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離一臉坦然，毫無愧疚之色，蔣芸也只好努力壓下尷尬。
其實也怪不了蔣離，他要回自己家，自然沒有必要敲門。倒是她，大白天的，她干嘛抽風似的把衣服給月兌了。
但問題是，她也不知道蔣離會回來啊。
蔣離說想她了，所以回家看看。
這話她信，蔣離所說的話她都信。
因為相信而相信，這個世界上能找個全身心相信的人不容易。
她從前最相信賀三，不過後來被騙怕了。
以前她跟賀三玩過一個很有趣的游戲，賀三帶她在花園里玩，將她放到高高的花架上之後，讓她從高處跳下，說他會接住她，她相信了，也跳了。
結果是她細女敕的小腿給摔折了。
第二次賀三又跟她玩這個，蔣芸有些猶豫，蹲在花架上猶疑不定，但賀三笑著拍胸膛向她保證，然後她就跳了。
結果是她細女敕的小腿再次摔折了。
這樣的游戲賀三總是不厭其煩，蔣芸也總是很蠢的不厭其煩的配著他，把自己的腿一次又一次的摔折，直到後來，蔣芸大到，從花架上跳下來時不用人接也能穩穩站住。
後來她又一心一心的相信王世唯，但王世唯比賀三還狠，賀三起碼會在她摔折腿之後，將她抱回屋子，陪著她，眼楮都不帶眨的看醫生她給治腿。
蔣芸不知道賀三這變態的心理到底因何而來，但她覺得，這樣有人陪在身邊的感覺還是不錯。
而王世唯，她認識這個男人很久了，從少不更事，到如今而立之年。
但她還是想不通這個男人，不是看不透，而是想不通。
因為她全心全意的相信，換來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直至後來徹底絕望。這個男人好像從未成長，從她認識他的那一刻開始，他仍是一如既往的美好，美好得令她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
終成灰燼。
因為累，太累了。
茫茫暗夜中，那種沒有盡頭的絕望感，無數次撲天蓋地的將她淹沒。
好吧，只有蔣離，只有蔣離才會在她的掌控之中。
只不過她並不清楚自己還能掌控他多久，因為不久前他才告訴她，他愛上了個女人。
上帝，這太可怕。
她養個孩子才養了九年，時間這麼快的，他又要屬于另外一個女人。
想想，蔣芸就覺得自己真是他媽的苦逼，各種苦逼。
「吃過飯了嗎？累不累？是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慈母啊，她是。
「你別老是把我當小孩子。」
蔣離走到沙發邊坐下，拍拍身邊的位置，想讓蔣芸坐在他身邊。
那小眼神，蔣芸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蔣離的時候，他也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一下子就心軟了，盡管福利院的嬤嬤說他已經大到養不熟的年紀了，而且她還這麼年輕，實在不該領養這麼大的孩子。
可她那時候就跟鬼迷了心竅似的，完全無法抗拒蔣離的眼神。
咳咳……
好吧，就算是現在，她也無法抗拒。
蔣芸緊了緊身上的毛巾被，確定自己不會走光後慢騰騰的走到蔣離的旁邊，然後坐下。
蔣離到是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妥，待蔣芸一坐下，他便挪了挪，將整個身子橫躺，腦袋擱在蔣芸的腿上。
蔣芸無語望天。
她身的母性光輝有這麼強烈？
「是累了嗎？去洗澡回床上睡吧，我去給你換新床單。」
她這毛巾被底下就內衣內褲而已，教她如何自在的起來？
「不，不累，我只是想你了，好久沒有這麼靠在你腿上了，懷念這種感覺而已。」
這個時候，蔣芸最希望的還是那件她平時最不希望的事，她多麼想蔣離叫她一聲媽啊。
她是他媽啊，饒了她吧，上帝。
「你跟王世唯那男人怎麼樣了？」
蔣離這口氣，太過熟稔，熟稔到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什麼這男人那男人，人家有名有姓，按輩份，你得管人家叫一身叔。」
雖然她也蠻討厭王世唯那男人的，但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啊。
「我不缺叔。」
蔣離一點都不領情，對于王世唯他向來沒好映像。
「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們怎麼樣了？」
「你不是都知道嗎，還問什麼？」
黃濤跟他好的就差穿同一條褲子了，她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濤叔說的跟你說的不一樣嘛，我要你告訴我。」
蔣離一邊說還一邊扭了扭身子，臉上表情更是夸張，嘟著嘴，跟要糖吃的小孩似的。
蔣芸一陣雞皮疙瘩，心里想著，這孩子在學校里都學什麼了？
「濤子說話向來實事求是，我說也是這樣啊。」
她可一點都不想總是不停的去復述她與王世唯的問題。
「芸姐，你傷了一個少男的心。」
蔣離睜著眼楮盯著蔣芸，撇撇嘴，似乎有些不大高興。
蔣芸就鬧不明白了，他有啥可不高興的。
因為只披著毛巾被，又被蔣離壓著，蔣芸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但又不忍不住。蔣離這張臉，就跟畫出來的似的，什麼美男，什麼帥哥，美的過她家蔣離，帥的過她家蔣離嗎。
蔣芸將手從毛巾被底下伸手，撫上蔣離的臉，停留在他的眼眉處，蔣離閉上眼，濃密的眼睫毛蓋在眼簾上。
「怎麼，這會不叫媽了？」
蔣芸打趣，蔣離這裝可憐的功力還淺了些。
「少男傷心了，別理我。」
噗！
他還踩著梯子上天了。
「好好好，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告訴你還不成嗎？」
她就剩下這麼一個能全心全意的相信的人了，他說什麼，她都會說好的。
「嗯，那好吧。」
蔣離立即眉開眼笑，眼楮里跟落了星星似的。
蔣芸一陣頭痛，她似乎還忘了追究他躲在窗簾後面的事，不過，這事也不是很重要。
「听說王世唯有了個兒子？」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蔣離臉上的這表情絕對不是高興，也不是悲傷。
應該……是幸災樂禍！絕對的幸災樂禍！
她這什麼人品，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