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成是律師,但是律師有很多種,有實事求是型,還有嚇死人不償命型。特別是那種,動不動就背條款,把一個個專業名詞掛在嘴邊的,打官司就全靠嚇唬人。先把顧主嚇住,再去嚇對方。
蔣芸對梁思成這個人還不算了解,不知道他是屬于哪種,所以對于他所說的話,也不是該信還是不該信。
但不管信不信吧,有一件事蔣芸必須認清,那就是,這一次,賀三真的不打算幫忙了。她一提這件事,賀三本來還算平和的臉,立馬就冷了下來,弄得她到後來提都不敢提了。
所以她只能自己另外想辦法,在還沒有想到好的辦法之前,她必須還得先做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得先離開賀三這地方,否則想什麼都是白搭。
蔣芸逃了,趁著賀三去公司的時候,撕了賀三家N床被單與被套,從賀三家的公寓樓的陽台,直接爬了下來。
等蔣芸到達機場時,賀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蔣芸嚇的差點一個失手把手機給扔了出去,扔出去不要緊,要是砸到人了估計她就走不成了,所以蔣芸趕緊手忙腳亂的拿好手機,深吸兩口氣之後接通電話。
「喂,哥啊,三哥……」
「蔣小四,忘記我說的話了嗎?現在就給我馬上回來!馬上!」
賀三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蔣芸糾結的抓了抓頭發,看了看人來人往的候機大廳,再想想梁思成對他說的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對著手機扯起嗓子。
「哥啊,三哥,是你嗎?三哥,你說話啊,怎麼不說話?喂……三哥……三哥……听到我說的話了嗎?……三哥,你怎麼不出聲啊……」
還沒等賀三那邊反應過來,蔣芸又將手機拿遠了一些,心情愉悅地對著手機繼續練嗓子。
「三哥……你不說話我掛了啊……真是的,難道是沒有信號嗎……移動也不行啊……信號真是差,三哥,你不說話我就掛了啊,掛了啊,三哥哥,您保重哈……」
「蔣小四!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賀三這句都算的上是咆哮了,說真的,蔣芸還真不適應,賀三什麼時候咆哮過啊,要不是時機不對,她還真想回去看看賀三咆哮的樣子。
可是……
蔣芸這次真是找誰借了膽了,還真就把賀三的電話給掛了,把賀三那要吃人的聲音直接給拒听了。
反正做都做了,蔣芸也沒有時間去後悔什麼的。
直接買了一趟飛去S市的最快航班,上了飛機,坐下的時候,蔣芸甚至下意識地模了模自己的腿,她沒忘記賀三說的。
她要是敢跑,他會打斷她的腿。
唉,她這腿,估計是保不住了……
蔣芸嘆息一聲,轉過臉,看向飛機外的空曠。
她都做到這份上了,希望這一趟可千萬別白跑。
上機沒一會後,空姐就提醒大家關手機了,蔣芸掏出手機,里面有條賀三發過來的信息,里面只有三個字,「蔣小四!」
蔣芸把這三個字反復地,來來回回地看好好幾遍。
直到臨座的一大姐,伸了個頭過來,「妹紙,男朋友的信息吧。」
蔣芸的表情一下子就囧了,跟便秘似的,都擠出色了。
迅速把手機關了收進口袋,蔣芸笑了笑,「沒呢,我哥,不放心我一個人坐飛機,你說我都這麼大人了,又不是出遠門,一個多小時的飛機而已,哪有那麼容易丟。」
隔壁大姐收是一臉驚訝,然後一臉感慨。
「你們兄妹感情真好啊,難得做哥哥的這麼惦記心疼妹妹,很難得了,我那哥哥要是有你哥哥一半好,我也就用不著打著飛的過去跟他打官司了。」
得,又是一打官司的。
蔣芸興致缺缺,但又不好打斷人家,只好努力裝出一副認真听的樣子,時不時的嗯啊兩聲,點個頭。
那位大姐說到激動之處,蔣芸還很合時宜地附合兩句。
「這樣啊……」
「這哪行啊……」
「你哥太不應該了……」
「畢竟是親兄妹啊……」
蔣芸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那大姐的眼淚就跟決了提似的,一把拉過蔣芸的手。
「妹子啊,本來我也不想跟你說,畢竟家丑不可外揚……」
那您就別說了啊,蔣芸是真心著急,她現在自己的事都還沒想個透徹呢,哪里還有功夫去理會別人的難處。
「大姐……」
「妹子啊,我跟我哥壓根就不是親兄妹,我是我父母領養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不,我哥一知道這個消息,立馬就要求我父母改遺囑了,我們兄妹幾十年啊,我一直把他當親哥哥,想不到啊……」
那大姐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蔣芸除了囧,還是囧,還真是太他媽的巧了。
遞了一堆紙巾過去之後,蔣芸訥訥而言。
「要能不打官司就不打了吧,幾十年的兄妹關系了,多傷感情。」
她跟賀三也有近三十年的兄妹感情呢,怎麼賀三他就……
不過比起這位大姐跟她哥哥,蔣芸實在是慶幸賀家老爺子沒說要給她繼續什麼遺產之類。
唉。
其實那天賀三說的,她都知道。只是別人不說,她也就裝聾作啞當自己啥也不知道。
她跟蔣語同為蔣家子孫,可看看蔣語,再看看自己,傻子都能對比出差別,她又不是傻子,哪里能不察覺到什麼。
只是,關于賀三說的,真正的蔣芸早就死了這一說,蔣芸還是有些吃驚。
她原本以為自己可能是她爸媽領養或是別人丟棄不要的孩子,畢竟,這年頭,還是有一大部分人存在著重男輕女的思想,生下來看到是女孩就偷偷的扔在醫院或是別人家門口的也不是沒有。
蔣芸都自行想過好多遍了,時間背景場景,她都想過不知道多少遍了。
但賀三這麼一說,出入還不止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