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嫡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斬草

作者 ︰ 夏非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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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如嚼蠟,元晦干脆停下手中的動作,拿出主子的派頭,問道︰「好好的,怎麼就病了。」

他記得,他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小舟無礙,吃了藥,燒也退了,倒是主子,這般出去,也不帶上德林,若是出了事兒,咱們幾個,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小舟輕聲道,聲音里還有幾分虛弱。

「你是在擔心我嗎?」。明明是有些埋怨的話,元晦卻听著很舒坦,顯然自己不見了,這小女官兒還是在意的,甚至會一反那般死水常態,著急上火,這讓他覺得很是開心。

「殿下是咱們的主子,主子不見了,咱們都擔心。」

「我是去校場比試了。」元晦開口說著。

小舟聞言,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為蒼白,校場比試,說白了就是比試騎射,盛帝讓他的兒子們比試騎射,然後贏的那個,可以討賞。

「殿下好雅興!」小舟說著,聲音低啞的,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當時元晦說的時候,小舟立刻就讓他給拒了,這所謂的比試,其實就是去丟臉,莫說他元晦只有八歲,騎射也無人教導,根本不可能會奪得頭首,便是他得了頭首,那也只是一時的好處,伴隨著的便是是非麻煩。

「我不是為了爭強好勝,也不是為了爭什麼頭首。」元晦听小女官這般說,便抿嘴笑了,小女官是擔心他,他懂。

雖然沒有專人教導,但是他的騎射卻是極好,只是一直詳裝愚鈍,今日與年紀相仿的老五、老七比試時,在最後,故意落馬,摔的狼狽,卻也給滾到了第一去,被人譏笑走運。

小舟一听元晦說沒贏,心里有些納悶,她只當這小主子是耐不住玩心,明明答應了她不去,還去跟人比試,現在看起來,許是她偏激了,只是元晦這般,究竟是為了什麼?

「因為這個,你說好看,所以我就跟父皇討了串兒,不敢討長的,掛不了脖子,纏在腕子上,應該也是可以的。」元晦獻寶一般,從袖中掏出了串珠兒,塞在了小舟手里。

小舟看了那手中的串兒,楞了半響,才憶起這珠兒何時見過。

這不就是盛帝轎上的琉璃珠串嗎?

自己似乎真的是曾經說過好看,但她那時候並不是真的說這琉璃傳兒好看,而是在看旁的,被元晦一問,便隨口說了句。

卻不想,這元晦居然給記下了,甚至還在最後討賞的時候,討了這琉璃串兒回來。

看了眼那拿著珠串往自己手腕上纏繞的元晦,小舟發現,這人其實並不似看著那般心思沉穩,還是有些孩子的天真。

但,想來也是,這些被關在宮闈中的孩子,雖然一個個看著心機深沉,但終究還只是孩子罷了。

元晦給小舟纏繞好後,便一再叮囑道︰「這是我元晦送你的東西,你不可以摘下來,永遠都不可以。」

小舟听了他的話,不由噗笑出聲,「殿下說什麼傻話,這珠子可是聖上的東西,賞給殿下,又不是賞給小舟,小舟哪里敢一直戴著。」

何況纏的這般緊,她又不是永遠不會長大,到時候還不勒壞了一只手。

而且,此時他們二人都還只是個孩子,長大後,再戴著就多少有些不妥了。

這話,小舟也沒說,她覺得這根本不重要,左右等小主子過些日子就會忘記,她再摘下便是,她現在更擔心的是這舊人宮的牌子,這小主子有沒有跟旁人提及過。

元晦听了她的話,將碗中的米粒掃了干淨。「這理兒我懂,怎麼可能真的去給外人說道,你怎麼連這都擔心。」

「小舟性格使然,總是盯著些小事兒,一時也磨不開。」小舟微笑著說道,並將其他的話兒也給元晦說了,元晦雖然不懂其原因,卻也信任小舟,答應見到那熙妍姑娘,絕對會繞上一大圈,絕不和她正面對上。

听著元晦孩子氣的話,小舟笑著搖了搖頭。

用完膳食後,元晦回房讀書,芸娘跟著伺候,德林也去了門房,小舟則拿了那穗兒,提著燈籠出了門。

此時她依然還有些難受,卻還是決定到約定的地方,與成雲錦見上一面,畢竟昨天自己失約在先,不好今日再次失約。

何況今日她還要跟成雲錦說開。

她起先還未察覺,今天听聞熙妍姑娘與男子泛舟,便忽然想起了這男女五歲不同床,八歲不同席的事兒,這大元朝雖然民風較為開放,但還是稍微避嫌些的好。

與成雲錦商量一下,以後還是減少見面的次數,或者干脆白日見面的好,這般晚上,總是不合禮數。

小舟這般想著,腳步也輕快,但沒多久,她察覺有些不對勁了,因為她感覺有人跟著她,她快,對方也快,她慢,對方也慢。

想著,便鎖眉,心中念想不會又是元晦吧。

可也只是那麼一想,立刻感覺不是那麼一回事,跟著自己的那人步子很沉,這根本不是八歲的孩子能有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小舟也知道,現在不是想的時候,便滅了燈籠,開始拼命跑了起來,因為怕被人發現應該病重的自己跑出來,所以她選擇了最偏僻的小道,一路上也沒見到個宮奴什麼的,就是怕撞上人,現在卻是當真後悔莫及了。

小舟的步子還小,對方卻是個大人,在離的越來越近時,還亮出了刀子,眼看便要追上來,小舟急中生智,迅速往相反的方向跑過去,從對方胳膊下鑽了過去,往相反的方向跑了去,對方嘶吼一聲,又追過來,小舟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腳下不曉得踩了什麼,整個人往前摔了去。

她知道,現在必須趕快爬起來,然後跑到人多的地方去,但是腳卻像是不听使喚一般,腳踝也傳來鑽心的疼痛,低咒了句,心里埋怨自己的沒用,便開始掙扎著往牆頭上爬。

「死……」那人一把抓住了小舟的腳,將小舟往下拉著,然後揮舞著刀子。

刀子劃在了後背上,疼的小舟咬牙,卻不松開手,顧不得腳踝疼痛,腳下用力的踹著那人的頭臉,企圖從那人手中掙扎出來。

但孩子的力氣,終究要差上許多,何況還是在病著,所以沒掙扎幾下,便被拽了下來,用力的摔在地上,疼的她發懵。

嘶啞的聲音,那人見小舟跑不掉,便丟下手中的刀子,伸手來模小舟的臉,嗓子里發出古怪的聲音。

小舟順著那雙如枯敗樹皮的手往上看去,那是一張被燒的面目全非的臉,眼里全是憎恨,無法言語的恨意。

小舟看向了那人的眼楮,不由怔住。

這人是……季嬤嬤。

想到這,小舟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光,因為她昨夜太過氣憤,居然沒有發現元晦身上不見一絲狼狽,鞋子也是干的,怎麼可能是昨夜跟蹤自己的人。

小舟掙扎不開那雙手,當那手慢慢收攏時,小舟眼底露出痛苦。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那季嬤嬤的表情定格,雙手也隨之放松。

「你怎麼樣?」

是成雲錦的聲音,小舟听了,鼻頭一酸,她還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

「你怎麼會在這?」小舟看著成雲錦,只見他將被折斷了脖子的季嬤嬤丟在了一旁,便撇開了臉,她知道,成雲錦是太子跟前的侍衛,對殺人這種事兒,怕也是見的多了,在這宮闈中,一條人命,沒那麼珍貴。

她便是不習慣,也不當說,何況這成雲錦是為自己殺的人,要論罪的話,也當是她去償還。

其實這季嬤嬤,只不過是克扣宮例,並沒有對自己做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倒是因為自己的事兒,連累被燒成這副鬼樣子,要殺自己,倒也沒什麼錯兒。

「我每日都自這邊走過,今日晚了些,卻也多虧如此。」成雲錦嘆氣,想著自己若是早一步,或者晚一步,後果當真是有些不敢去想。

如小舟所想的,地上這人的確是季嬤嬤,昨夜跟蹤小舟的人,也是她。

季嬤嬤年紀大,所以一般都會點安神香,景言宮走水那天,等她醒來時,已經被熊熊烈火包圍,當時便嚇的要死,想逃出去,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本以為這次栽了,卻忽然想起上面還有個氣窗,便費了很多功夫,才從走水的宮殿逃出來,雖然命保住了,卻被燒成了這付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她想起陳福說要去找小舟,便猜測到是小舟做的,她本就覺得這個孩子看著雖然無害,卻是個聰明的角色,卻不想還是個下的了手的狠角色,居然打算殺了她,取而代之。

她心中想明白後,便一直心心念念的要殺小舟報仇,這才會拿了刀子過來,結果被成雲錦擰斷了喉嚨。

「你受傷了?」沒有瞧見,但成雲錦的鼻子很是靈敏,他殺人從不見血,所以傷的人只可能是小舟。

「這事兒不重要,先處理掉這個。」小舟身後灼燒,疼的她冷汗直冒,面上卻裝作沒事,指著地上對成雲錦說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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