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芸到達S市,沒有去找梁思成,也沒有去看黃濤,而是直接先去了工地。
因為出了事故,所以工地上除了一個看門的大爺,沒有其他人。大爺不讓蔣芸進去,蔣芸只好站在牆外,來來回回的轉了好幾圈,可這前前後後的轉,也轉不出個什麼東西來,蔣芸只好靦著臉皮,無視看門大爺的怒瞪,嘻皮笑臉的往前湊。
剛一靠近,大爺就吆喝上了。
「干嘛,干嘛呢?不是說了這不讓進嗎?你哪個單位的?想要干嘛?」
看門大爺問了一堆問題,外加一臉戒備,蔣芸滿腦門子的黑線,心想著,大爺,您這門看的還真是實在。
「嘿嘿,大爺,您別上火,我就想了解一下前陣子那事,想看看事發地點,您看,要不您讓我進去看看,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你哪邊的?」
「我……我是去世的那個大學生的朋友,沒有見著他最後一面,所以想去出事地點看看。」
蔣芸說的悲情,一邊說還一邊配合的裝出一臉憂傷,上帝知道,她連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大爺大概是年紀大了,眼神不大好,眼神在蔣芸身上來回溜了個遍,愣是沒看出來蔣芸是在說謊,這要是賀三,完全都不用看就能知道蔣芸是在說說謊。
「你是那小子的朋友?」
懷疑吧,大爺,大爺懷疑就對了!
「那小子也不知道是惜了什麼福,有你這樣的朋友,得,你進去看看吧,別亂轉。」
擺擺手,大爺放行,蔣芸連連道謝。
其實也看不出什麼了,現場早已被清理過,只留下一些雜物,要不說,也完全看不出來出過事。
「你跟那小子怎麼認識的?」
看門大爺來到蔣芸身邊,這工地自打出事之後就再沒進過人了,偶爾來一兩個人,不是警察就是律師,轉兩圈又出去。那小子,別說朋友了,老師跟同學都沒見著來一個。
蔣芸哪說的出什麼她跟那小子是怎麼認識的,只好繼續裝憂傷,「情到深處」的時候彎起彎,把臉埋進手掌中吸了兩口氣……
好不淒楚。
然後大爺就當她是觸景傷情了,嘆了口氣不問了。
很好,既然來都來了,他問,就該她問了。
蔣芸裝模作樣吸了吸鼻子,偷偷打了個哈欠,再抬起臉,眼楮竟濕濕的。
「大爺,他……在這里過的還好嗎?」
大爺本來想說,那小子……
看看蔣芸那樣,又把話給吞了回去,再出來時就改了口。「他……挺好,能吃能喝能干活的。」
「那他有沒有說過什麼?」
說什麼?大爺不明所以的看著蔣芸。
蔣芸心下一突,難道問錯了問題?那人總不至于是個啞巴吧?不是啞巴總該就會說話吧?難不成真是啞巴?
就在蔣芸各種猜測的時候大爺開口了。
「他能說啥,不犯隱的時候就好吃好喝好干活,犯起隱來了就自己一個人偷偷躲起來抽那玩意,勸過好多次了,也不听,要不是抽多了精神不好,哪能失手踩翻了高架,自己遭了劫不說,還連累了別人。」
這……什麼情況?
「大爺,您說……什麼隱?」
「姑娘你真是他朋友。」
「當然,我跟他從小一塊長大,高中之後,他考到這來,我考到了別的城市,這才分開,本來以為放暑假就能見著他了,哪成想……」
蔣芸青哽咽一聲,其實只是吞了口口水,繼續說道︰「沒想到竟會出這樣的事。」
大爺竟然被蔣芸說的也悲傷起來,唉聲嘆息了好一會,就差感慨一句︰好一對青梅竹馬!
「好孩子,他要是知道你過來看他,一定會很開心的。唉,估計也是好孩子,不知道怎麼就學壞了,竟然吸大麻,那玩意能踫嗎,害人害己啊。」
這消息太刺激了!直到現在,蔣芸總算是覺得自己這趟沒有白來了。
「大爺,您這話……可不能亂說。」
大爺活了一把年紀了,哪能受得了別人說他亂說話,所以蔣芸這話一說,大爺就咋呼起來了。
「我亂說?我哪有亂說,我都親眼見著好幾次了。」
嗯,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可是,他以前……」
「看他那樣子,估計抽的時間也不短了,可能是有意瞞著你吧。」
蔣芸若有思地再次看了眼出事的地點,如果真如這位大爺所說的,那就應該不是工程問題了。
「大爺,您這話,跟別人說過嗎?」
「這話哪能隨便跟別人說,大爺心里有數,那孩子家里情況也不怎麼樣,能讓上面賠點錢就賠點錢吧,養個孩子也不容易。」
得,大爺,您這惻隱之心動的,現在哪里是賠點錢的事,人家要賠命哪。
「大爺,這里就您一個人了嗎?要不,我請你吃個飯吧,謝謝您讓我進來。」
「不用不用,又沒做什麼事,哪能吃你的飯,況且,這里我也走不開。」
蔣芸從賀三那里跑了之後就直接來了S市,行李也沒有,從工地出來以後,兩手一插袋,又打了個車去了蔣離學校。
學校離工地不遠,上車才幾分鐘司機頭一回,「到了。」
蔣芸付了錢下車,現在是暑假,學校里根本沒什麼人,蔣芸去寶安室磨了好一會,才問到現在在學校值班的人,至于為什麼要值班,也是因為工地那事。
瞧這鬧的,唉。
寶安也說不清楚,值班的領導具體是學校的哪一位,蔣芸只好先自己找著人再說。
「你找哪位?」
蔣芸才模著門,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來人似乎剛從洗手間出來,一邊甩著手一邊往一間辦公室里走,蔣芸跟上去。
「您好,我是蔣離的……姐姐,您認識蔣離嗎?他是你們學校的學生。」
蔣芸暗自拍拍自己,差點就說她是蔣離他媽了。
「哦,蔣離啊,知道知道,你是他姐姐啊,你坐你坐。」
一听是學校學生的家長,人明顯客氣很多,以是讓坐,又是倒茶。
「喝點水吧,你來學校是……?」
「謝謝。」
蔣芸接過杯子,放到一邊。
「這不,為了工地那事,蔣離具體也沒多說,您也知道,現在學生的心理比較脆弱,我也不好多問,所以只好跑一趟了,我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