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驃騎兵團?哼!也不怎麼樣吧!」
一個頭戴圓頂布質的灰白普魯士軍帽、空的彈匣退了出來。在他的旁邊,另外一些拿著手槍或步槍的士兵正在朝走廊那邊開火,子彈在這個不大的空間內往來飛竄,不斷在裝飾華麗的牆壁上磕出一個個淺坑。
不過,這位少尉所說的並不是德語,而是純正的法語!
「閉嘴,不許說話!」旁邊一個同樣拿著魯格08手槍的中尉低聲叱喝道,「想死嗎?」
之前那個少尉隨即悻悻的閉上嘴巴,換完彈匣之後繼續朝對面開火了。
少尉口中所說的皇家驃騎兵團的士兵此時被壓制在走廊的另一頭,從槍聲上判斷,他們處于人數和火力上的下風,而且少尉這邊的士兵很快將一挺「火鳥」輕機槍架好,隨著那種快速清脆的嘎嘎聲響起,對面的士兵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這時,少尉忍不住挪到中尉旁邊,用非常小的聲音問道
「長官,我們勸他們投降吧!」
當然了,這句話仍舊是法語。
「笨蛋,你知道德國禁衛軍的第一條訓令嗎?讓我來告訴你,不勝利,即死亡!」中尉既郁悶又無奈的告知自己的手下,對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投降的。用一種既敬佩又惋惜的眼神看了一眼槍聲漸弱的前方,中尉大手一揮,數十名穿著德國步兵軍服的人毫不猶豫的沖了上去。他們中許多在途中被子彈掃倒,但最後仍有不少沖到了走廊的盡頭,一場血腥而慘烈的白刃戰在那里爆發了。
這場呈現出一邊倒局勢的戰斗是從午夜時分開始的,發生的地點便是這座以華麗和精致著稱地采齊莉恩霍夫宮。進攻者以突然襲擊的方式從宮門和側門同時發起攻擊,隨後不斷向宮殿內部推進。守衛這座宮殿的是德國皇家第7瞟騎兵團,雖然該團編有軍官和士兵2850、火炮20門、輕重機槍75挺以及戰馬260匹,但通常駐守在宮殿內的通常只有3個連隊。連同軍官在內不到400人,而該團主力則駐扎在距此3公里的胡弗兵營內。
盡管這是一場幾乎毫無前兆的戰斗,但費爾南多少校和他指揮的禁衛軍士兵還是在第一時間拿起武器進行防守。在黑夜中他們難辨進攻者的具體數目,可對方似乎擁有無窮無盡地兵員,守軍打倒沖在最前面的幾個,接下來便會有數倍甚至十數倍的敵人沖上來。激烈的戰斗從皇宮的一條走廊延續到另一條,守軍憑借房間、欄桿以及一切可以利用的障礙物進行抵抗,但隨著傷亡的增加。戰局逐漸朝著不利于防守方的方向發展。在費爾南多少校陣亡之後,他的士兵雖然失去了指揮官但並沒有就此放棄抵抗,每個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守住這里直到援軍趕來!
原本從胡弗兵營跑步到這座宮殿只需要一刻鐘時間,然而听到槍聲便從胡弗兵營出發的該團主力卻在半途遭到敵人地阻擊!面對事先設置好地塹壕以及密集的機槍火力,勇敢的士兵們連續沖了三次也沒能前進一步,戰斗就此陷入僵持。
從槍聲響起地那一刻起,波茨坦的居民便陷入一種無助的忐忑不安中。
「發生什麼事情了?」人們心中充滿這樣的疑問,然而他們的警察局長並沒有出來解答這個問題,確切的說,那個負責全城治安的人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自由。一批身份不明的武裝分子不僅迅速攻佔了波茨坦市的警察局和火車站。並在市區通往外界地主要道路上埋設了地雷。所有火車在距離市中心十公里的地方便不得不因為鐵軌被破壞而無法前進。
盡管激烈的槍聲充斥在人們耳際,但城區的街道上卻是空空蕩蕩的,只有幾盞路燈下仰面朝天的尸體。這些都是剛開始的時候走出家門一探究竟的居民,但他們才走上街頭便被不知來自何方的子彈擊倒。看著倒在血泊中地家人或鄰居,一些居民拿著武器驚恐的向任何可疑地點開火,卻無一例外的倒在詭異的槍聲下。
人們並不知道,死神就在市區那些高大的教堂鐘塔上,但目睹這一切之後,剩下的居民全都呆在家中不敢外出半步,就連開燈者也寥寥,幾乎每個窗戶都拉上了厚厚的窗簾。
就這樣,距離柏林僅僅數十公里的小城波茨坦令人難以置信的陷入一種恐慌之中。
距離這座小城僅幾十公里的帝都柏林並沒有因為這里的吵鬧而驚醒。但那座繁華的都市不久之後便陷入相似的窘境之中!
在柏林南郊的哈弗爾泰戈爾運河河畔有一座外觀雅致的小別墅,外人很少了解這座別墅究竟屬于何人,而且一年之中的大多數時間里主人並不在這里居住。實際上它屬于一個身份非凡的大人物,只有非常重要的軍事會議在柏林舉行,或是國內國外發生了意義非凡的事件時,他才會帶著自己的警衛部隊入住此處。
同樣是午夜時分,這座別墅遭到一群不明身份者的襲擊。在德國的首都發生武裝襲擊時間換作平時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但這的的確確發生了,襲擊者在短短十分鐘之內制服了保衛別墅的警衛隊。為名訓練有素的衛兵沒有一個人在這場襲擊中逃月兌。
很顯然,這不是普通搶劫者所能辦到的。
當襲擊者的頭目、一個穿著德國陸軍少尉軍服的人站在提爾皮茨面前的時候,這位有著德國海軍締造者之稱的老帥並沒有絲毫的恐慌。這棟別墅是他在柏林的私人財產,不久之前他奉召來到柏林,面見皇帝之後他並未回到自己封地的那處莊園,而是在這里暫時的住了下來。
負責保衛這棟別墅的是來30名自海軍的官兵,其中3名是軍官,27名是普通士兵,裝備海軍用魯格手槍和毛瑟步槍,另有3匹軍馬以供緊急聯絡以及其他不時之需。
「尊敬的元帥,萬望您不要介意我們如此魯莽的行動!」即便是恭敬禮貌的話語。從這個人口中說出地時候也是毫無誠意的。
提爾皮茨鎮定自若的扣好上衣最後一枚扣子,對于面前這個人他理也不理。
黑衣人頗為尷尬的冷笑一聲,好像對這種局面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一般。他召來一個手下交待了幾句,摒退眾人之後,他不慌不忙的在提爾皮茨面前坐了下來。
「元帥大人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傷害您的一根頭發,只不過,我們要委屈您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了!」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提爾皮茨輕蔑的說了一句,與他所經歷過地大風大浪相比,這些穿著軍服的襲擊者不過是一群毫不起眼的小蝦米而已。
「元帥閣下,在您這種大人物看來我們只是一些沙子都不如的小角色,可是,誰能保證小角色不能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呢?」少尉訕訕的笑了,從年齡、表情以及說話的語氣來看,他無論如何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陸軍少尉。
對于這些細節,提爾皮茨自然了解,對方不僅身份特殊,帶來的士兵也不是泛泛之輩。否則他的衛隊也不會一槍不發便被制服。
「再多地小角色。哼,也休想動搖一個國家地根基!」提爾皮茨冰冷的說著,這種冰冷不只是不屑。同時也在為罹難者抱不平。他很了解自己衛隊里的那些小伙子,除非喪失抵抗能力他們不會束手就擒地,而實事也的確如此。
少尉聳聳肩,對這話並不感到失望和憤怒,在他的意識里勝負並不完全取決于實力和態勢,有謀略的話也能以弱勝強、以少勝多,反之再強的人也可能因為自己的疏忽而丟掉性命。
看到對方聳肩的動作時,提爾皮茨的眼神有了一種外人難以察覺的細微變化。
「你們以為綁架我就能讓德國向你們妥協嗎?那你們實在是太高估我了!」提爾皮茨一面說著一面觀察著對方的表情。
少尉不以為然地看了這位老帥一眼,「噢?那麼真是太可惜了!沒想到您這樣一個勞苦功高的人在政府眼中卻如此沒有價值!」
「我是一個即將成為歷史的人,但凡明智的政府都不會為了我向他國妥協!在我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我當作戰場上的烈士紀念,而嚴厲的、狠狠的懲罰那些在暗地里搞破壞的國家!」提爾皮茨慷慨激昂地說著,仿佛即將英勇就義一般。
少尉笑了,在大他不知多少級的元帥面前笑得那樣放肆。
「閣下請別激動!我一開頭就說了,我們不會傷害您一根頭發,您失去的不過是短時間內的自由,僅此而已!」
提爾皮茨沉默了。
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接著進來一個穿著普通士兵軍服的人。他在少尉耳旁嘀咕了幾句之後又一臉緊張的離去了。
轉身回來之後,少尉恢復了剛進來時的禮貌,「尊敬的元帥,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告訴我們馬修將軍現處何處吧!」
「馬修將軍?」提爾皮茨有些詫異看著對方,「禁衛軍統帥盧卡斯馬修上將?」
「沒錯,就是那只小狐狸!」少尉咬牙切齒的說著,這種表情與此前的冷漠截然不同。
從這個表情里,提爾皮茨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抱歉,禁衛軍的事情我向來不過問,也沒有那個權力!我想你應該很了解德國的軍事制度,禁衛軍只向皇帝一人效忠!」
對于提爾皮茨的解釋,那少尉居然點點頭表示認可。
「這個狡猾的家伙,居然如同隱身一般消失了!」
就在進攻提爾皮茨寓所的同一時間,另一群神秘人突襲了柏林禁衛軍總司令馬修將軍的居所並制服了那里的禁衛軍,不過令他們大感意外的是晚飯時分回到居所的馬修此時卻不見蹤影,可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車輛從那里離開!
這個小小的變故雖然沒有從根本上影響到襲擊者的計劃,但對于這群身份、來歷頗顯神秘的家伙卻是一個不好的兆頭。
不過,在失去一個重要獵物之後,這些人好歹從另一個地方得到了一點補償——進攻采齊莉恩霍夫宮的戰斗終于以守軍士兵全部陣亡而結束,進攻者在一個隱秘的房間里找到了被軟禁的符騰堡公爵阿爾布雷希特。
「公爵殿下!我們奉命帶您離開這里!」為首的一個上尉用極其蹩腳的德語說道,看著這些穿著德國陸軍軍服卻說不好德語的家伙,公爵顯然遲疑了。
「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皇帝派你們來殺我的?哼,你們回去告訴他,要殺便殺,不用演這樣一場滑稽的鬧劇!」
「公爵殿下,我們是埃特爾•弗里德里希大公的人!」剛才那個少尉一字一頓的說著,生怕自己生硬的德語不能讓對方理解。
雖然仍是將信將疑的,公爵想了幾秒,還是決定跟著這群人離開。
這個時候整座宮殿已經徹底平靜下來,只是遠處還不時傳來槍炮聲。在那裝飾華麗的走廊里,在那典雅精致的花園噴泉周圍,以及那大理石的階梯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尸體。這其中,有著藍色華麗軍服、戴尖頂鋼盔的,有穿普通灰色軍服、戴圓頂鋼盔的,那暴露在寒冷空氣中的鮮血正從艷紅迅速變黑。
穿過這座血腥的宮殿,公爵一行來到正門口,那里已經停了一輛戴姆勒牌小汽車。在那輛轎車里,公爵終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弗爾曼•科蘭將軍,怎麼是您?」這個時候,阿爾布雷希特仍然很意外,卻已不再猶豫什麼,因為眼前這位少將正是威廉二世的次子埃特爾•弗里德里希的親信。
「大公殿下,一切稍候再向您解釋,我們現在必須盡快離開這里!」科蘭隨即示意司機開車,這個時候遠處的槍聲仍舊密集,看來禁衛軍又發動了一次進攻。
小汽車離去之後,宮殿里想起零星的槍聲,不一會兒,進攻者迅速撤出並將這座耗資千萬的宮殿付之一炬,被這場大火焚毀除了價值不菲的貴重物品之外,還有雙方在戰斗中死去的近千名士兵。最終,由于這些尸體大部分被燒焦,人們只能憑借身份牌來辨認死者的身份,然而最終只有300余名禁衛軍士兵的尸體得到確認,剩下的盡是一些身份未知的襲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