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行慎言 第五十二章 養馬場

作者 ︰ 謹行慎言

一路走過彎曲的小路,出了小屋子,便能看見圍欄里的大馬群了。只見馬群中有各式各樣的馬,高高大大伊犁馬、河曲馬,小巧輕盈的西南馬、哈薩克馬。馬群見到丁駿,一陣躁動不安了,它們打著鼻響踏著蹄腳,催促著丁駿早點把它們放出去。丁駿把兩根手指頭放進嘴里,向著馬群吹了一個尖銳的呼哨,馬匹一下安靜下來,紛紛豎起耳朵,這是一個就要把它們放出去的訊號。

丁駿打開堅固的護欄門,幾百匹馬一齊狂奔而出,聲勢浩大得所向披靡,密集急速的蹄腳,踩得整個大地都震動起來。蘊藉著濃郁青草氣息的安靜大草原,被雜碎紛亂的馬蹄聲打破了。晨曦照到的牧草,舒身展腰地大放異彩,沒被晨曦照到的牧草,郁悶出深沉的鐵青色。晨曦很快就普照了整個大草原,大草原上的牧草全都鮮活青蔥起來。幾個牧馬人騎在高高大大的三河馬上,和幾個牧馬人,把馬趕到草多的地方放牧。

看著眼前的美景,錦言覺得整個心都鮮活了起來。

趙頡見她這般開心,不由得也放松了下來,他低聲對她說道︰「我讓人教你學騎馬吧。」

錦言咬了咬下唇,點頭同意了。

趙頡點頭對丁駿示意,丁駿對著另一側的馬舍喊道︰「大川、阿杰,過來。」

「來了。」應聲而來的是兩個十六七的年輕人。

丁駿吩咐道︰「你們倆帶著王妃去騎馬。」

「是。」兩人齊聲應道。

丁駿又笑著拍了拍兩人肩膀道︰「小心點,被讓王妃摔著了,去吧!」

「是。」兩人笑著跑向了錦言,又帶著幾分激動的行李,「見過王妃。」

錦言見面前這兩個半大小伙,閃著亮亮的眼楮一臉好奇的看向她,十足的朝氣勃勃的樣子。

錦言也被他們滿溢的青春感染了,笑著說︰「去牽馬過來吧。」

兩人對著錦言點點頭,爭著搶著向馬廄跑去,錦言甚至還能听見風把他們的聲音帶來,「王妃和我說話了!」「王妃對我笑了!」

沒多久,大川和阿杰就牽著三匹馬過來。

大川獻寶一般的介紹道︰「王妃,這是西南馬,性格十分溫順的。」

倒是阿杰,他一眼看到錦言身後的子衿,懊惱的一拍腦門道︰「哎呀,忘記給這位姑娘牽馬了。你等著,我現在就去。」說完他把韁繩交到大川手上,就又要向馬廄跑去。

子衿趕忙攔到,說︰「不用了,這位小哥。我可沒那個膽子騎馬,你們帶我們家小姐騎就可以了。」

錦言在大川和阿杰的幫助下,騎上了馬。那馬果真十分溫順,乖乖的任由錦言騎在它身上,大川牽著馬帶著錦言一路來到了草原上中央。錦言騎在馬上,放眼望去,只見在草原的西邊,有幾個帳篷,一群牧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在那里彈琴跳舞唱歌。再遠處是成團成片的馬群和羊群,幾個牧馬人在縱馬逐牧,邊上還有幾只藏獒在幫忙。錦言看到他們這種無拘無束的樣子,暗暗羨慕不已,這才是她一直羨慕不已的生活。她打定主意,將來找到外婆,便和外婆一起生活在這草原上。

這樣想著,她對大川說道︰「我能不能過去和他們說說話?」

大川撓了撓頭,一臉歉意的說︰「王妃,我不會說布農話啊。」

「不過阿杰會一點點。」他又補充到。

阿杰听大川提到他,趕忙牽著馬跑上來說道︰「王妃,你別听他胡說,我也就會問個好而已。」

錦言沒想到離得這麼近,居然到了另一個國家,她又想起上回端硯說的布農小家族的族長來找趙頡,她想了想,問道︰「能和我說說布農嗎?」。

大川和阿杰一听這話,臉上馬上露出得意的笑,爭先恐後的說道︰「布農有好多個家族,他們國家沒皇帝也沒王爺,只有家族長。」

「布農人養的馬比我們的好。」

「布農的酸酸條、青女乃茶可好吃了。」

「布農的姑娘也好看。」大川的這話一出,阿杰哈哈的笑開了,「大川,你就會看姑娘。」

在他們的介紹中,錦言慢慢知道了。

布農是個十分古老的游牧民族,他們是由若干個大大小小的家族組成的聯合國,平時議事都是由家族族長聚在一起討論的。布農人熱情浪漫,喜歡在草原上放牧喜歡唱歌跳舞,憎惡戰爭,但因為整個草原地區分散成為四五十個大大小小的不同的游牧民族,為了爭搶牧場,自然經常會有摩擦,而布農人也只好被迫拿起武器守護自己的牧場。

自布農和北賢王結盟以來,布農人便有了依靠,重新又過上了遠離戰爭的生活。布農的老人經常說,如果不是大宋的北賢王,只怕他們還不知道要被迫搬遷到多麼貧瘠的草地上去,哪兒還有今天的閑心唱歌跳舞呢。

錦言又在草原四周圍轉了轉,可這會兒她已經不滿足于觀賞風光了,她想要自己拿著鞭子在草原上策馬奔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大川牽著馬帶她走。她躍躍欲試的對大川說道︰「你放開韁繩,我自己來騎騎。」

這話可把大川嚇到了,他緊張的說︰「王妃,你可別看這會兒它挺溫順的,那是因為我在,它認識我。我若是放開它,只怕它就要發狂了呢。那樣的話,王妃可是要摔跤的。」

錦言笑著說︰「沒關系的,我就是來學騎馬的,不多摔幾次怎麼學的會?」

大川一時沒了主意,轉過去看向阿杰,向他求助。

阿杰笑著說︰「大川,你就讓王妃試試唄。」他又轉頭對錦言說道︰「王妃,你放心在前面跑,我們會在後面跟著的。」

大川放開韁繩,把馬鞭遞給錦言,想了想又說道︰「王妃,待會兒馬兒跑起來你可千萬別亂拽韁繩,不然再聰明的馬兒也不知道你要做什麼的。」

阿杰在後面笑著說︰「大川,你放心吧,這馬上了鞍子的,沒那麼難騎,王妃不會有事的。」說著阿杰騎上馬跑到錦言前面示範了一圈,說道︰「王妃,就這樣輕輕抓緊韁繩就行了,腳踩在馬鐙上抬起身子。」

錦言點點頭,學著阿杰的樣子,輕提一下韁繩又用雙腿夾一下馬肚子,馬兒果真開始跑了起來。錦言坐在馬鞍上只覺得顛的厲害,她的身體在馬上一會兒上,一會兒下,顛來顛去,上下抖動,感到顛簸的厲害。她想起來阿杰說的要她踩在馬鐙上提起身子,便試著抬高身子,可她剛抬起身子,那馬兒忽然前蹄高高舉起,整個前身都直立了起來。錦言一個不提防,被甩下了馬,她只覺得整個半邊後背都摔麻了。

大川和阿杰看見了,嚇得趕緊跳下馬,把錦言扶起來,連聲問道︰「王妃,沒事吧?」大川又對阿杰埋怨道︰「都是你,現在好了把,把王妃給摔著了。」

錦言自己揉揉腰,笑著說︰「再來。」

再來?大川和阿杰傻眼了,不是剛摔著嗎,怎麼又要騎?

錦言走到那匹馬身邊,見那馬兒水汪汪的大眼楮對著她一眨一眨十分淘氣的模樣,不由得打從心里對它一笑。錦言一邊用手梳理著它的背上黑亮的鬃毛,一邊討好的說著︰「你就乖乖的讓我騎一下吧。」說完,她回憶了下第一次上馬的情形,一手抓鞍一手拿鞭,踩在馬鐙上跨上馬背。

可這次,沒有大川在前面牽著韁繩,那馬兒怎肯錦言這樣一個陌生人騎在它身上?

那馬連跳帶縱,又旋又轉的想要把錦言甩下來。錦言在馬上又驚又怕,雙手緊緊抓著韁繩不敢放手,那馬兒折騰了一會兒見背上的人甩不下來,便又換了個法子,猛地加速向前跑去。

錦言一下沒注意,又被摔下馬了。這回直接給摔了個五體投地,錦言只覺得膝蓋一陣一陣的針刺一般的疼,她不服氣,站起來揉一揉,抓住馬鞍一個翻身,又上了馬。

那馬依舊是翻來覆去的跳,想要把錦言甩下背來。錦言這回學乖了,兩手拽住韁繩,雙腿輕夾馬肚子,兩腳踩緊馬鐙,身體輕輕抬起,任那馬兒亂蹦都甩不下來她。

那馬兒見甩不下來,便又開始故技重施加速向前跑去。錦言雙腳依舊緊緊踩住馬鐙,兩手握住韁繩不放手,她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被顛得翻江倒海了,卻依舊是咬緊牙關任馬兒向前跑去。

那馬兒折騰了這麼半天,就依舊沒有效果,便漸漸的停了下來,低頭吃起地上的牧草來了。錦言感覺到它已經漸漸被馴服了,便一手輕提韁繩,另一只手用力對著馬抽了一鞭,那馬兒不再潑野縱跳了,卻放開四蹄,像箭一般地向草原中馳去。錦言在馬上有如騰空一般,耳邊只听呼呼風響,地下的花草在閃退,前面天空的白雲迎面飛來,她心里激起一陣無法形容的歡樂。

馬終于被她馴服了。她在草原上兜了一大圈之後,又向來時的方向跑去,只苦了後面跟著的大川和阿杰,兩人騎著馬提心吊膽的在後面跟著,深怕有個萬一,王妃又摔下來。

眼看著前面就是養馬場了,錦言心中突然開始慌了,她不知怎麼讓馬停下來。她對後面喊去︰「大川、阿杰,怎麼讓馬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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