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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伺候十殿下回舞峨宮。」德林又陪著笑臉,彎著腰將人送出門去,還一路殷勤的送人到了舞峨宮外。
方才,元淵的聲音里並听不出有什麼情緒,但德林知道,這天潢貴冑怕是有些惱怒了,只是瞧著平靜,看不出罷了。
想著,心中喉嚨便有些發苦。
那熙妍姑娘一直低著頭,不曉得在想什麼。
德林瞧在眼里,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他可不信姑兒讓芸娘所說的話,姑兒那脾氣,便是病了,也會遠遠的站著,不可能會因而怠慢于十殿下,讓十殿下心中留個疙瘩,與小主子生了間隙的。
那女官柳勝華更是沒什麼,所以這事兒可能出在這熙妍姑娘身上,姑兒不想見到的,許就是這熙妍姑娘。
只是這熙妍姑娘本是久居寒地,從前並來過都城,而姑兒也不可能去了那寒地,年齡又有出入,二人應該沒見過才是,何以要躲著?
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緣由來,也明白自己不能真去問姑兒,便決定不費這個心,姑兒這般,必有姑兒的道理。
再說小舟這邊,等窗子上的人影消失了好一會,小舟這才停止刻意的咳嗽聲,輕輕舒了口氣,模模自己依然發燙的額頭,心說自己也真是走背運。
自舞峨宮回來後,她便在思索,如果元淵將紙鳶給了眉妃看,一定要多等幾日才會,因為眉妃能得聖眷,不會當真是無腦之人,所以一定會多多觀察自己幾日,便趁著這幾日,好好的練習琴藝。
結果曲子還沒準備好,那邊又听聞了熙妍姑娘的事兒,心中便沒由來地一陣慌張,隨後舞峨宮便來了人,小舟便明白是自己那詩,引起了另一位的注意。
她不是沒想過對方也許是抱著好意,但是她至于天真到這番地步,所以留了個心眼,先看看再說。
她在這紗簾戳了個小孔,外面瞧不清里面,她卻瞧的仔細,那熙妍姑娘的眼神,沒那麼善意,一山不容二虎,便是指這種情況吧。
只是人家有聞家做靠山,又有貴妃姐姐,現在又是揚名一時的才女,自己要拿什麼與她爭?
想著,小舟又嘆了口氣,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對方很快就會再來‘探望’。
德林將人送走後,便趕回來,匆忙將宮門給關了,喊上一直在偏房躲著的芸娘,二人直接奔了小舟那。
芸娘嘴笨,便給小舟順著酸痛的後背,德林將方才所發生的事兒全部給小舟說了一遍,甚至連那三人的神態表情也說了個七八。
小舟听完後,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對方顯然來者不善,「也多虧了你機靈,不然這一次……這一次咱們就得罪了舞峨宮了。」
小舟剛想說多虧了德林,不然自己就死定了,卻立刻反應過來,轉了話口,因為她無法解釋,為什麼那熙妍姑娘來了,自己會死的很難看。「也累了你挨了打,臉都腫了,回頭好生上些藥。」
「姑兒說的哪里的話,這都是德林當為的。」德林笑著說道,只當小舟是說忍下了熙妍姑娘的事兒,心說自己一個宮奴,也不金貴,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舟抿緊嘴唇,看著德林那一臉「本就該如此」的卑微表情,心里有些難過,說起來,這事兒,還都要怪自己太過沖動,沒有模清楚時局,便出手,結果撞上了背運。
自己要走的路,被人家先一步給走了,自己無法如戈承所言,自己得道,實在是有些倒霉……不,不對!
小舟想起了什麼,便不禁打了個寒顫,眼兒也開始發亮。
這才不是背運,而是她太過走運。
仔細一想,她起先雖然設想的很好,但並不周密,這熙妍姑娘也算給她敲了個警鐘,她起先也是懼怕,被逼急了,才想沖破這局勢,又因為太過自負,險些鋒芒畢露,卻忘記數自己手中的籌碼,她那樣的計策,便是站上了九重寶塔,也不見得會站的久。
她與那熙妍姑娘又有些不同,熙妍姑娘是聞家支系的嫡女,眉妃的妹妹,而她是六皇子元晦的女官,也算是史家的人,六皇子元晦身後還有個蕭家,她若是當真如熙妍姑娘一般,反而會引起帝君的戒備。
到時候,他們這里將成為眾矢之地,那聞家能護住元淵,而蕭家則不然,這般一想,便覺得有些後怕。
「姑兒。」見小舟一直在發呆,芸娘便喚了聲。
「呃。」小舟從思緒中驚醒,「芸娘守著外面,德林你回房上了藥,還是得再去尋小主子回來。」
按說德林都這樣了,應該讓芸娘出去才是,但是小舟還是嘆了口氣,這事兒,還真不能讓芸娘去。
等二人應聲出去後,小舟閉上了眼眸,靜思。
這德林與芸娘,是自己手下的宮奴,沒道理讓人欺負了去,但是此時模模自己手中為數不多的‘棋子’,小舟告訴自己,不能沖動落子。
畢竟一子錯,步步錯,她要小心斟酌著。
舞峨殿
「我不過是教訓個宮奴罷了,那柳勝華實在是可氣。」熙妍來回渡步,最後一坐在了軟榻上。
「牡丹啊,你可別忘了,女官也是宮奴,那柳勝華也就是個宮奴,你那般,她能不惱嗎?」。,眉妃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你心里想的那些個什麼,我都知道,你覺得那柳勝華犯到你頭上了,覺得奴大欺主了。」
熙妍姑娘嘟起了嘴巴,顯然是被說中了心思。「姐姐,你既然什麼都知道,就把那個丫頭趕走唄,我那靈巧的丫頭多著呢,改天送個進宮來陪你,哪個都比那柳勝華好一千倍,一萬倍。」
听到熙妍姑娘的話,眉妃心里有些說不出的厭惡,面上卻不漏聲色,「瞧你說的,這宮里是說進就進的,姐姐還是勸你,少招惹那柳勝華的好,她是個女官兒沒錯,但那柳翰林呢,那可不是個善茬,你要動了他家的人,還不跟你急。」
何況,這熙妍姑娘雖然也是聞家人,但終究只是個支系,便是現在覺得新鮮,也不可能一直縱容著。
反倒是那柳翰林,是出了名的耿直,連那定安王爺的本都敢參,帝君雖然總是訓斥,卻也是賞識的,他家的嫡女,能是好招惹的。
要論起來,這柳家與聞家還帶著連襟的關系,不然柳勝華也不會在這舞峨宮做事了。
見自己的眉妃姐姐不向著自己,熙妍姑娘氣的直嘟嘴,扭開了臉。
「行了行了,你上次不是瞧見了姜妃娘娘掛的那串東鄂珠嗎?姐姐這倒是有一串兒,比那串還要大,你要的話便送給你,可好。」
「真的嗎。」熙妍姑娘一听,眼楮頓時大亮,上前便抱住了眉妃娘娘撒嬌。「姐姐,可不能騙人家。」
「你這孩子,我作什麼要欺瞞于你。」眉妃笑著對旁邊的宮奴道︰「你去里面,將我那串東鄂珠取來,給這小姑女乃女乃。」
「然。」那宮奴便連忙去取了來,然後雙手捧過眉,跪送到了熙妍姑娘面前。
熙妍姑娘拿了那串珠子,立刻眉開眼笑,上前又抱住了眉妃娘娘的腰,「熙妍好喜歡哦,謝謝姐姐。」
「你喜歡就好,現在告訴姐姐,你們說的那個女官兒,是怎麼個回事?」眉妃眯起眼楮,那史家的女兒,她也曾經見過一面,卻也只是遠遠的,生的乖巧俊俏,看著也不是個會惹事的主,怎麼就把這熙妍姑娘給給招惹了。
還讓元淵也耐不住,跟了去。
「哦,她啊。」熙妍姑娘的聲音里帶了些不屑,將來龍去脈給說了一遍。
她還當是什麼人呢,結果去了之後,才發現是個五六歲的孩子,躺在那里直咳嗽,狼狽的要死,跟她相信中的差距也太多了些。
看不出有什麼威脅,許是自己多心了,只是那四句詩,實在是她放心不下,總覺得還是再見上一面的好,當面問個清楚,不然她怎麼也不踏實。
听了熙妍姑娘的話,半倚軟榻的眉妃娘娘不禁微微蹙眉,那紙鳶,她也見過,元淵在得到後,便歡喜的拿來給她看,她卻連看都沒看,便讓人拿去丟掉,畢竟元淵的身體在這,哪里能模那些來路不明的東西,誰知道有沒有人會眼紅元淵受帝寵,故意要害他。
于此同時另一邊正在著急上火,已值夜幕,小主子卻還未尋來,這能不讓小舟著急嗎?她不願再躺著,芸娘便取了氈袍子,給她披上,屋子里也升了火盆。
就在小舟都有些耐不住時,外面傳來德林的喊聲,說小主子回來了。
「瞧瞧我給你帶了什麼……」元晦還未進門,便朗聲笑道,卻在入門時,瞧見小舟的模樣,一時間止了聲。
小舟沒說什麼,只是吩咐芸娘準備膳食。「主子看了那麼久的書,當是累了,還是用些膳食先。」
元晦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看著小舟在皺眉看自己,更是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他就不信小舟會不知道自己沒去書庫,看那芸娘不敢對自己眼就知道了,肯定是把自己給賣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