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情最是晚涼天 第104章︰當局者迷

作者 ︰

這次的專案會議,除了晚涼與滕爾凡外,只有展源、祁川、方易和李舒心、許純幾人參加。舒殘顎

會議開始之後,祁川先開口。他的目光沿著室內眾人瞥了一眼後,道︰「我們這次會議最主要商議的內容,是關于南區開發案的事情。」

他頓了一下,在眾人的視線都往他身上投注過去後,方才再度輕聲開口,道︰「大家都知道,我們南區開發案近日出了一些問題。此刻,我們這個投資案在最重要的環節上出現了問題——」

「土地爭議是房地產開發案最無法預計與最頭疼的問題。」待祁川的話語才落之時,滕爾凡便接了口︰「你們都該知道,我們的開發案目前還處于預算的階段,甚至連設計圖都還沒有選擇好。但是,若這次的案子還沒有辦法確立下來,那麼接下來,我們便要加快行動。畢竟,奠基的事情我們已經傳播出去,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大家對這件事情有什麼意見與好的建議,都可以提出來。稍後,我們一起來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

滕爾凡對工作的認真態度,眾人都有相當的了解。听著他此刻的問話,大眾都面面相覷,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目光專注地看著男人那俊雅的臉,晚涼心緒微顫。她很清楚,如今男人面對的問題有多嚴重。而最重要的是,他如今若不把這件事情解決,對他未來的事業道路,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影響。

自從進入商界以來,他幾乎是無往不利。可偏偏這一次,南區的開發案投入了巨額。滕爾凡這個男人,自尊心極強,定然是不會想著依靠滕氏的力量去解決這件事的。那麼,他就必須要自己去想辦法處理……如果工程稍有滯留,那麼即使銀行看在滕氏的份上,願意融資給他周轉,往後他在房地產界,又怎麼還會有人願意信任呢?

「滕總,既然我們對這樁工程是勢在必得的,那麼我們先直接跳過預算這一個環節,馬上開始奠基動工吧!」在彼此一陣沉默後,方易突然率先開口。她的眸光,幽幽地看著眼前那些人,道︰「這個方法,是否可行?」

「大家的意見呢?」滕爾凡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眸光沿著周遭的人分別瞥了過去,淡聲詢問。

沒有人說話。

不知道是不敢說,抑或是不贊同……

滕爾凡濃眉一皺,挺直了脊背,才想要說些什麼,卻听得一道女子輕輕淡淡的聲音傳了開來,道︰「我不贊同。」

「嗯?」滕爾凡的視線,沿著晚涼的臉面掃了過去。

「就算這個工程,滕總想著勢在必得,可這一場豪賭,滕總未必就真的會是最後的贏家。」晚涼的聲音很是平靜,淡然道︰「與其冒險開工,倒不如去請求那個人,大家和~平商議這塊土地的所有權。這樣一來,至少我們打起官司來,也不會理虧。」

「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有想過,但如果我們現在不馬上對著傳媒公布我們對這塊土地的自治權,極可能就會引起投資商的不滿。他們若在這個時候撤資,我們也是會很麻煩的。」祁川雙手交叉,眸色深深地看著晚涼,道︰「何小姐,你還有其他想法嗎?」。

「沒有。」晚涼搖頭,隨即眼里浮出一絲堅定的光芒,道︰「不過,我還是不同意這次的土地用強硬的手段來處理。」

祁川眸子一凝,視線落在滕爾凡的臉頰上。後者沒有說話,目光倒是沿著旁邊的展源淡淡地橫睇了過去︰「ryan,你有什麼想法?」

展源似乎對他們商議的事情沒有什麼興趣,此刻他只把玩著掌心里握著的手機,听到男人的問話,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沒有。」

「工作的時候,你認真一點行不行?」滕爾凡的臉色並不好,眼風極之凌厲。

方易眉頭一皺,看著他們的目光里,透露出一抹驚心的光芒。仿佛,生怕他們隨時都會吵鬧起來。

祁川也是俊臉深沉,雖然沒有開口說話,眼底卻也浮出絲絲黯然的神色。

晚涼有點頭痛,指尖不免沿著眉頭輕輕撫了過去。

「小晚,你不舒服嗎?」。明明前一秒,展源都沒有看晚涼的,卻在她做出那等動作之後,驟然開口詢問︰「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這話語,說得順其自然,可听在其他人的耳里,卻是別有一翻滋味。

展源對晚涼的事情,似乎總是很關注在意。無論她遇到什麼事情,他都總會第一時間出來支持與關心。他們現在處于開會的狀態里,他對工作的事情不上心便罷了,怎麼還時時都去看著身邊的助理呢?要是說,他對晚涼不是特別的,那麼肯定不會有人相信。

不過,如今身處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是聰慧敏感的,他們誰都不會那麼笨,在這個時候去點破展源的心思。

一來,是他們惹不起這個男人;二來,他們誰都不願意因為晚涼而令展源與滕爾凡起沖突;三來,他們現在更關心的是工作問題。

因此,在晚涼听聞展源話語後,立即放下手心,搖了搖頭說了一聲「沒關系」後,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再度放回了工作上。

滕爾凡二指交叉沿著桌面一放,眸色深深地盯著晚涼,道︰「何小姐,把你的想法再說清楚一點。」

「我知道我下面說的這些話大家可能不認同,但那是我最確切的想法。」晚涼了點頭,目光沿著眾人看了一眼,道︰「我認為,我們與其在這里冒險行動,倒不如讓想要爭奪這塊土地的人知難而退,更加好!」

「知難而退?」祁川微愣,緊盯著晚涼詢問︰「怎麼個做法?」

「自從發生了這件事情後,我翻查過所有關于這個開發案的紀錄,沒有發現我們在簽約這塊土地的時候有任何的問題。我們是按照了程序去做事,而當時擁有這塊土地的人與我們董事長簽約之時,是合法的。我們受法律的保護,無論是否打官司,我們的勝算都超過九成以上。只是……」她頓了一下,沉吟道︰「畢竟這次出來奪取這塊土地的人是土地先人的子孫,如果這件事情鬧大了,那麼他從進入大眾視線開始便已經是受害者的角色。現代這個社會,大家肯定會認為,我們恃強凌弱。他們對弱者心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保護欲,而我們就要讓這個人,成為不合情不合理的那一方。只有這個角色,才會讓我們在這件合作案上,暢通無阻!」

她的分析很有道理,可這件事情,只怕投資要極大。到時候收取的利益,又有多少?

如果這個案子打起官司來他們中天地產贏了,那麼付出的代價還算是值得的。可倘若他們輸了呢?那麼他們到底還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行?

「何小姐,你的提議也是冒險啊!」听到晚涼的話語後,方易先開口,道︰「而且,這險冒得也不小。」w4eh。

「我知道這是冒險,只是如果我們不冒這個險而冒另一個險,我們就永遠都會被大眾定位成強取豪奪的一方。往後,我們無論出來多少樓盤,最終都只會成為有錢人競爭相搶的對象。到時候,我們想要往著中下游的民眾發展房地產,就難上加難了。」晚涼淺薄一笑,道︰「而現在,幾乎所有的上流社會,都只專注于別墅型的住宅小區,極少有人願意再住到公寓里。試問,我們往後的市場,還有多少?所以,這一次的失利,並不代表著我們往後還要走這條路。方小姐,你說對嗎?」。

听著晚涼的話語,方易突然有點無言以對的感覺從心底衍生。

這個女人,無論做任何事情,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做出來的事情,總是能夠令你心服口服,不能夠再有任何的異議!

她苦澀一笑,目光與晚涼交踫,並沒有說話。

因為沒有任何的話語可以正確而順從晚涼結合了最實際的出發這個論點去反駁。

「滕總,這個事情,何小姐的提議倒是不錯。」祁川突然輕輕開口,他傾身往前,眸子一凝,目光落在滕爾凡身上,道︰「你怎麼看?」

「其他人還有什麼建議嗎?」。滕爾凡沒有立即回應,不答反問。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最終的視線,投放在剛把手機往著桌面擺放下去,挺直脊背的展源身上。

滕爾凡的眸子皺緊,微微縮著的瞳仁里,凝向展源。

他想要知道,展源如今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

可惜,展源卻只是掌心沿著桌面一按,道︰「你們要是還拿不定主意,就繼續商量,我出去抽根煙再來听就是了。」

他言畢,也不等任何人反應,直接便往著會議室的大門口走了出去。

滕爾凡高大的身子霍然而起,在所有人都一臉震驚之時,快速往著展源所遠離的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天啊,可能要出事了。」李舒心似乎對于展源與滕爾凡之間的關系破裂見怪不怪了,她臉色驟然,連忙起身,想要跟出去。

「李秘書!」便在此刻,祁川冷靜的話語突然低低地喚住了她。

李舒心一愣,轉過臉,呆呆地看了祁川一眼,道︰「祁副總,現在展總監跟滕總他們——」

「他們要打架,興許待會還要干一架,對吧?」祁川淡然一笑,眸色清幽,道︰「如果那是他們所願,你不妨就成全了他們如何?」

「嚇?」李舒心一臉震驚的模樣。

「他們的事情,你不要插足去管就是了。」祁川挺拔的身子也站了起來,淡薄地掃了一眼室內其他人,道︰「何小姐,你留下來,其他人先出去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何小姐商量。」

李舒心與許純都只是秘書組的人,她們對祁川話語,自然不敢有任何的異議。因此,她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原處。而方易,並沒有立即起身離開,只是坐在那里,眸色清幽冷靜,道︰「祁川,有些話,你不應該單獨跟晚涼說的。」

她的模樣,就好像是已經知道了他要做什麼似的。可事實上,她真的知道嗎?

祁川眉眼一深,淡淡地道︰「elaine,這件事情,讓我們自己來處理吧!」

「不!」方易搖頭︰「祁川,不要把我當成局外人,其實我從來都不是局外人,不是嗎?」。

「沒有人把你當成是局外人,可我想說的事情,跟你所想的,該是不一樣的。」祁川清淡一笑,幽幽道︰「elaine,我今天想說的事情,只有公事而已!」

方易一愣,錯愕地看著祁川,許久都不說話。

「請出去吧!」祁川的神色淡薄,淡而無味。

「既然不是私事,那麼公事有何不能讓我知道的?」方易似乎並不打算就這樣放棄,還不死心地追問道︰「祁川,難道在中天地產里,我只是一個沒有辦法走進任何人世界里的傀儡嗎?」。

她這話語,帶了幾分自嘲味道,令祁川的濃眉一皺,眸色陰森了不少。

晚涼從來都沒有見過鏡片後方那對曜目竟然能夠散發出絕艷的光芒,那樣的他,令方易感覺到不太真切。她所認識的那個祁川,只是溫文爾雅的,怎麼如今突然就變了個樣呢?

是她的錯覺,抑或人xing真的那麼容易更改?

「elaine,出去可以嗎?」。與方易的目光交踫,祁川突然冷淡地開口︰「我真的有話跟何小姐說!」

「我知道了。」被祁川如此提點,方易再賴在這里不走,風度便似乎不夠了。她勉力地輕勾了一下唇瓣,目光落在晚涼的身上,道︰「何小姐,希望你們能夠商談愉快吧!」

晚涼沒有應聲,卻點了點頭。

如今,與他們的相處,晚涼除了詭異的感覺以外,再也尋覓不到任何可以表達他們相處的方式了。

在方易離開以後,室內便只剩下祁川與晚涼。後者輕抬了眉睫,視線沿著男人的臉面淡淡地瞥了過去,道︰「學長,你要找我談的是私事吧?」13839285

「喔?」听著晚涼的問話,祁川淡然一笑,道︰「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想法呢?」

「學長你若真的想與我談公事,又豈會有什麼是不許elaine知道的?」晚涼苦澀一笑,道︰「所以,我打心里知道學長你是想要跟我談私事。」

「難道你如此的細心,看來,還不錯。」祁川指尖沿著下巴輕輕一模,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只是想問一下,晚涼,你對于爾凡,有幾成的了解?」

晚涼一愣,不解地盯著祁川,對他這樣的話語,完全無法理解。

祁川卻是眸子一眯,道︰「晚涼,你該認識一下真正的滕爾凡與ryan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高深莫測,令晚涼一時間,壓根沒有辦法冷靜下來。不過,當她把自己的思緒理清以後,便自嘲地笑了一笑,道︰「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有人有意無意想要向我提及這件事情。而我,也在努力著想要逃避一些什麼。其實,我知道逃避不是最終解決問題的方法,可是如果我想要強撐著不去接觸這個事情,最終有一天,它會成為一個爆破點,把我整個人都炸死的——」

說到這里,她頓了一下聲音,突然低聲詢問道︰「學長,你想我知道他們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你真的覺得,我跟他們,可以成為同一個世界里的人嗎?」。

她這個問題,沒有給予祁川回應的空間,便已經徑自把答案迸了出來。她,不願意插足在滕爾凡與展源的世界里。只是,他顯得極之無奈。不僅是因為滕爾凡與以展源最近這陣子越發激烈的斗爭所致,更因為晚涼……好像已經開始放棄了他們中的兩個。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該如何是好呢?

祁川眉頭一皺,沉吟了片刻,才道︰「晚涼,我不是你,我不能夠替你做決定。我是在想,無論你遇上什麼事情,都總是你自己要去面對的。所以……你還是自己決定如何去做吧!」

他言語至此,站了起來,目光與女子平視,冷靜地道︰「晚涼,就算沒有了你,他們的斗爭也是會一直都延續下去的。既然如此,你何不直接跟他們把話說清楚?如此一來,大家都省心不是嗎?」。

「你容我再想想吧!」晚涼沒有立即便回應,只道︰「比起他們,或者我更加依賴著學長吧!」

「哦?」祁川聞言,眸子一挑,鏡片後方的眼楮,深邃而明亮,仿佛是暗夜里最閃亮的那顆鑽石,令人動容!

看著他那般模樣,晚涼自嘲一笑,道︰「因為他們都不是我依靠的全部,而學長你……而我,雖然不是學長想要守護著的人,卻打心底里認為,學長你是值得讓人信賴的。我這樣的想法,雖然有些奇怪,可這就是我內心深處的想法了,改變不了。」

自從那天在醫院里听到寧靜說起祁川對莫言的感情,晚涼心里便打定了主意,祁川之所以一直都夾在展源與滕爾凡之間,維系著他們的關系,而明明是喜歡莫言,卻不願意做出任何令滕爾凡不滿的過分事情,不過都是因為他重情重義罷了!

這樣的男人,是個極致的好人。可惜,他早就已經有了心愛的人了!

所以,緣分那些東西,總是很奇妙的。

「晚涼,有時候,依賴與依靠,或者只是一種習慣。」祁川聞言,只是淡漠地笑了笑,道︰「而我們往往,很多東西在身邊的時候沒有辦法發覺,待它們消失之時,我們就追悔不及了。」

晚涼有些不解地看著祁川。

其實她很明白,祁川的意思是,讓她珍惜眼前人。可是,為何他能夠說出這般話語,卻不懂得規勸他自己呢?

是不是真的,當局者迷?

這個問題,晚涼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

「ryan!」

听著後背那一聲凌厲的低喝,展源緩慢地轉過臉,視線落在滕爾凡的俊臉上,眉眼幽幽,仿佛有一絲不屑的亮光閃過,又好像,沒有任何的情緒可言。

滕爾凡的臉色並不好,他眸色一冷,漠然開口︰「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怎麼?」展源低嗤一笑,道︰「難不成,你覺得我來這里沒有什麼目的以後,還會替你乖乖地做事嗎?」。

「你以為,滕家曾經虧欠了你,我滕爾凡便是一直都需要將就著你嗎?」。滕爾凡的聲音低沉輕啞,帶了幾分不悅情緒,他的眸光,冷冷地盯著展源,那銳利的眸子,仿佛兩把利刃,直射往對方的身心,希望令對方屈服。

可是,因為對方是展源,所以對于他這樣的態度,他完全就是無動于衷的狀態,道︰「滕爾凡,我從來都沒有認為你虧欠了我。所以,你不必將就著我,你該像我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你不敢的……」

他頓了一下,看著滕爾凡的臉色被一層寒意侵佔,突然就冷漠地嘲弄道︰「你只會成為老頭子們的傀儡,無論你多想從他們的世界里逃避,可你最終,都會發覺自己無能為力!」

「你——」

「不要你啊我的。」展源沒有要讓滕爾凡發表意見的意願,他冷聲打斷了對方的話語,道︰「你跟我,永遠都不能夠站在同一個水平上。我想做什麼,沒有人能夠阻止。而你,永遠都有顧忌。否則,今天你何必在召開這個會議,听眾大家的意見?還是說,你更加在意小晚的意見?」

听著他冷淡的話語,滕爾凡的臉色漸漸變得暗沉了去。

展源卻似乎是嘲諷他上了癮,繼續道︰「滕爾凡,這樣的你,其實是沒有資格跟小晚站在一起的。不過,我相信無論你變成怎樣,你都會是她心中最完美的一個,所以,你就放心著讓自己變成傀儡吧!」容案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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