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離走的那天,蔣芸沒有去送。
倒不是她不去,而是她去不了。
周一一大早,蔣芸就想著,蔣離得回學校了,所以她特意起了個大早,然後讓黃濤開著車載著她去了城南那家包子鋪,因為蔣離很喜歡。
黃濤是條狼,因為他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清醒與警惕,但就算是狼,一頭狼也看不住一群狗。
他們從包子鋪回去的時候遇著埋伏了,五六輛黑色的車把蔣芸的車子圍的水泄不通。
黃濤讓蔣芸系好安全帶,然後將油們一踩到底。
蔣芸起初還沒明白狀況,但也沒有多問什麼,做他們這一行的,哪一天不是把命提在手上。
起初在市區,車多人多,而且還有很多紅綠燈,黃濤呡著唇,嚴肅的盯著前面的路。
「芸姐,我們走高速了,你身子趴下一點。」
市區雖然人多車多不太好走,但那些人同樣也有些顧慮,一旦上了高速,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黃濤今天開的一輛奧迪,他不確定自己的開車能不能跑過他們的車子,又或者說能不能撞過他們的車子,但他必須得睹。
那些人很快就跟了上來,意途很明顯,就是要他們的命。
蔣芸默不作聲的蔣身子矮下,這個時候氣節什麼的,就暫且先放一邊吧。
在車子飛馳的過程中,車子兩側不時的轉來踫撞聲,黃濤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里看著緊緊咬著不放的車子,偶爾還要回頭顧一眼坐在後座的蔣芸。
「我沒事,專心開車!」
蔣芸在思考,在羊城,誰敢那麼明目張膽的要她的命?
賀三那邊肯定不會,警方那邊……其實不好說,但是那些人大多都是怕死的,不會這麼不要命,能與北堂抗衡的,在北堂也就這兩股勢力。蔣芸再想不出其他,不過,除了羊城,其他的勢力,蔣芸就不好說了。
以往她也會遇到一些小打小鬧的暗殺行動,但顯殺總是見不得光的,大家在黑暗中,避著光玩的游戲,還從來沒有過像今天這樣,一大早的就干上了,最重要的是,今天只有黃濤一個人在。
蔣芸看後座拉起一點,從座位底下掏出一把槍,將子彈上膛。
槍這玩意,她不常玩,因為怕走火。
正想著的時候,車子又發出兩聲巨響,這次車的有點嚴重,車子一邊的門已經撞凹了一大塊。
黃濤咬著牙努力讓車子保持平衡,但那些人不光只有車子,他們也跟蔣芸一樣,他們也有槍,而且,火車不想。
子彈像雨點般射在車了,一聲聲子彈撞擊金屬傳來的悶響。
蔣芸的槍拿在手上,不過,她找不著機會把子彈射出去。車子是防彈的,所以,只要在車內,他們就是安全的,當然,前提是,黃濤能夠將車子穩穩的開回北堂的勢力範圍之內,否則的話,他們照樣能被人射成蜂窩煤。
雖然子彈傷害不了車里的蔣芸跟黃濤,但那跟下冰雹似的聲音,听著著實另人煩躁,那些人就跟有隱似的,盡管知道子彈對他們無用,還是不停地射擊。
蔣芸正在接受槍淋彈雨的洗禮時,蔣離來電話了,蔣芸看著來電顯示一陣頭痛。
蔣芸把手機拿在手機,任由那姑娘扯著嗓子唱情歌,唱了一會後就歇了下去。
看了眼時間,蔣芸眼神暗了暗,怕是來不及了。
電話只響了一次,後面再沒有響過。
蔣離站在玄關處,掃了眼客廳。
蔣芸給他整理的衣服他沒拿,反正快放暑假了,很快他就又回來了。
他給蔣芸打了一次電話,沒有人接听,就沒再打了。
這倒有點不像他的個性,以往蔣芸要是沒接他電話,他總是會很有耐性的一遍一遍的打,直到蔣芸接為止。
算了,他快要來不及了。
換好了鞋,蔣離頭了沒回地離開,走之前又給黃濤打了個電話,他們說好工程這事,他想問下他,是跟他一起過去,還是他自己過去。
不過估計黃濤會選擇後者,因為在黃濤看來,蔣芸的事遠比賺錢的事重要。
黃濤也沒有接,蔣離收了線,走進電梯,雙手插袋,看著電梯里投射出來的身影。
很好,很年輕,很帥氣,他很喜歡。
蔣離上車的時候,蔣芸正被救護車拉進醫院。
車子開到一處收費站的時候,黃濤想也沒想的就把車子直接往收費亭上撞去。
鬧出的動靜不下,很快從收費站里跑出了一大批人。
後面的車子見怪,從另一通道迅速將子車開走了。
蔣芸笑了笑,最後一個意識是想張嘴夸夸黃濤,這招不錯,至死地也後生。
但她更想說的是,他媽的,就不能撞輕點麼,她的肺都被要撞吐出來了。
車子沖過水泥墩直接撞上了收費亭,黃濤的腦袋在方和盤上,嗑的滿腦袋血,但他的意識要比蔣芸清醒,還能打電話。
不是報警,也不是打急求電話,而是直接通知了梁思成,蔣芸的那個律師。
蔣芸與黃濤雙雙被送進了醫院,當然,黃濤是被扶著進去的,而蔣芸則是被抬著進去的。
梁思成趕到醫院時,黃濤的傷口已經包扎好,蔣芸還在觀察室。
梁思成目光森然的看著黃濤,表情有些一如既往的譏誚。
黃濤沒有計較,他知道,像梁思成這樣讀書多的人,瞧不起他們這些混道的,不過沒關系,看不看得起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事辦好就成。
「車子是你開的?」
「是。」
黃濤只當他是職業病,不管對誰,總是一副對待嫌疑犯的口吻。
「蔣芸坐在後面?」
「是。」
「那為什麼她比你嚴重?」
黃濤猛地抬頭,扯著傷口,一陣撕裂的疼。
單手撫上腦袋,努力平息腦袋里一陣一陣的嗡嗡聲。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的老板是蔣芸,所以,請原諒,我有權對于一切對她有傷害的事情都要知道細節。」
黃濤現在知道蔣芸為什麼這麼討厭這個人了,說實在的,他真的令人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