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行慎言 第二十八章 救美

作者 ︰ 謹行慎言

一直等蘇子衡的身影走到看不見了,錦言才擦了把冷汗對子衿說︰「我們也進城吧。」說著帶著子衿站到隊列中,排隊等候進城。子衿頗有些奇怪的問︰「公子,你怎麼知道那個天香閣在那里?我都從來沒听過這家酒樓。」

錦言答道︰「不知道。」

子衿驚道︰「不知道你就給人家亂指?我看公子你說的這麼認真還道你真的知道呢!」

錦言淡淡一笑說︰「若是不這樣說,我們今天怕是就辦不成事了。」

子衿想了想,也是這麼個理,又說︰「公子,我們接下來去哪?」

錦言說︰「去車馬行吧。」剛說完又覺得月復中有些饑餓,便又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子衿看了看太陽算了算,答︰「未時了。」

錦言無奈的搖搖頭,說︰「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再去車馬行。」

子衿點頭說︰「公子說的也是,車馬行在城北,從城南橫穿整個京城若是步行走過去,少則要半個時辰多則就要一個時辰了,還是先填飽了肚子再說吧。」

不多時,二人就進了城。向北走了沒多久,便隨意找了間看起來挺干淨的酒店走了進去,此時並非飯點,酒樓里的人並不多。錦言坐下剛點了些吃食就听見西北角傳來陣陣吵鬧聲還有陣陣女子哭哭啼啼的聲音,錦言循聲望去,原來是個公子哥帶著一伙人正在調戲賣唱女。

錦言透過人群,瞧見那賣唱歌女長的著實是清秀可人,哭的楚楚可憐的模樣就連身為女子的錦言都有些心疼了,再轉眼一看地上還有位抱著二胡躺倒在地的老人家。

錦言本不欲多管閑事,想著趕緊吃完飯去車馬行選好車馬付了訂金就要趕回去。只是那邊聲音一陣高過一陣,不時還能听見那女子驚叫聲及求饒聲。

正在此時,小二端了飯菜送上來。錦言想了想,便拉了店小二問道︰「小二,那邊是怎麼了?」

店小二回頭看了一眼,小聲的說道︰「哎,還不是董太師家里的公子?」說著店小二又緊張的看了一眼西北角道︰「董公子若是能不禍害到咱成福記,那就是老天爺開眼了,小的這會兒就祈禱別又有哪位打抱不平上去多管閑事。這位公子,我勸你也莫要多事,不然公子倒霉咱這店里也要跟著遭殃。」錦言微微一笑,說︰「這個自然,我自是不會魯莽行事還連累到店家的。不知小二哥你對這位董公子了解多少?若是小二對這位董公子有些了解,還請小二哥給在下介紹介紹。」

店小二見此時店里人也並不是很多,再見這位公子一身華服說話又頗為斯文,不禁一時八卦心起,坐下說道︰「公子是外地來京趕考的吧?這董公子啊,說來倒是咱京城的一個名人啊。只要是在京城開店的人家對他都能說出個三二一來。這董公子,家有良田萬頃,嬌妻美婢無數,生來就是個不愁吃穿用度的,再加上還有個當太師的爹。公子啊,這幸虧是董公子不愛讀書,他若是個讀書的那我可就要勸公子莫要去爭一甲了。」

錦言笑著問︰「怎麼這麼說?」

店小二理所當然的說︰「人家那是有一個當太師的爹,公子你若是有個當太師的爹,咱就不會這麼說了。」

錦言笑了笑不答話。

店小二又說道︰「董公子這個人啊,說好不好說壞不壞。若是讓他踫見個順眼的人,你缺錢他就賞你錢你缺物他就賞你物,若是讓他踫見個順眼的姑娘,那可卻又是倒了大霉了。」說著店小二故意停頓下來,看著錦言。

錦言配合的問道︰「若是踫見了順眼的姑娘,那姑娘怎麼又倒霉了呢?不是缺錢給錢缺物給物嗎?」。

店小二樂道︰「公子,你想啊,姑娘若是瞧順眼了,可還不就是抱回家嗎?」。

錦言又問︰「若是讓他看不順眼呢?」

店小二搖搖頭道︰「那可就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嘍!公子,你瞧見斜對門那家閉門歇業的酥點店了嗎?那家店的掌櫃,從前就是個走街串巷賣糖葫蘆的,就一句話哄得董公子第十七房小妾開心,董公子便賞了他間鋪子。自此他便自作主張改了和董公子一個姓,在咱們街坊面前那是左一個‘我們董家’右一個‘我們公子’。那日董公子路經他鋪子門口,他便自作主張拿了新出的酥點要董公子嘗。董公子那是何許人啊,怎能看得上這樣的東西,當下就讓人又把他那鋪子砸了。這下讓他再在咱們面前得瑟!」

錦言笑笑,又問︰「這麼說來董公子做事都是憑一時喜歡?他可有特別討厭的?」

那店小二說︰「公子,你這可就問對人了。董公子上次砸他那鋪子的時候,咱可是親眼瞧見了。董公子當時就說,他第一討厭的就是別人自以為是的來勸阻他,第二討厭的就是別人自作主張為他安排什麼,就是他爹也不例外。」

听過店小二的一番話,錦言心中對這位董公子多少有了一些了解,錦言示意子衿掏出一串銅錢打賞店小二,又特意謝道︰「多謝小二哥了。」

店小二揣著錢道了聲謝便喜滋滋的回廚房去了。

錦言想了想伸手模了模腰間,那里有她早晨放進來的一對雕花金葉子耳墜,心下打定了主意,便交代子衿道︰「你坐在這先吃,我去去便來。」說著便要往西北角走去。

子衿忙站起來,說道︰「公子,危險。」

錦言笑道︰「總不能坐視不理吧,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子衿固執的拉住錦言衣角道︰「那我也去。」

錦言想了想,說︰「那也行,但是你得答應我,待會兒不管看見我做什麼都不準說話不準吃驚。」

子衿點頭答應。錦言這才帶了她一起向前走去。

※※※※※※※「兄台,美人不是這樣對待的。」

董正回頭一看,卻是位青衫公子帶著個靦腆書童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董正眼見著這好事就要成了,突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頓時就有幾分惱意了,邊上的護院也隨時做好了沖上去的準備,但董正轉念一想還有那麼幾分可能是同好中人,便又消了怒氣。原來董正他爹董太師為了這個不孝子,曾立下重誓若是誰家公子慫恿不孝子打砸搶燒、吃喝嫖賭、強搶民女那便是和他——董太師作對!

京城之中,自然沒有哪位公子敢拿自家老爹的官職和自己的前程開玩笑的。董太師此言一出,董正身邊的狐朋狗友立時全部散了。不論董正再怎麼誠心邀約,也沒人敢和他一起出行了。自此,董正不論走到哪都是孤家寡人一個,除了身邊這一堆拿銀子的護院。

且說董正見眼前這位公子喊他兄台又帶了個書童,兼之一身錦服進退有禮,便猜他是外地上京趕考的公子,不然這整個京城的公子哥是斷然沒有不識他的道理。

想到這一出,董正心頭一喜,道︰「公子有何高見?」

錦言整了整衣袖,走上前說道︰「所謂美人者,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肌膚,以秋水為姿,以詩詞為心。對待如此美人,疼惜都還來不及,兄台如何舍得她這般傷心流淚?」說著就勢上前,湊到那賣場姑娘身邊嗅了嗅發香。

那姑娘臉一紅,就要往邊上閃,不料卻被錦言摟了個正著。

錦言又笑道︰「看來是在下唐突了。」說著又放開那姑娘退後一步,轉身對董正說道︰「還不知兄台怎麼稱呼?在下言織文。」

董正見錦言這般作為,心中大喜,果不其然是同道中人!董正也不來那麼許多讀書人的禮節,一拍錦言肩膀道︰「老弟,老哥看你順眼,你叫我一聲董大哥就好了。」

錦言不露聲色的動了動被拍的生疼的肩膀,內心含淚,表面裝大方,笑道︰「董大哥,我叫你一聲大哥你叫我一聲老弟,這便也是我們之間的緣分。這樣吧,我們兄弟打個賭,各施手段看這位妹妹自願和誰回家,如何?」

董正樂道︰「好!好兄弟,大哥就和你打這個賭。方才大哥手段都已經用過一輪了,不知小弟還有什麼手段?來給大哥露一兩手。」

錦言一拱手,故作瀟灑的說︰「那小弟就卻之不恭了。」

只見錦言伸出右手探到賣唱姑娘發髻上取下一只劣質的木質發簪,道︰「姑娘,在下就用此物借花獻佛了。」說著右手快速向下一翻再又向上翻回來,手心中竟赫然躺著一對小巧而又精致的金葉子耳墜,之前那只發簪竟不見了蹤影。

董正在邊上看的咄咄稱奇,連聲問道︰「老弟,你是怎麼做到的?」

錦言一笑,也不理他,拿了耳墜對那賣場姑娘說道︰「姑娘可還中意?」

那姑娘竟抿嘴一笑,紅著臉接過了耳墜!

董正看的眼楮都要直了,贊道︰「好,老弟有你的啊,算你贏了!」說著他靠近錦言耳語道︰「兄弟,把你那招教教大哥我唄。」

錦言面皮一抽,不著痕跡的退後一步,道︰「大哥,其實這手法也不難,勤加練習就能做到。只是,我的老師把這技法傳給我的時候就叮囑過了,不能輕易傳給外人。按理來說,大哥于我來說並不是外人,只是他們……」說著錦言指了指邊上圍了一圈的護衛。

董正心領神會,就要帶著錦言進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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