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三一口氣將故事講完，蔣芸只覺心口一陣陣抽似的疼。
他是故意的，絕對地故意。
他就是想讓她愧疚，想讓痛苦，想讓她掙扎。
他向來知道她七寸在哪。
賀三說完故事，漸漸睡去，剩下蔣芸獨自一個，睜著眼楮看著眼前無盡的黑暗。
明明困倦到不行，卻怎麼也不敢閉眼。
一閉上眼楮，眼前就出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子，還有另一個各種猥瑣的同樣大小的小姑娘。
之後便是一只髒兮兮的手的特寫，是她，是她把小蔣芸給推下去的。
明明被賀三折騰的十分困倦，但蔣芸卻怎麼也睡不著。好不容易挨到天明，蔣芸從賀三懷中輕輕退出，揀了被賀三扔的到處的衣服，進了浴室。
半個小時後，蔣芸披著**的頭發從浴室出來，看著床上仍然睡得很香的賀三，暗淡罵了一聲禽獸。
想想仍覺得不解恨，撿起地上賀三的襯衣，用力地搓起自己的頭發。等到衣服盡濕之後才覺得解了氣。
扔了衣服，才一抬眼，卻正好看見賀三一臉好笑的看著她。那眼神里的東西，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應該叫做縱容。
蔣芸再次暗罵了句禽獸，這吃飽之前與吃飽之後的態度果然是天壤之別。
哼，男人，甭管平時什麼樣，怎麼人五人六的，這個時候，都長著一副禽獸的嘴臉。
「我要去S市。」
賀三不準她跑，她這樣……算是明確告知吧？
果然如同蔣芸想的一般，吃飽了之後的賀三那是相當好說話。
「要去就去吧。」
嗯？
蔣芸不可置信的瞪大著眼楮看著賀三，當然，因為一夜沒睡，黑眼圈有些嚴重。
「一天，我給你一天時間，不管結果如何，晚上你必須回來。」
蔣芸也沒再討價還價，從賀三的皮夾里掏了張卡就離開了。
等出了門之後才後知後覺地覺得，自己再一次被自己的低智商給坑了。
這……拿的，算是嫖資麼？
但轉念一想，嫖資這玩意，有總比沒有好。而且，賀三的這張卡里，應該有不少。算起來，還是她賺的多些。
蔣芸到達S市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法院開庭的時間是上午十點，蔣芸沒來得及去跟梁思成踫頭，就直接去了法院，在法院門口的超商買了個三明治當早餐，然後就站在法院門口吃了起來。
用嫖資的感覺，真他媽的爽。
一般來說，壞人總是沒好報的。
從某種定義上來說，黃濤是壞人，誰見過黑社會的好人？
但蔣芸堅信禍害遺千年，而且，北堂財務報給她的賬目上來看，為了黃濤的這個案子，從梁思成這里劃出去的錢，已經不少了。
九點五十開始有人陸續進場，蔣芸在門口逮到梁思成，後者沒有料到走了的蔣芸又會回來，愣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很快回過神，拿了塊旁听的牌子給她。
蔣芸規規距距地掛在了脖子上，想來，好多年了，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規規距距的辦事呢。
在法庭上，蔣芸終于見著了黃濤，頭發剪斷了些，臉上有些胡渣，看上去竟有一種頹廢的帥氣，但當蔣芸的視線移到黃濤被戴著手拷的雙手時，蔣芸就把帥氣這個詞，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蔣芸動動唇，想跟黃濤說兩句話，但眼神一接觸到旁邊兩位押著他的看守員，就又給吞了回去。
這個時候，她還是不要給大家添麻煩了。
對于法律名詞，蔣芸不懂，她也沒有很想懂。
關于結果，對她來說很重要。
在梁思成與對方律師唇槍舌戰一番之後，又是列物證，又是舉人證。
等到結束，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鐘了。
法官宣判的時間才是蔣芸最關心的時間，蔣芸聚精匯神地听著，比黃濤自己還認真，深怕听漏了一個字。
唯一讓蔣芸奇怪的是，人證上堂的時候，蔣芸竟沒有看到那位告訴她不少事的大爺，在她看來，那位大爺說的事，還是很重要不是嗎？
看看梁思成，除了認真，蔣芸在他臉上暫時看不到任何表情。
蔣芸也就毫無保留的相信了他，相信他定能是就算不需要那位大爺的證詞，也能把這件事給處理很好。
蔣芸原本以為開庭只不過是走走形勢，之類事情，蔣芸接觸的也不算少，神州大地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只要是辦人的事，都能用錢解決。
但一次，很顯然的是，大家都失算了。
黃濤沒有如預期的被當庭釋放，兩年，兩年有期徒刑。
兩年時間並不長，一眨眼就過去了。
愛個人渣她都能愛那麼多年，兩年時間，並不算什麼。
可是，這並不科學。
梁思成不是應該穩操勝券嗎？黃濤不是應該被當庭釋放嗎？她不是應該帶著大家一起回羊城嗎？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蔣芸轉過臉去看梁思成，只見他咬緊牙關，似乎這結果也出乎他的意料。
再看看黃濤，黃濤倒顯得比她跟梁思成都平靜，在被押下去的那一刻，也僅僅是抬了抬眼皮，看了蔣芸一眼。
「我不是說過黃濤不能坐牢嗎？」
黃濤要是坐牢了，北堂的生意怎麼辦？黃偉不會答應的，黃偉要是不答應，事情就變復雜了，而她，最擔心的還是蔣離。
那孩子，究竟是給她惹了個什麼樣的麻煩啊。
法院門口，蔣芸鎖著眉頭直逼梁思成，後者則不語，任由蔣芸發火。
「你為什麼不讓那大爺來做證？」
梁思成終于抬起頭，動了動唇，但卻沒說什麼？
蔣芸哪肯善罷甘休。
「梁思成，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這件事，與你也月兌不了干系！」
「芸姐……」
「說吧，我听著，我倒想听听你怎麼解釋。」
「我不想解釋，的確是我做的不夠好，只是，你說的那位大爺……今天早上被人發現，死在工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