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巴掌將所有罪己狀拍在上官雲影的面前,葉一心氣得整張臉都紅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彼時,上官雲影正十分悠閑地趴在榻子上斗蛐蛐,聞聲,他無辜抬眼,「什麼?」
鳳眸澄澈,黑白分明,清可見底,他真的無辜至極。
葉一心眯眼看他,磨了磨自己的牙齒,「你自己看!溴」
順著葉一心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他看了一眼那堆紙,頓時一怔,「你……你從哪弄來的?」
葉一心咬牙切齒,「裝,你就裝吧!」
上官雲影嫵媚地挑了挑自己的眼角,詫異,「我裝什麼?禱」
再看了一眼葉一心怒氣勃發的臉,他的臉色突然一變,一把將手中的蛐蛐籠子丟開,痛心疾首地將那堆紙撿起來翻閱了一遍,他大驚,「你,你……你玩弄了我竟還不夠,還,還要做這大肆宣揚的事?!」
葉一心一怔。
上官雲影抬眼剜她,眼角眉梢都帶著痛心疾首的惱意,他像是陡然間發現自己被她強/暴了似的,既震驚,又痛苦,還憤怒,他瞪著她,用力瞪著,好半晌,總算俊臉泛紅地憋出了一句。
「你,你這流氓……你給我滾出去!」
啊、咧?.
廊下,管家苦口婆心地勸說著葉一心。
「小貓莫怪老奴多嘴,依我看啊,這事原本就是你做得不對。哎,你別氣,別氣!」
他按住她,語氣放軟了些,循循善誘地說,「試想啊,王爺可是個最重聲名的人,你對他先是如此那般,再是那般如此……唉,你如此的奔放,置王爺高潔的自尊于何地?」
葉一心真他女乃女乃的想一頭撞死!
上官雲影重聲名?
他怕是全浮雲城聲名最風流的人吧!
上官雲影自尊高潔?
他高潔那她就是聖女!
葉一心攥拳,憤怒,「我不服!」
管家說,「你不服也得服。」他按住她狂躁得想要亂走的身子,續道,「咱們暫且不說別的,你想一想,自打你進了我們王府,對王爺做過多少不尊重的事?」
葉一心一愣。
管家甩她一個「一看你就是做多了,不記得了吧」的眼神,扳著手指頭替她數,「一,你用爪子劃了我們王爺的臉,王爺沒同你計較;二,你大半夜突然變成了人,親了醉酒的王爺,王爺也沒計較不是?三,你曾經一腳把王爺踹下了床,王爺可有罰你?也沒有!四,就在昨天,昨天!王爺為你挨了五十棍子!你,你——」
管家他純屬扯淡!
她劃破上官雲影的臉,他直接把她扔飛;
她親了上官雲影……靠,那次明明是他親她好嗎?!
她把上官雲影踹下了床?
那之後他要強/暴她,她把自己拍暈了才躲過一劫!
至于挨棍子,挨棍子……這件事他本身也有責任!
葉一心不服,氣呼呼地站了起來,瞪管家,「你們是一伙兒的,你當然替他說話!」
她轉身就走,管家面色一變,「小貓去哪?」
「回魔窟!」.
上官雲影府上沒法呆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曾經把上官雲影壓倒還險些吃干抹淨了!
丟臉,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葉一心氣沖沖地將所有罪己狀銷毀之後,朝大門走。
窗口,管家一臉擔心地問,「怎麼辦主子?小貓,小貓真要走了!」
主子趴在軟榻上面,不緊張,不著急,他淡淡一笑。
「她還會回來的。」
管家愣,要再問,眼瞅著葉一心已經出大門了,主子卻仍在斗蛐蛐,他嘆了口氣,總算不再說了.
朱雀街上,一個面容絕美的少年一路走,一路暗罵自己,居然為了救上官雲影,而跟師父置氣?
哼,不值!
四周行人如織,不時會踫到少年的身子,少年不耐煩,著實瞪了那些人好幾次。再往前走了幾步,鼻端縈繞著的香氣越來越濃郁,少年的肚子不由「咕嚕」了一下。
沒錯……
這少年就是咱們家苦逼的葉一心牌貓崽子。
從早上起來到現在,一直在氣,她什麼東西都沒吃,往風月渡口的距離還遠,她要補充一力。
尋了家攤位坐下,點了豆花和小籠包,葉一心揉著肚子等著,忽然見另一條岔道上的人群紛紛往一個方向去,不由得愣了一下。
恰好老板把豆花給她送來,見她引頸張望,不由笑著解釋,「小公子可知道那是做什麼的?」
葉一心愣愣搖了搖頭。
老板湊近了些,一臉的「咱們男人都懂的」的表情,壓低聲兒說,「流芳苑的花魁今日競拍初夜,這不,天色還早呢,不少官家少爺們就都去候著了!」
花魁?妓院嗎?
葉一心正舀了一勺豆花含在嘴里,聞聲眼眸一亮,趕緊就問,「進那里要不要錢?」
她身上可沒帶多少銀子……
老板偷偷回頭看了眼正在里面忙碌的妻子,再湊近些,聲音更低,「小兄弟也想去?」
想。葉一心乖乖地點頭,乖乖地說,「可我沒錢。」
老板露出一副「我見多識廣的」會心的笑容,在葉一心的肩頭拍了一拍,「嫖光了吧?一看小兄弟就是富家子弟,看你腳步虛浮,可是剛從勾欄院里出來?」
末了是一串猥瑣笑聲。
葉一心被他那句「嫖光了吧」雷得有些受不住,尷尬地錯開眼看了看四周,一眼瞄見隔壁店鋪的牆上還貼著自己的通緝令,她嘴角一抽。
雖說那通緝令已經失效了,但再怎麼怕也會生事,她哪敢再多逗留,忙不迭問老板道,「老板可有辦法讓我進去?」
「有!」
渾身豆花氣的老板再湊近她了一些,先是朝自己那正招呼客人的妻子看了一眼,再飛快地將什麼東西塞進葉一心的手里,又一把將她的拳頭握住,不許她在這里看,催她,「小兄弟,記得給老兄佔個地兒!」
葉一心沒吃完,就被他推走了。
轉過拐角,一看,掌心里死死攥著的……竟是白花花的銀子!
葉一心先是一怔,再是恍然大悟,哦哦,那老板的妻子在,不敢去,所以讓她先進去搶佔有利位置?
他不怕她拿了銀子跑路?還真是色心不死啊……
葉一心嘴角微抽,搖了搖頭,朝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裝潢精美的酒樓里,雅間,白衣男人正一杯一杯地喝著悶酒。
對面坐著一襲粉衣,雲樺眼角眉梢都掛著笑,很是娘氣地將白衣男人望著,他媚眼如絲,風情萬種地道,「在酒樓里竟能見到你?稀奇,稀奇。」
白衣男人恍若沒有听到,只顧自斟自飲,好看的唇瓣上沾了酒水,煞是勾人。
雲樺望著他的唇瓣出了會兒神,雪白的手掌一伸,將酒壺按住,他終于略略正了臉色,提醒,「迦郎,悶酒傷身哦~」
沒錯,喝酒的正是咱們家師父大人。
師父大人心情很不好,懶得理雲樺,劈手便將酒壺奪了過來,又斟了一杯,一口飲盡。
雲樺盯著他,死死盯著,突然間,他發覺他身邊似乎少了什麼,問,「你家小靈貓呢?」
迦冥渾身一繃。
雲樺多精明,瞬間便懂了。他挑一挑眉,「鬧別扭?」
沒等迦冥答話,他的身子前傾,手掌輕佻地勾住迦冥的下巴,笑嘻嘻道,「迦郎啊迦郎,說你純情,你可是真的純情。從不進酒樓妓院的你,竟為了一只小貓,來這里喝酒?」
迦冥悶聲不吭。
雲樺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由嗤笑一聲,「那小野貓有什麼好?哼,又不乖,又愛鬧騰。」眼珠一轉,想到了什麼,他笑得曖昧,「方才來時見隔壁在選花魁,怎樣,今日好兄弟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女人?」
迦冥懶得理他,白著臉,不高興,仍是喝酒。
雲樺正中下懷,直接當他默認,「你且等著哦!」
他飛身而出,直撲向對面的流芳苑中.
人群太擠,且都爭著往前面去,葉一心個頭兒小,根本就沒擠進去,忽然听到前面傳來一陣***亂。
「不好了,不好了,花魁……花魁被搶走了!」
搶走?葉一心一愣,人群已然起了***動,推搡著她不受控制地往前沖。
剛沖到門口,葉一心被擠得左右趔趄,煩不勝煩的一抬眼間,竟看到一襲粉衣夾著一個女人,輕輕松松地躍進了對面酒樓的二樓。
雲神醫?葉一心忍不住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