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完枕頭蔣芸就泄了氣,她討厭被人算計,賀三也不行。
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的蔣芸,干脆就豁出去了,扯開嗓子就沒皮沒臉的嚎了起來,如果說剛剛那是哭,這會就是真正的嚎了。
「你算計我,你又算計我,王八蛋,你去死,你他媽地去死好了,全世界的人都在算計著我,你也跟著算講我,你去死啊,怎麼不去死!」
前面這些詞,雖然賀三也不愛听,但至少還是能听得下去。至于後面那些……
「你個烏龜王八蛋,你個綠毛龜,你個黃毛龜,生個兒子是小烏龜……」
蔣芸也不知怎麼就跟烏龜杠上了,賀三听了這些她也不知打哪來的撒沷用詞,又好笑又好氣。
「就要了你一塊地皮就成了烏龜了?打小到大你要了我多少東西?你連跟王世唯那孫子上床用的避孕套都是從我這拿的,蔣小四,你真出息了!」
賀三這句蔣小四叫得蔣芸一個激靈,賀三很少這麼叫她,但每次這麼叫,總會發生點蔣芸不太願意接受的事。
他說的很對,她第一次給王世唯寫的情書用的是賀三的筆記薄,厚厚的一本,被她撕得七零八落,她第一次給王世唯織圍巾,拆了賀三一件三萬塊錢的毛衫,王世唯他媽過壽,她把她姥姥留給賀三娶媳婦的傳家寶都給偷了出去,她第一次跟王世唯上床,就在賀三的床上,用的他的抽屜里的避孕套……
賀三說什麼了?賀三什麼都不說,讓她可勁地拿,往高興了拿。
想著想著,蔣芸就嚎的更歷害了,像是多委屈似的。
可不是委屈嗎。
為了一個王世唯,她把全天下的人都給得罪光了,最後落著什麼了?
蔣芸這一嚎就嚎了近半個小時,直到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听到呼吸聲,以及偶爾發出一兩聲嗚嗚聲。
哧……
賀三無奈地搖搖頭,去浴室擰了把毛巾,把蔣芸的臉從枕頭里挖出來,擦了擦,這埋汰樣,真讓人心疼。
唉,賀三長嘆一聲,細細地看著蔣芸的眉眼,良久之後才輕聲說了一句。
「蔣小四,三哥不好麼?」
可惜,某人已經同周大官人約會去了,壓根就沒听見。
賀三說的那塊地皮,蔣芸也沒最終點頭,雖然昨天她是說了要給他的話,但她是女人,君子才落地生根,她,可以耍賴。
只是那塊地,其實在她手里也沒什麼用,放在那里兩年了,至今還是長草,只是最近不知道怎麼地了,那塊地皮身價忽然就漲了,已經來了好幾拔人找她要那塊地皮了。就連韓天星那小警察也想到分一杯羹,給他?當她傻啊。
賀老爺子以養傷為由,強行將蔣芸留在老宅里住了兩天,除了賀三,蔣芸同賀家的其他小輩都合不來,好吧好吧,她跟賀三,那也不算合的來。
所以這兩天,蔣芸除了跟賀老爺子呆在一塊互相賴棋外,就是到哪都粘著賀三了。當然,決口不提那塊地皮的事。
與其同其他賀家小輩們虛擬委蛇把臉笑僵,她倒寧願同賀三兩人橫眉冷眼。
好在兩天時間並不長,蔣芸在賀家憋屈地過了兩天之後,終于愉悅的滾回了自己家。
至于賀老爺子為什麼能輕松放人,因為……
蔣離回來了,不光自己一個人回,還領著個小女生。
蔣芸的傷還沒好完,看著那跟在蔣離前後,一蹦一跳的小女生,覺得背疼得更狠了。
蔣芸有些不高興,但也沒有表現在臉面上。
其實也沒別的原因,只是她覺得蔣離才十九歲,還沒有到需要帶女孩子回家的地步。
蔣芸一邊給那女孩兒準備客房,一邊胡思亂想著,想著想著,她就覺得不對勁了,當初她跟王世唯好上的時候,她還沒十九呢。
當初,王世唯他媽是不是也現在她這個想法。
上帝。她不要做那樣的惡婆婆,何況她們還沒能成為婆媳。
這樣想著,蔣芸也下定決心要對那女孩兒好點,豈碼不能給臉色人家看。
倒也罷,人家女孩壓根就沒管蔣芸臉色難不難看的問題,她似乎有些小興奮,乍乍呼呼的,又是蹦又是跳,到哪都要拖著蔣離的胳膊。
這讓蔣芸很是羨慕,她也終于明白,她與女孩的區別在哪了。
她老了,蹦不起來了,好已經有好些年走路沒蹦過了,她走路也不扯著誰胳膊了。
唉呀,真心傷感。
「你這被子,都快整了二十分鐘了。」
蔣離靠著門,手里拿著一邊子,里面黑糊糊的一團,嗯,俗稱咖啡。
「晚上喝咖啡,不怕睡不著嗎?」
蔣芸沒有告訴蔣離,她去拆人家台的事,也沒有告訴蔣離,她姥爺抽她的事。雖然她很想那樣說,然後讓蔣離給她一點點安慰。
但從那女孩子進門的一剎那,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金銘要喝。」
「哦。」
蔣芸長長的哦了一聲,沒再發表任何看法,听的出來她壓根就沒放心上,完全的敷衍。
「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蔣芸繼續抖床單。
「好像興致不高的樣子。」
「沒什麼,大概這兩天事情有點多,你那小女朋友呢?」
「你別這麼說,人家會不高興,濤叔在教她玩玩具槍呢。」
別哪樣說?蔣芸沒听明白重點,但也沒打算追問,她向來不是個具細的人,日子嘛,算算,蔣離真的大了。
「你跟濤叔吵架了?」
「怎麼這麼說?」
蔣芸停了手,奇怪地看著蔣離。
他跟黃濤吵架?且不說他敢不敢的問題,單憑他那給他一槍都不會哼一聲的個性,他們吵的起來嗎?
「感覺氣氛不對。」
蔣芸笑,撒了手,堵氣似的也不弄了。
「你在學校里都學些什麼呀,倒還會看氣氛了。」
「說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蔣離略顯嫌惡的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一邊的桌上,走上前,接了蔣芸的活,將蔣芸弄了許久還是一團糟的被子拉起來抖了抖,再放下。
果然是手長腳長的人,一下子就弄好了。
蔣芸近乎認命的對蔣離投去羨慕的眼神。
「你想太多了,我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