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行慎言 第二十九章 客人

作者 ︰ 謹行慎言

正在此時,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咦,言兄,你也在這?太好了,我正找不著北呢!」

錦言順著聲音望過去,心道不好,竟是之前的那書呆子。她本以為隨意說了個方向就能擺月兌那書呆子了,沒想到竟然再次在這里遇到。

錦言忙快步迎上去︰「子衡兄,你也在這里。還沒找到天香閣嗎,我帶你去。」說著又回頭,充滿歉意的對董正說道︰「大哥,對不住了。我這位小兄弟有些不辨方向,我得親自領著他去了。」說著又一把拉過那賣唱姑娘道︰「這位美人,小弟就不客氣了。改日小弟再教大哥這套手法。」

董正一副我懂你的神情,道︰「老弟只管去享受這軟玉溫香便是了,只是不知老弟暫居在哪?哥哥回頭便去找你。」

錦言微微一笑,道︰「小弟就借居在天香閣,大哥若是有空隨時來就是了。」

董正道︰「眠花藉柳,實屬人生一大快事啊。哥哥一定前去拜訪。」

蘇子衡雖不知頭不知尾,但一听這話便知道眼前這位兄台是誤會了,解釋道︰「這位公子,小生姓蘇名平字子衡建州人士。這天香閣……」錦言忙一拉他衣袖,道︰「子衡兄,來幫一手。」便走上前扶住那賣唱姑娘的爺爺。

蘇子衡生性醇厚,自然是把解釋的事情放到一邊,先上前去扶起了老人家。待扶起老人家,蘇子衡便又要接著解釋,誰知剛一張嘴,錦言就一拱手對董正說︰「大哥,我就先告辭了。」蘇子衡見告辭的話都已說出口,也不便再多言,打定主意下次再踫到這位公子時在和他解釋好了,便也一拱手跟著錦言、子衿和那賣唱姑娘以及她爺爺便走出了酒店。

一出酒店,蘇子衡就囔囔道︰「言兄,你為何不讓我向那位公子解釋清楚?」

錦言並不睬他,而是轉頭向那位賣唱姑娘說道︰「姑娘,這里還不安全。委屈姑娘陪我多繞上幾圈,我再送姑娘回去。」

那賣唱姑娘滿臉嫣紅,輕輕「嗯」了一聲。

蘇子衡見錦言不睬他,也不氣餒又道︰「言兄,原來你就住在天香閣,太好了。」

錦言白他一眼︰道︰「你看不出來我是騙他的?」

蘇子衡氣道︰「言兄,你怎能騙人?」

錦言繼續不理他,一心觀察身後動靜,果不其然,繞了幾個彎之後就看見身後跟著個尾巴。錦言也不管路面熟悉不熟悉,見著小胡同便一路往里鑽,直鑽的蘇子衡頭暈腦脹徹底分不清東南西北。

好不容易兜了幾個圈才把尾巴甩掉。錦言看看天色,拱手對那賣唱姑娘說道︰「姑娘,我還有事就不送姑娘回去了。姑娘也莫要再回那家酒店賣唱了,我這有幾兩銀子,姑娘拿著做些小買賣或是回鄉都成。」說著錦言把銀子往拿姑娘手上一塞,又轉頭對蘇子衡說道︰「子衡兄,我這會兒實在是有要事在身,也無法陪你一路前去天香閣了,後會有期!」說完也不等三人反應過來,拉了子衿就隨意往一條小胡同中疾步走去。

成福記酒店。

夏日的風帶著絲絲暖意,透過窗弦吹得臨窗的一位客人衣領颯颯做響。他望著空無一人的西北角,含笑說道︰「誰家的女公子,好不頑皮。」

邊上一位勁裝打扮的同伴不解的問︰「公子從哪里看出來是女公子的?我只道是個巧心思的公子哥,沒想到公子竟然看出是位女公子。」

那客人噙著笑,說︰「她掩飾的倒是好,只是她那小書童卻露了馬腳。你沒瞧見那董公子拍她肩膀那一下,她那小書童都快要跳起來了嗎?」。

那勁裝同伴朗聲笑道︰「公子真是觀察入微,錢秀自配弗如。」那自稱錢秀的男子說完觀察了一下四周,見整座酒店除了他二人這座就再無他人。本來也是,此時已近申時這酒店又不是什麼十分出名的店家,自是門庭冷落。他便悄聲說道︰「屬下昨夜已與影組組長接頭,並已查明天女的身份信息。」

那客人眸子中透著一絲疲憊,卻依然微笑著說︰「那就按之前計劃的辦吧,去替我把她父親約出來。」

※※※※※※※

站在爆竿店門口,子衿有些抱怨的對錦言說︰「公子,這下好了,錢不夠買爆竿,怎麼回去?」

錦言拿出一枚金指環交給子衿,道︰「把這個當了,夠買爆竿了吧?」

子衿沒好氣的道︰「讓你把銀子都送人!」說完卻還是拿了金指環向當鋪走去。

原來錦言見時間不早了,怕再不趕回去便要被發現了,左右一思量只好不去車馬行。二人一路直奔顏府,還沒進大門,就見門外護院竟增加了兩個,早上那位叫做來福的小廝也在門口做接待。錦言想了又想,還是不敢冒這個被認出來的險,便拉了子衿去爆竿店準備實行後備方案。

誰知到了爆竿店,一問價格,兩人身上所有的銀錢加起來都不夠買一封。無奈,錦言只好讓子衿去當掉一個金指環換了錢,買了一封爆竿。

二人拿著爆竿,繞道顏府後門,又左右望了望周圍並沒有什麼行人,子衿這才點燃爆竿,舉起竿子。大紅的爆竿「 里啪啦」很快就炸完了,錦言和子衿緊張的盯著沒有一絲動靜的後門。

子衿有些猶疑的說︰「公子,會不會她們沒听見?要不要再炸一封?」

正說著,後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門內的紫芝探出半個腦袋,看看錦言又看看子衿,不確定的問道︰「大小姐?」

錦言含笑點頭。

子衿急道︰「紫芝姐姐,還磨蹭什麼啊,趕緊讓我們進來。」

紫芝這才慌忙打開門,把錦言和子衿讓了進去。錦言正準備道了謝就回房換衣服,便听見紫芝說︰「這會兒府里來來往往的人多,小姐怕大小姐就這樣進去會被人撞破,便讓奴婢提前拿了大小姐平時慣穿的衣物在這邊候著。這附近剛好有一間下人用的便所,只是比較簡陋,要委屈大小姐在那更衣了。」

錦言微微一笑,說︰「不礙事的。」便和紫芝子衿一路前往便所。

那處便所果真是十分簡陋,茅草搭成的屋頂上已經破了個大洞,整個框架也是搖搖欲墜。遠遠地就能聞到臭氣燻天,再走近一看,便所的地上扔滿了用過的草紙,即便是紫芝和子衿都有些受不了。此處是低等奴僕用的便所,環境自是不會太好又遠離主屋無人管理,于是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錦言也覺得胃里反酸水,屏著氣說︰「紫芝,把中衣給我。我進去換了中衣再出來穿外衣。」說著錦言接過衣服就進去了。子衿正也要跟進去,錦言忙道︰「你別進來,這可擠不下兩個人。」

錦言快手快腳的換完中衣,出來之後子衿和紫芝一人拿裙子一人拿外衣迅速的幫她穿好,最後又披上褙子戴上斗笠這才算完。

錦言笑著對紫芝說道︰「三妹妹想的倒是仔細,還記得讓你給我戴上這帽子。」

紫芝笑道︰「我們家小姐還說了,讓大小姐回去好生準備呢,循舊例今晚還會有家宴,到時族里的人都會過來給老爺慶生的。」

族里的人嗎?三妹妹特意讓紫芝這樣提醒我是為何?錦言心里想著,嘴上回答道︰「三妹妹真是細心。」

子衿見紫芝沒有再拿衣服出來的樣子,疑惑的問紫芝︰「紫芝姐姐,你沒拿我的衣服嗎?」。

紫芝笑道︰「你個死丫頭,在房里藏了什麼好東西,把房門鎖的那麼緊緊的?我是存了心想拿,奈何鐵將軍不讓啊!」

子衿瞪了她一眼,道︰「那現在如何是好?我總不能穿了這一身男裝跟著小姐回去吧。」

紫芝輕笑,道︰「前面不遠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你可有相好的小姐妹?我去幫你借套來。」

子衿想了會兒,嘟囔著嘴道︰「我那會兒落了難,不來欺辱我的便算是好的,遑論與我交好?倒是有個趙大娘,平日里雖然話不多,但卻時時會幫襯我。紫芝姐姐若是去找她,想是能借著衣服的。」

不多會兒功夫,紫芝果真手里拿了套衣服回來。雖說趙大娘的衣服,子衿穿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好歹不如一身男裝來的引人注目。

紫芝這面幫子衿一起換好衣服,就對著錦言行了個禮道︰「大小姐,奴婢就先行一步了。今兒個紫琪得負責拉著彩霞,紫晶又陪著小姐在會客,我再不回去,那幫小丫頭要無法無天了。」紫芝又道︰「我回去就讓紫琪把彩霞送回去,大小姐可千萬注意莫說漏了口。」

錦言道︰「去吧,替我向三妹妹說一聲,改日我再登門拜謝。」

而此時,在京城正中央的金鑾殿中,聖上正埋著頭在批改奏折。邊上打扇子的侍女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當今聖上為人最是慈善,對身邊的人都非常之寬容,從來不曾責罰過宮女太監,即便偶爾有人犯了錯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聖上把手頭這本水災的折子批完之後,正想休息片刻,門外一直候著的大太監陳公公听到動靜立馬進來稟報說,左丞相陸焯陸大人一直在殿外候著。

聖上想了想又重新攤開折子,提了筆重新看折子,這才宣了陸丞相進來。陸丞相進來恭敬的跪下山呼萬歲這才稟報道︰「臣下收到消息說北賢王日前擅離領地,今日已至京城。」

聖上放下筆,笑著捋捋胡子道︰「再過幾日便是昭靜貴妃的忌日了,十四弟日前也已發信給朕說想要回京祭拜生母,此乃純孝之舉,朕豈能拒絕?何況十四弟也只帶了錢秀一個人,連內侍都沒帶,祭拜完了十四弟便要回領地去了,何懼之有?」

陸丞相繼續進言道︰「聖上英明,只是北賢王往年並未專程進京祭拜」

聖上道︰「今年是昭靜貴妃去世整二十。」

話盡于此,陸丞相已經明白了聖上話里話外的意思,便不再多說山呼萬歲退出殿去,只是私下里依舊派人跟著北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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