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人所托,護你安好。」似乎一眼看穿伊水雲的防備,陽芷嬅立刻表明心意。
伊水雲看著陽芷嬅顧盼生輝的杏目,真誠而又坦然,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也沒有打算追問她是受了誰的托付,因為陽芷嬅如果願意說,便不會說受人所托。心里想著也無非就是月如風或者玉傾宇。然後還是對陽芷嬅頷首︰「多謝。」
「等我把你毫發無損的帶出去了,再說謝不遲。」陽芷嬅靈動的眼楮沖著伊水雲俏皮的眨了眨,而後甩著腰間垂下來的一串銀鈴,伴隨著清脆動人的聲音,她邁著瀟灑的步子,率先而行。
伊水雲看著陽芷嬅嬌美的背影,她突然打心底喜歡上了這個女子,隱隱的還帶著一絲羨慕,羨慕她可以活的如此的瀟灑。
「這地宮已有一千年的歷史,歷經三代皇朝。」陽芷嬅一邊走著,一邊說道,「據說在遠古時期已經有不少先輩生而有異能,只因他們怕被視為妖物而隱于民間。然而在一千年前的大贏皇朝出現了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也是大贏開國皇後,她本就生有異能之術,性子狂放如風,卻頗得武林之人推崇。她將遇到的異能之士委以重任,這個地宮便是她手下一員大將一生最得意之作。故而這里曾經有無數的密術高手先輩留下足跡。」說著她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伊水雲,「自先祖建佛仙一水後,我宗門無數高手曾不止一次探索過這個地宮,也有無數的密術從這兒被挖掘而出。這個地宮是一個挖之不盡的寶藏,可很多東西講究機緣。」
「佛仙一水歷代香後都要過這一關,考驗應變能力只是表面,能不能挖掘地宮隱秘之術的才是目的。」陽芷嬅的話讓伊水雲立刻想明白了很多東西,難怪重重考驗都是以密術為題目,不過是篩選後為這最後做準備。
「宗門已經窮盡全力也不能再從地宮得到突破,先祖曾說,我們懂得太多,往往會因為太明白而忽視了許多,故而寄希望于民間不凡之人。」陽芷嬅笑了笑,對伊水雲道。
「這天下不凡之人比比皆是,宗門為何只注重女子?」伊水雲好奇的問道。
「除了我宗門之人外,沒有人知道,真正能修煉至密術顛覆的歷來都只有女子。」陽芷嬅直言道,「正如密術之祖,大贏開國皇後——風絕華,以及建立佛仙一水的真正先祖——久馥。」
「佛仙一水的創建者不是明初?」伊水雲驚愕道。
對此陽芷嬅只是淡淡的莞爾,沒有再說下去。
伊水雲也沒有追問,心里明白這必然是宗門秘史,且陽芷嬅告訴她的已經夠多了。
然而,猛然之間,伊水雲腦子突然閃過個猜測,于是抬頭看向陽芷嬅︰「是容夙托你保護我麼?」
「你都是這樣叫東帝陛下麼?」陽芷嬅不答反問,眼中閃過一絲狹促的光,「普天之下,怕也就你敢這麼叫他。要知道,縱然是我們天主都會礙著盤古山的面子,稱他一聲東帝。」
「他是什麼時候讓你保護我的。」伊水雲不去理會陽芷嬅的調笑,心中有一絲急切。
「在我還未到天香國之前,他便讓宇……玉宗主轉告于我,在地宮保護你。」陽芷嬅如實相告。
伊水雲卻頓時感覺一顆心墜入了冰窖。容夙早就打定主意要她進地宮,知道她不願意,甚至耍心機月兌身,所以故意與她親密無間,引起明弈的注意,又在這個時候抽身離開。就是逼得她不得不到這個地宮之中,他怕是也與佛仙一水一樣,希望她能在地宮有所突破,得到不一樣的東西。
想明白這些,伊水雲心突然沉重了,她與容夙本就是交易關系,這些本就無可厚非。可是當事實擺在眼前,她的心竟然這樣的耿耿于懷。
難道就因為這兩日他惺惺作態的溫柔舉止?讓她對他就有了希冀?
伊水雲,你果然是一個好了傷疤忘了痛的女人!一個蕭逸遠還不夠,難道還想再被狠狠的傷一次?這世間本就沒有真情可言,在男人的眼中沒有什麼比得上皇圖霸業來的重要,要想不受傷,唯有不交心。
心里自嘲一笑,伊水雲暗自警告自己。她不過是現在太弱,所以才會對容夙產生依賴,只要她足夠的強大,只要她不再畏懼任何人,她便再也不會為情所傷。不管是恩情、親情亦或是男女之情,這些都已經是她的奢望,所以她要面對現實。既然他們都希望她能在這里得到讓他們望眼欲穿的東西,她又豈能讓他們失望?
「你可好?」陽芷嬅察覺伊水雲的異樣,看到她的目光從淺淺的失望到冷漠的封了一層冰,還不知其中曲折的陽芷嬅,有些擔憂的問道。
伊水雲沉默的搖了搖頭,抬步越過陽芷嬅,認認真真的打量這個地宮起來。
整個地宮都是一條條暗道相連,每條暗道大概有三百步,而後便是一個有六道門的圓屋。的確如明弈所言,是以蜂巢為雛形建造。九百九十九道門,每六道門一次選擇,道路有數十萬條,然而卻只有兩條是毫無危險。如此小的幾率,怕是沒有幾個人能一通到底。
「你放心,我父親已經探過地宮數十次,早已繪好了地形圖于我。」陽芷嬅看著伊水雲打量沉思之間,眉宇籠上淡淡的愁緒,于是安慰道,「雖然父親並沒有找到無險之路,但是我尚且有應對之法,我們且先走走,若是實在不行再看地形圖如何?」
「想要得到,便要先給予。」伊水雲淺淺一笑,「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還是靠自己吧。」
「你不想做佛仙一水的女主人麼?」陽芷嬅聞言,秀眉一揚問道。要知道按照地形圖走,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你呢?」伊水雲含笑反問道。
「自然不想。」陽芷嬅回答的斬釘截鐵,而後直白的說道,「我心中已經有人。那人可不是明隰那惡魔。」
原來佛仙一水二公子叫做明隰。
伊水雲看著陽芷嬅眸光一悸,不由的問道︰「你很怕明二公子麼?」
「是個人都怕。」陽芷嬅撇嘴道,「這世間,能讓我害怕的也就三個。」陽芷嬅掰著手指道,「容夙和明隰,這兩只修煉成精了狐狸,殺人不見血,看到他們我就想逃跑。」
伊水雲輕輕一笑︰「還有誰?」
伊水雲直覺這最後一個人,很不同。
「自然是宇……」險些月兌口而出的陽芷嬅反應也是極快的,立刻閉了嘴,有些惱羞的瞪向伊水雲,「你這小妮子,敢套我話?」
說著就追上伊水雲伸出魔爪,去撓伊水雲的癢。伊水雲也的確怕癢,于是幾下就討饒︰「我錯了,我錯了,芷嬅姐姐,饒了我吧……」
陽芷嬅頓時也開懷了,心里對伊水雲的喜歡也深了一層,正要收手,卻見兩人嬉鬧之間,竟然又到了一條暗道的盡頭,伊水雲一步就要踏出暗道,踩進又一個圓屋,然而她莫名感動一股寒氣襲來,連忙拉住伊水雲的手,將她一步拉了回來。
可是伊水雲因為她突然的出手,身子一個不穩,頭一仰,簪在發間的一只鳳蝶簪落了下去。
那是她大哥哥送給她的東西,很珍視,所以身子一旋,反手就要去接,還是晚了一步。簪子的細墜劃過她的指尖,掉了下去。
然而,簪子掉下去後,沒有落地的響聲。一道藍光劃過。圓屋的土地,在二人眼中一寸寸的消失,頓時變出了一個個小湖,簪子一踫到那藍波盈盈的水,就頓時被腐蝕,這一幕讓二人心頭一駭。
頓時退後一步,站在暗道前,看著這一潭陰氣森森的湖水。湖水縱橫交錯著一道道水柱,形成了格子,交點之間浮起一顆顆黑白石盤。遠遠望去,便是一個棋盤。
伊水雲與陽芷嬅對視一眼後,從腰間取出一塊玉石,隨意朝著浮在湖面上的棋子扔去。玉石掉在棋子之上,沒有任何反應。
陽芷嬅也從袖子里取出一顆金彈珠,也隨意的彈向一顆棋子,然而金彈珠才擦到棋子,一陣轟隆隆巨響,屋頂上一個大鐵錘便狠狠的錘了過來,如那秋千一晃而過,閃電一般的速度,伊水雲相信她和陽芷嬅絕對沒有可能躲得過。
「看來是生死局,一步都不能錯。否則……」陽芷嬅話沒有說完,但是後果彼此心中都清楚。頓了頓,又問︰「是回去找其他路,還是闖?」
伊水雲目光冷冷的掃過浮在湖面之中的棋子,目光落在與她們所站位置對面的一條暗道之中,她感覺到她體內的水明珠異常的興奮,由來富貴險中求,她相信這生死局的背後,必然有好東西。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伊水雲的態度很明確。
「我三伯曾經來過這兒,差點就命喪于此。」陽芷嬅對于伊水雲的選擇沒有異議,而是再慎重的告知一番。
「你怕麼?」伊水雲轉頭,看著她問道。
「除了那三人外,這世間還不曾有我畏懼之事。」陽芷嬅傲然一挺胸,而後對著伊水雲伸出手,「舍命陪知己!」
伊水雲玉手一揚,兩人的手在半空之中交疊,相握,目光真摯︰「生死共赴。」
這一瞬間的認可,凝成了一段不變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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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些內容是新加上去,所以都是每天碼。存稿在修文後很多地方要修改,尤其是這一段。故而更新會晚點,今天本來打算六千字的,結果下午流雲編輯找咱,說皇寵的效果不是很好,希望流雲考慮考慮寫的方式。心突然就變得有些沉重了!雖然效果就在眼前,但是似乎比流雲想的還差,想了一個下午,流雲還是要將她寫下去,皇寵于我而言是一段迫不及待想要與所有人分享的刻骨銘心,無論如何都要寫下去,流雲絕不放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