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賀三進醫院,確實是有這事的,不過,也沒像蔣離說的那麼嚴重。
賀三的維屏基業上市迫在眉睫,最近一直在忙著這事,這蔣芸也知道。
大概是壓力吧,再加上蔣芸這個沒心沒肺的給氣的,又天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一日三餐不定,每天睡那麼四五個小時,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挺不住。
所以,賀三一個沒挺住,就進醫院了。
不過掛了兩瓶水賀三就又出院了,賀三的身體,不是吃藥打針能解決的事,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要注意休息,還有吃飯什麼的。
只是,像賀三對自己這麼狠的人,要他對自己好點,還真有點困難。
所以蔣芸看著人瘦了,也是這個原因。
蔣離之所以把事情說的很嚴重的要樣子,無非是看不慣蔣芸對黃濤好點,順便提醒下蔣芸,她是多麼的沒心沒肺。
三哥對他多好,可三哥病著了,也沒見她過來看一眼。
果然,蔣離一說這話,蔣芸就沉默了。
不光是理虧,更多的是心疼。
蔣離這招聲東擊西賀三很是不屑,他是強者,一直是強者,佔主導地位,像示弱這種被動的事,他從來不做。
不過,每個人的想法總是不同的。
雖然蔣離立志要向三哥學習,要做三哥那樣成功的人。
可他為人處事上,永遠也學不會三哥那樣。
蔣芸閉閉眼,「可是蔣離,這也不是你打人的理由。」
蔣離聳肩,不能打他也打了,她想要怎麼著吧?
「等黃濤醒了,你就給我去道歉。」
蔣芸的要求其實算不上過份,只是,蔣離不願意做。
于是,給蔣芸的回答,也只是冷哼一聲。
「蔣離,我再說一遍,去給黃濤道歉!」
蔣芸也生氣了,聲音難見的嚴厲,蔣芸很少這麼說話,特別是對蔣離,從來都是慢聲細雨,幾聲這般過。
可蔣離他……
蔣芸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說她也得承認,在蔣離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失敗。
徹頭徹尾的失敗,他甚至還不如當初在福利院看到的那般可愛。
這就是她當人領回來的初衷嗎?
怎麼可能呢。
話說到這份上,蔣芸覺得要是蔣離真不去,她到時候也有的是法子把人押著去。
可,非得鬧到這地步麼?
至少蔣芸是不願意的。
見蔣芸冷了臉,蔣離脾氣也更甚了。
「當初是王世唯,現在又是黃濤,就那麼幾個完全不相干的男人而已,你就把你真正的家人給扔到了一邊,蔣芸,我是差勁,我是無理取鬧,我是任性妄為,可是比起你來,我覺得自己不要太好。
起碼我不像你那麼沒心沒肺,忘恩負義。
至今為止你都沒有再踏進蔣家大門一步,也沒跟你父母再說過一句話。
你也不過養了我九年,你就對我這麼聲疾色厲的,蔣家養了你二十年,你又是怎麼對人家的。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連對你千萬般好的三哥生病,你也連問都沒問一聲。
好,就算你不知道吧,我剛剛也已經告訴你了,你是什麼反應?
從頭到尾只跟我一直在說黃濤黃濤,黃濤到底是你親爹還是你男人?就那麼重要?」
你……!
蔣離這倒著一耙打的,蔣芸只剩下疼了。
她如果能有賀三那麼聰明,或是如方懷民那般豁達,她就應該選擇性地忽略蔣離的這些話,可她不是他們兩個,他們任何一個人的作風,她都學不來。
一個人如果想要存心讓另一個人難受的話,他有的是法子。
蔣離字字如刀,直插進蔣芸的心口,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又把刀給迅速拔出,又快又狠。
他到底是長大了,能做到傷人于無形了。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比起他來,蔣芸就覺得自己簡直就不是個東西。
對蔣家,對賀三,她簡直就太不是個東西了。
小時候蔣芸有個願望,就是想要有座像海子的詩里描寫的那樣的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里面住著她,還有愛人,父母。
賀三听聞她的這個夢想後,笑著逗她,「蔣小四,那三哥呢?」
「那也算上三哥一個好了。」
小蔣芸掰掰手指頭,覺得她的那座房子里還能容下人之後,就把三哥也算了進去。
可後來呢,愛人沒有了,她就把家人也給丟了,把蔣小四的三哥也給丟了。
這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麼?
蔣離沒說她恩蔣仇報已經算是好的了。
「蔣離,不管怎麼說,是你打了人,這個歉,你必須得去道。」
蔣芸忍了難受,仍是堅持,首先是她覺得自己不能在這件事上對蔣離妥協,再者,蔣離給黃濤道歉,那也是需要。從他學校的那件事開始,蔣離就背地里給人使了不少絆子,蔣芸甚至覺得可能就是自己睜著眼閉只眼的態度,更加長了他的風氣。
這歪風邪氣,說什麼蔣芸也不能再讓他這麼下去了。
蔣離這回倒是識趣,忽然好像很開心似的,笑了笑。
「行,我去。」
說罷興起雙手,表示對蔣芸投降。
「芸姐,還有什麼事嗎,沒事我休息去了,明天還得早起拍戲。」
蔣芸陰著臉點點頭,只要蔣離答應去道歉,她的口氣也就軟了下來。「那你早點休息吧。」
蔣離沒再說話,拿著台本越過蔣芸上樓去了。
客廳里一下子就只剩蔣芸跟賀三兩個人。
賀三完全當蔣芸是透明,自己干著自己的事,偶爾不知是嗓子難受還是病還沒好,咳嗽兩聲,咳得蔣芸心里一陣發虛。
蔣芸往賀三的方向走了兩步,又不敢靠的太近,只好離得遠遠地。
「三哥,生病了怎麼沒跟我說。」
這次賀三總算沒把她當透明。
只是頭仍舊沒台地說了一句。
「出去請幫我把門帶上,謝謝。」
賀三很少這麼客氣,他叫蔣芸干跑腿的事,從來都是理直氣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客氣過,客氣得蔣芸無地自容。
「三哥……」
賀三的手指在電腦鍵盤上飛快地敲了一陣後,才抬起頭。
「蔣芸,其實蔣離有句話說的不對。」
嗯?什麼話?
蔣芸表示不解。
「你怎麼會沒心沒肺呢?
瞧你對王世唯多好,對黃濤多好,對那個方懷民多好。」
賀三收了電腦,站起身,再也沒看蔣芸一眼。
「你自便,我這身子,醫生說得養著,就不陪你了。」
蔣芸一陣無力,撐著沙發的一腳,蹲到了地上,空蕩蕩的客廳里只剩下她一個人了,甚至到最後,蔣芸是怎麼離開賀三的公寓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蔣芸回方懷民那之後,沒有直接上去,而是站在樓下,抽了好一會的煙,直到把煙盒里的煙抽的一根不剩才罷休。
又在樓下站了會,蔣芸覺得自己身上煙味淡了些才轉身上了樓。
其實打蔣芸一進小區內,方懷民站在自家樓上就看到了,蔣芸站在樓下抽了多久的煙,方懷民就站在樓上的陽台上看了多久。
他當初決定愛上這麼一個女人的時候,他就想到了今天的種種,對方懷民來說,這些他都不怕。
蔣芸到最後,回來了不是嗎?
蔣芸回到家之後,剛進門,就听到方懷民的聲音由遠到近。
「回來了?吃飯沒有,怕你沒吃,給你留了呢。」
蔣芸把情緒收好,捂捂肚子,十分夸張地說。
「餓死了餓死了,還是小方同志最好啊,知道給我留飯,太感動了。」
蔣芸的胡言亂語引來方懷民的一陣發笑,推著她的肩,把她推到廚房。
「快,洗手去,飯菜都是熱的,我給你端桌上去。」
以蔣芸的智商,她是絕對不會去細想,距離她出門的時間,已經有三四個小時了,為什麼飯菜還是熱的的這件事。
方懷民的手藝不錯,蔣芸這不是第一次吃,不過,今天格外的給面子,吃了兩大碗米飯,還喝了一碗湯,把看著她吃飯的方懷民都快看撐了,直替她那胃難受。
「你要喜歡吃這菜,改天再給你做,至于這麼拼命吃麼,胃不是你的啊?」
要不是方懷民把她的筷子奪了,估計蔣芸還能吃下去。
蔣芸模模肚子,平時吃那麼點的人,忽然一下子吃了那麼多,哪能不撐啊。
撐的都走不動路了,方懷民還真說對了,這胃啊,是她自己的,還真是難受。
「方懷民,你看這肚子,像不像懷了似的。」
方懷民覺得蔣芸簡直無可救藥了,搖搖頭。
他是醫生,他不能睜眼說瞎話啊。
「你那是肚子嗎,你模的那地方是胃,是胃!你見過誰家的小孩是從胃里生出來的嗎?」
蔣芸的臉垮了垮。
「方懷民,你這人太讓人討厭了,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
方懷民拉開椅子,蹲到蔣芸腳邊。
「嗯哼,想要幽默細胞啊?」
看看蔣芸的臉,又看看蔣芸所謂的肚子,最後方大醫師決定摒棄身為醫生的良知。
手也模上蔣芸的「肚子」。
「好吧,寶寶乖,寶寶乖,生出來可別像你媽那樣二百五,你爹在這,你爹喂了你媽一頓飯就有了你了,生孩子還真是件容易的事兒。」
于是那位媽,閉了嘴,再也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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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理了理情節…
啊,禾媽想完結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