶,還包括感覺,對于所有人事物的感覺……?
「可是既然有藥可以抹掉,就一定有藥可以恢復??舒煦染的聲音高了幾個八度,急不可耐的說著。
「這丫頭?你嚇死我了??老人驚魂甫定的嘆了口氣,又悠悠的看著舒煦染,「用橡皮擦抹掉的東西是不可能再出現的,除非,你用筆重新寫一次??
「我重新寫一次??舒煦染吸了吸鼻子,唇邊掛上了自嘲的笑,「讓我忘掉了老公孩子家人,現在還敢讓我重新寫一次???
舒煦染像是發瘋一般的將老人桌子上的古舊醫術掃到了地上,氣勢高昂的湊過去,「馬上研究?沒有就研究出來?否則……我砸了你的藥店??
看到眼前怒發沖冠的女子,老人也只是笑笑,慢條斯理的把書一本一本的撿起來放好,對舒煦染指了指眼前的椅子,「這藥里用的都是極其昂貴的藥材,但是藥理很簡單,就是漂白你所有的記憶,雖然過去的事情忘記了,與之相關的感覺忘記了,但是基本的生活習慣或是學到的知識卻還記得,這種藥啊,無解。?
舒煦染的身體無力的滑在椅子上,兩抹清冷的淚痕便越過墨鏡滴在自己的手背上。她最後的希望……也這麼破滅了,或許在來之前,她還抱著最後一點點希望,期待自己可以將過去的事情記起來,然而現在……一切都還是無疾而終了。
「呵……呵呵……?舒煦染伸手抹掉自己的淚,將頭轉向坐在桌子後面的老人,「你這里還要其他無解的藥嗎?比忘記更痛苦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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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老人的藥店,舒煦染才將臉上的墨鏡摘下來,現在正是下午,天氣也正好,可是她卻討厭這格外刺眼的陽光,討厭這樣的燦爛,嘆了口氣,拎著包向前走,四處都是說著全羅道方言的老人們在笑呵呵的迎來送往,她自認沒有心情享受這種肆意的笑容,伸手攔下出租車,讓司機開到白天營業的酒-去。
人在茫然的時候是不會喝酒的,因為大腦總是習慣姓的胡思亂想,所以厭惡那種混亂,然而越是在下定決心或是有了對策的時候,越喜歡用酒來麻痹自己,因為知道無論是不是清醒的,結果都改變不了。
舒煦染知道,一個女人在大白天跑到酒-來確實不是件好事,可是現在,她就是想要把自己灌醉。放在手包中的藥沉甸甸的,但她知道自己肯定會這麼做,會讓許惑也嘗嘗自己現在的痛苦。
外面的天色大亮,而白日酒-中卻被黑暗籠罩,伸出手來,看到的都是昏黃幽暗的顏色。舒煦染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偎進去,隨意叫了瓶威士忌。
動作麻利的服務員很快便將酒送了過來,在舒煦染的面前開了瓶,又將空杯和冰塊桶放在女人眼前的桌子上。舒煦染掏出錢包,從里面拿了張卡遞過去……這里面都是許惑的錢,她花著也不覺得心疼,只是不知道她原來有多少錢,她以舒煦染身份生活的時候,到底有多少財富……
後起輕覺。縴白的手指抓起酒瓶倒了一滿杯,直到昏黃的酒液從杯中溢出才停手,舉著酒杯一飲而盡,只感覺一股滾燙的火焰從嗓子溜過,直接在她的胃中燃燒了起來。
女人緊蹙著眉頭,嘆了口氣。身邊的沙發微微一陷,再轉頭,便看到了嚴暄格外俊俏的側臉。
「不是告訴過你別出現在我眼前嘛?太不听話了……?女人愕然的念叨著,素手又要去模酒瓶。
男人眼疾手快的把酒瓶搶了下來放到她模不到的地方,淡淡的掃視著舒煦染臉上化不開的愁思。
「你能好好過日子的話我當然不會出現……大白天的跑到這里喝酒,所以我不得不管??
舒煦染笑著撥了撥頭發,對著嚴暄板起臉,「快?酒給我……想喝酒的時候喝不到,很痛苦的。?
男人蹙著眉打量著女人通紅的眼眶,又找來服務員要了一個酒杯,好看的大手捏著酒瓶在水晶杯中倒下薄薄的一層酒液遞給舒煦染,「我陪你喝。?
舒煦染笑著接過,和男人手中的杯子輕輕一踫,再次一飲而盡,「謝謝,還有……對不起。?
「我最討厭听你說謝謝,還有……對不起。?男人默然的說著,眼楮仔仔細細的摩挲著女人的臉頰,「夫妻之間說這種話很見外,以前……你比我更懂得如何經營婚姻和感情,現在功能退化了??
舒煦染被嚴暄的話逗笑,輕輕扯了扯嘴角,靠在沙發上,「沒想到你還是個冷面笑匠呢……以前,你也經常逗我笑嗎??
「煦煦……?嚴暄被舒煦染的話說得提起了精神,她終于承認自己是舒煦染了嗎?
女人用手托著腦袋,慢條斯理的打量著嚴暄過于振奮的神色,恍惚間,又輕輕笑了笑,「別這麼看著我,我依舊不認識你,但我是舒煦染……這點沒錯。?
「煦煦,你就是我的煦煦,對不對??男人伸手要去抱住身邊的女人,卻被她掙扎著推開。
「我是舒煦染,可是我的大腦被人做了點手腳……忘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包括你,還有曾經愛你的感覺。?女人不顧及男人眼底錯愕的神色,反而笑著伸手去模男人的臉,白皙的手指輕輕滑過嚴暄深邃的眼楮,俊朗的鼻,最後便輕輕摩挲著他的唇,「因為忘記了,所以不認識你……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而我過去的記憶,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舒煦染只感覺自己冰冷的身體被男人炙熱的懷抱裹住,暖暖的,不燙人更不唐突,「找不回來就算了,有我在,我陪著你……?
男人輕輕的說著,語調中沒有那麼多糾結或是復雜,沉穩得讓人安心……被這樣一個男人寵愛應該是幸福的-,比起甜言蜜語,‘有我在’或是‘我陪你’,其實更加讓人愉快……
「舒煦陽和程希馬上就要帶著我們的孩子過來了……看到他們,你說不定會記起來些什麼的。?男人輕柔的安慰著,伸出右手握著女人冰冷的柔夷,「模著這雙手就能知道你是舒煦染了……我的煦煦手一直這麼涼,無論春夏秋冬。?
「或許-……?女人愕然的嘆了口氣,又徐徐說道,「可是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所以現在不可能回到你身邊。忘記了一切,看著你的臉就像看陌生人一樣……我現在對你僅剩的感情就是心疼,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了……?
「你不用愛我,也不用記得我,只要適應我在你身邊的感覺就好。?
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在舒煦染的唇邊化開,柔得就像是春日的晚霞般,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抹笑里包含了多少的苦……
「累了。?女人訥訥的說著,便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被放倒,腦袋枕上了男人結實的雙膝。
「那就歇一會兒-……我陪著你。?嚴暄月兌下自己的外套蓋在舒煦染的身體上,大手輕輕撥了撥女人的長發,讓她躺得更舒服些。
「不覺得這樣的我很陌生嗎??女人訥訥的問著,仰頭看著男人的臉。
「雖然你沒有了感覺……可是我還有。?嚴暄的大手將舒煦染的手握得更緊,唇邊,終于出現了幾個月來從未見過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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