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飯煮了，菜也洗了切了，直到蔣芸擰開火，蔣離還一直站在她的身後。
蔣芸也沒回頭，抖著手往鍋里倒了些油。
事實證明，開小差總會出事的，這油才剛下鍋，立馬就炸了，蔣芸也不知道想什麼，鍋里水都沒燒干就把油給倒了下去。
好在蔣離腳長手快的，迅速將她拉離了危險區。
蔣芸驚魂未定的看著還在亂跳著的油星子，暗暗松了一口氣，差點就被毀容了。
油在鍋里炸了一會，水份蒸發完之後就歇了下去，蔣芸掙開蔣離準備繼續做菜。
蔣離卻先她一步，提腳上前，關了火，轉身面對著她。
「你連濤叔也下得去手？」
蔣芸皺著眉，這頭不知道要不要點下去，沉吟了片刻後還是點了頭。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情，何來下不下得去手這一說。」
蔣芸打算避重就輕，或許她目前的生活狀況是需要找個人好好的梳理一番。
但相信她，那個人怎麼也不可能會是蔣離。
「我十九歲了，是不是也成年了？」
「是……」
法律上來講是這樣沒錯，但是……
蔣芸的話還沒說話便被蔣離給截斷了。
「那是不是我也可以？」
十九歲的蔣離已經有一米七九的個頭了，這高度沒什麼錯，但蔣芸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他一巴掌拍下去，拍成他九歲時的模樣。
那個時候的他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晚餐到底還是叫的外賣，油還在鍋里，還有一鍋已經煮好的米飯。
餐桌上，蔣芸與蔣離兩個人各佔據一方，只有筷子撞擊盤子與碗的聲音，還有咀嚼聲。
蔣芸臉埋的低低頭，差點就將整個臉都埋進了碗里。而埋在碗里的那張臉，皺著眉，癟著嘴，一副苦大仇深的感覺。
是了。
她苦惱，十分苦惱。
「蔣離啊，你是不是在感情上遇到什麼問題了？」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身為長輩，她也不可能永遠不跟蔣離談這件事。
「小問題。」
那就是有問題咯？
還好還好，蔣芸心里松了一口氣，覺得蔣離這孩子果然是因為別的刺激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是本意不是本意啊。
所以呢？
她要坦然，坦然。
「自己能解決嗎？」
蔣離將筷子一擱，「難不成你想幫我解決，還是讓我濤叔幫我解決？」
反正從他看到那瓶那什麼藥開始，蔣離的臉上就是不痛快。
正如蔣離自己所說，他十九歲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年紀，最讓人頭痛。
首先，她不能對他敷衍了事，因為如果學習成績跟智商成正比的話，蔣離要比她聰明得多。
其次，她也不可能對他有一說一，全盤交代。到底她還是要裝裝長輩的樣子，太過透明了，就顯得太沒氣場了。
所以蔣芸本想著用打太極的方法，讓蔣離那的不痛快維持到他回學校也不曝發，反正也才兩天，星期一他就回去了，而今天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如果你覺得需要的話，也可以。」
擱筷子怕什麼，她就當他吃飽了撐著。
「媽，你說，我要是讓濤叔跟我去學校，你會不會活不下去？」
就連這滿桌的飯菜，也都是蔣芸打電話給黃濤，然後黃濤再打電話讓人給送來的。
蔣離的這個問題，蔣芸還真的認真的思考了一番。
其結論是，應該不會。
怎麼會活不下去呢，想當年，她人生的前二十年不都還沒黃濤這個人嗎，她不也活得挺好，挺滋潤的嗎。
不過，轉念一想，蔣芸又深深的憂慮起來，因為這幾年下來，這事，還真不好說了。這幾年她活的實在是像個廢人一樣，生活起居幾乎全是黃濤一手操辦的，這真要離了他……
但是……
「你讓他跟你去學校干什麼？」
總不至于就是為了讓她活不下去吧？
「我能讓他跟我去學校做什麼，我只是隨便那麼一說。」
「哈哈……那哪能啊，我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還能離了誰活不了嗎。」
蔣芸干笑，甭管怎麼說，先把面子挽回來再說。
「哦，是嗎？」
蔣離一臉，我不相信的模樣。
蔣芸立馬信誓旦旦，就差拍著胸脯了。
「當然！」
「那我可就真讓濤叔跟我去了啊，我們學校要搬校區，工程雖然不大，但學校有錢啊，讓濤叔去那里轉一下。」
「這麼小的事情就不必麻煩他了吧？」
學校再大也不過是幾幢教學樓的事，為了這點事，不值當。
蔣芸沒再吱聲，隔著餐桌靜靜地看著蔣芸。蔣芸被他看的實在不自在，只好又低下頭去一頓猛吃。
這一不小心，就給吃撐了。
黃濤到達蔣芸家的時候，蔣離拿著手機在客廳里來回地走著，不知道給誰打電話。
而蔣芸，由于不小心吃撐了的緣固，也得著靠著牆站著直哼哼。
黃濤一進門，錯愕的看著兩人。當然，對于蔣離，只是象征性的瞄了一眼，畢竟打電話這事，人家愛怎麼打是人家的事，站著打，坐著打，走著打……都是正常現象。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蔣芸了。
「怎麼了這是？」
蔣芸靠著牆，臉上比黃濤臉上的錯愕還錯愕。
「你怎麼來了？」
呃，她的意思不是他來不得，而是，蔣離在呢，他這不是送上門找死麼。
蔣芸原本以為蔣離會給黃濤臉色，畢竟，他剛才的表現似乎有些不太友好。這樣一來，尷尬的就不光是黃濤了。
「蔣離說找我有事，就過來了。」
黃濤說著朝還在打電話的蔣離看了一眼，後者伸手，示意他等等。黃濤也沒說什麼，等等就等等，反正他不趕時間。
倒是蔣芸，心里咯 一下。
只是也沒太過于表現在臉上，自從她進了北堂之後，她這心就時常的總要咯 一下，有時候一下不夠，還要咯 好幾下，特別是最近，她見誰都咯 ，她這心髒，遲早要給咯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