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離在家里呆了兩天，蔣芸也就在家里陪了兩天。
這期間黃濤來過兩次，另外，蔣芸還想問蔣離一件事。
在問之前，蔣芸先去洗了個手，擦干之後，去壁櫃的後邊掏了很久掏出一塊銀元，拿在手邊捏了會，終于兩眼一閉，將硬幣往上一拋。
如果老天不讓她干涉這件事，讓她就裝聾作啞好了。
可惜，老天不想讓她裝聾作啞。
反正面對蔣離，她已經老媽子慣了，再老媽子一點也沒關系，省得這麼端著拿著，心里反而不安穩。
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但這事由她來問總覺得有些別扭。
如果在她知道黃濤是北京人之前，她肯定會讓黃濤去干這件事，但自從韓天星告訴他黃濤是北京人之後，不知怎的，蔣芸的心里對于黃濤就有了另一番計較。
其實的事她可以接受，但蔣離，他絕對親近不得。
她待黃濤還是從前那樣，雖然她不是最好的老大，但黃濤卻是最好的手下，他們之間甭管發生什麼事，該拿捏的分寸他總是拿捏的很好。
黃濤每次來她也總是保持著和顏悅色，黃濤還是像以前一樣，每天都會來她家，到書房來向她報告堂子里的事。通常都是黃濤在一邊說，蔣芸只是負責點頭就好，因為黃濤做的很好，沒有什麼可挑剔。
所以這個時候蔣芸的心情總是保持的很好，因為黃濤總是把北堂的事情處理的很好。但這兩日只要黃濤一轉身，蔣芸的臉馬上就拉了下來，這幾乎是下意識的。
蔣芸將老天交給她的事情一直拖，她打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直到周一的到來。
蔣離回來的這兩天，基本上沒有出過門，只在家里呆著。蔣芸十九歲的時候正忙著跟王世唯談戀愛，所以她覺得蔣離是不是也應該去忙這事兒。
好吧，她要問的就是這個。
周日晚上，蔣芸呆在蔣離的房間假裝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東西要收拾，蔣離回來根本什麼也沒帶，所以走的時候也沒什麼，唯一的東西也就是黃濤給蔣離買的兩套衣服而已。
蔣芸來回的折騰衣服，折好了又抖開，抖開了又折好，如此反復。
蔣離坐在床上玩電腦，偶爾抬起頭看蔣芸一眼。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問我？」
終于，在蔣芸將他的新衣服折爛或者是抖爛之前，蔣離開口。
「沒，沒有。」
蔣芸搖頭。
「有你就問吧。」
蔣芸張張嘴，閉上，再張嘴。
「這可是你讓我問的啊。」
賀三真他媽的太狠了，當年她要領養蔣離的時候，她問過唯一的一個人就是賀三。
結果當時賀三的回答是︰「挺好啊，一定很好玩。」
賀三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淡然，只是嘴角略微拉起，蔣芸以為那是高興的，現在想來，原來從一開始他就等著看笑話呢，太他媽的陰損了。
如果當初賀三說一個不字，或許她就不會去干這蠢事了。
當然，蔣芸倒不是後悔，她只是想說，賀三真他媽的陰損。
瞧她現在，給痛苦的。
「你上次找電話跟我說的那事兒，現在怎麼樣了？」
蔣離捧著筆記本，看著蔣芸，斟酌了一番後回答。
「原以為會遇到一些阻力。」
實施起來沒阻力？
「沒想到阻力會這麼大。」
蔣離陳述的口氣，看來對這阻力倒也沒有太放在眼里。
「那你？」
蔣離一笑，眉目間盡是風情，看得蔣芸都恨不得去蹂躪他……的臉了，這妖孽孩子……
「沒關系，我喜歡挑戰。」
蔣離的回答其實很清楚，但問題是，蔣芸她自個問了個模稜兩可的問題。
她其實應該直接問蔣離他跟人家女孩發展到哪個地步了。
得，上帝都想甩她一巴掌。
所以對于蔣離的感情狀況，蔣芸還是處于雲里霧里。
從蔣離房間出來後，蔣芸拔通了賀三的回答。
她認識的男的不算少，北堂好幾千，除了掃地洗衣服的阿姨，全是男人，但是她總不能逢人就問。
「喲，我兒子談戀愛了，你說這是不是正常的啊。」
「喲，我兒子談戀愛受到阻力了，你說我要不要幫他一下啊。」
「喲，我兒子交女朋友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上床啊。」
「喲，我兒子交女朋友了，不知道他們上床有沒有戴套啊。」
……
真心不是她猥瑣，每天一打開電視，社會新聞版塊，其實有百分之八十就是這樣的一些青少年問題。
叫她如何不憂心。
賀三還是一如既往的酷，接通電話也不吭聲，等著蔣芸先說話，害得她每次都不知道電話到底是通了還是沒通。
「爺，大爺，您睡了嗎？」
在賀三面前，最聰明的做法就是裝孫子，特別是有事求他幫忙的時候。
「如果我睡了就不會接你電話。」
賀三的意思是，她還不夠格打擾他睡覺。
蔣芸對著空氣揮了一套短拳，繼續裝孫子。
「哦，嘿嘿，哈哈，那個啥，沒睡啊，真是太好了。」
「有事直接說。」
「三哥，你說，這十九歲的男孩子，最正常的事應該是在做什麼？」
原諒她組織能力有限，蔣離看著其實挺正常，超級正常，但她就是莫名其妙的擔心，總覺得放不下心，這一天到晚的就跟神經了似的，蔣離不在身邊還好，反正看不到，她就當他好好的，但他這一回來，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轉悠，她總免不了想七想八，特別是他有時候會說一些比她還要莫名其妙的話。
比如那天他說他已經是成年人了之類的話。
這一天到晚的，蔣芸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非得把自己整出病來不可。
「你眼中不正常的事是什麼事？」
「是……」
她覺得干什麼都不正常好吧。
「我這不是不知道才問你的嘛。」
「怎麼，你那大兒子哪不正常了嗎？」
你才不正常，你全家都不正常！對著空氣揮完短拳，蔣芸又改揮長拳。
「怎麼會，他很好，太好不過了。」
「如果沒什麼事我掛電話了。」
擦……
「別別別，哥，三哥，三哥哥……別掛，真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