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路了,沒路了……沒路了。
方懷民腦海中只有團子說的這幾個字,還沒太回味過來是什麼意思時,蔣芸已經把團子踢下了車。
「你下去,回頭要問起來,就說你只是個開車的。」
團子跌到地上,本來想回嘴說,那些人會相信他的蠢話嗎。
結果頭一抬,就看到蔣芸惡狠狠的眼神,似乎他要敢說個不字,她立馬一槍解決了她。
團子只好模模自己摔疼的肉,「芸姐,您請,您請。」
蔣芸不再看地上的團子,車子一個急轉彎,朝著黑暗的密林中駛去。
在後座顛得七葷八素的方懷民悲哀的想,怎麼不把他給踢下去,至少他還有工作證,他說他是個純良的醫生,應該沒有人會不相信。
車子在密林中行駛了一段,方懷民實在忍不住了。
「芸姐,您有駕照嗎?」
蔣芸這才回過頭,朝人咧嘴一笑。
「沒有,要那玩意做什麼,又不能吃。」
凶險,果然很凶險。
方懷民這才有點後悔出門之前沒有去廟里給自己算上一卦了。
他這輩子沒指望過自己大富大貴,但至少也要平平安安啊。
「芸姐,您這是打算往哪開?」
蔣芸繼續笑。
「你這是指望一個沒有駕駛證開夜車的人回答你這個問題?」
蔣芸自己壓根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方懷民這下徹底絕望了,他壓根就不該指望蔣芸會平安把他帶出去。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林子總是要出的,等到天亮他們搜山就麻煩了。」
蔣芸開著車子在林子里轉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看到有條小路。
方懷民看見那條路的時候,跟見著親娘似的,瞬間又覺得自己活了。
有路就好辦了,順著路走總是沒錯。
不過,方懷民還在糾結駕照這件事,想了想,開口。
「芸姐,要不我來開吧。」
再開口時方懷民的心情已經輕松不少,能不輕松嗎,死路變成了活路,他真心感謝地底下保佑著他的那些人們。
蔣芸沒理方懷民,基于她手中有槍,方懷民不想同她爭執,干脆就閉上眼楮裝睡了。
等到方懷民再睜開眼時,車子已經停了,駕駛位的車門大開著,不過蔣芸仍坐在那里,抽著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已經快亮了,方懷民就著麻黑的天看了看手表,快五點鐘了。
听到後面動靜的蔣芸轉過臉,笑了笑。
「接下來得用走的了,下車吧。」
蔣芸把手機卸下扔在車上,然後又挖了個坑,把子彈全部埋進去,把車上的現鈔全部塞進了口袋,只拿了兩瓶水就下車了。
方懷民就算再沒見識也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干嘛了。
徒步逃亡!
他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悲劇開始。
蔣芸一晚上沒睡,又一直開車,有些累,不怎麼想說話。
方懷民睡了一覺,精神要比蔣芸好一點,不過也沒好到哪去。
兩人一路無話地走著,天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見著除了他們彼此之外的第三個人。
不過,見著人了也不代表是好事,說不定還是壞事。
懷著這樣矛盾的心,方懷民一會皺眉一會擰鼻的跟著蔣芸往前走。
兩人走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就看到見前有個小村子,還能見著零星的幾個女人,提關籃子到水塘邊洗衣服。
蔣芸眯著眼楮環顧了一下眼前的村子,似乎是什麼旅游村,村子門口有塊大石頭,上面寫著承德兩個大字。
「很久沒有放松了,這倒是個好機會。」
如果說蔣芸在說這句話時方懷民還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那接下來,等到蔣芸干脆在村子里找了間民宿住下來的時候,方懷民就明白了。
等到領著他們進房間的人一走,方懷民立馬關了門。
「芸姐,你瘋了?」
敢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這麼干,不是瘋了是什麼。
蔣芸在房間里轉了一圈,又是閣樓的陽台看了看,對于房子很是滿意,覺得自己在這住上十天半個月的不成問題。
木頭修砌的老房子,腳踩在上面發出很大的響聲,但蔣芸就是喜歡得緊。
方懷民頭疼地看著一臉悠閑,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的蔣芸。
干脆心一橫,算了,死哪算哪吧。正主都不怕,他擔心個什麼勁。
等到蔣芸從陽台進來,方懷民已經進了浴室洗澡去了。
蔣芸又咚咚地跑下樓,跟老板買了幾套衣服,捧起衣服準確上樓的時候,想想又轉過身子,給方懷民也買了兩套。
反正這少數民族男人的衣服,穿起來就跟裙子似的,長點短點也就沒所謂了。
蔣芸上了樓,把衣服扔在上床了。為了不讓別人生疑,他們兩個只訂了一間房。
剛才沒注意,蔣芸現在才發現,這房間,根本就沒有可給人打地鋪的地方。
蔣芸的這個問題還沒有想到答案,那邊方懷民已經從浴室走了出來。
方懷民全身上下只圍著一條浴巾,當然,身材自是沒法跟賀三比,但怎麼說……
這孤男寡女的,他圍著條浴巾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她面前,總歸是不合適。
不過此時的方懷民卻沒有蔣芸那麼多想法了。
首先,他很累,其次,他還是很累。
「你也休息一下吧。」
只說完這一句,方懷民把床上蔣芸扔的衣服推到了一邊,就這麼在蔣芸的面前安然睡去。
再怎麼說,蔣芸總是個女的,沒方懷民那麼沒忌諱。
她與方懷民的區別就在于,此時只圍著一條浴巾的方懷民,經過幾個翻身動作,已基本算得上是果睡了。
蔣芸則穿著剛買的衣服,合衣睡在床的另一側。
心里想著不合適,但還是沒有適過疲憊之意,剛躺下去沒幾分鐘,也沉沉睡去。
只是睡著之前,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賀三那張能凍死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