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銘在後院的住處在越山的山尖上。
「國師前幾日來過這里,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路經半山處的涼閣時,許岩說道。
大師兄仍在前面一步一步的向上面走著,似乎並未听到許岩的話語。
「國師還給了我三封信,說是要交給你和小師弟的。」許岩又說道。
大師兄仍舊沒有回答,繼續前行著。
「大師兄,國師怎麼了?」以前在後院的時候,大師兄和小胖子是走的最近的,此刻小胖子看著素日一直敬仰的大師兄蒼涼的背影問道。
「月兒呢?你們可又見到她?」終于走到了山尖,問道了這樣一句話。
「我們也有好長時間沒見過她了,似乎在去年的國比之前,國師安排人將月兒不知送往了何處。」清妍回答道,但他並不知道此刻的大師兄為何突然提到了月兒。
在月城里,月兒一直是一個迷一樣的存在,無人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即便是後院的弟子也不知曉。
不過月兒在越閣有著相當高的地位,國師溺愛她,閣主也是十分的寵愛她,後院的弟子也與她相親。
在越國,她雖然不像蕭瑤一樣被尊稱成公主,但在所有越國人的心目中,她便是天蒙賜予月城的精靈。
或許她真正的身世,只有國師知曉。
「國比之前就離開劍廬了?」大師兄聞言自語道。
此刻眾人都已經站在山尖上了。
「今年的年批,國師說了嗎?」蒼銘又問道。
「未曾說明,不過,他上次留下的三封心中應該會有所提及吧。」許岩說完後,便將懷中的信件那了出來。
「有一封是給小師弟的。」許岩補充道。
「都給我吧。」大師兄看著信封上面熟悉的字體說道。
「大師兄,國師他到底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清妍此時看著大師兄拿著信件的不停的顫抖,疑惑的問道。
「我本該早些回來的。」大師兄看著信件說道。
「你們沒感覺出來在這劍廬里已經感受不到國師他老人家的氣機了嗎?」大師兄說道。
「我們都未破入靈位境,自是不能感受的出來。不過,那日國師的神情倒是十分的奇怪,說出的話也不像平時的語氣。原來,他是要離開劍廬啊。」小胖子說道。
「國師沒有離開劍廬,他歸于天蒙了。」蒼銘緊緊的捏著國師留給自己的信紙說道。
因為國師在給蒼銘的信上第一句便是︰老夫苟存五百載,氣數已盡。
「歸于天蒙?大師兄你的意思是」清妍搖著頭說道,眼楮瞪得大大的看著蒼銘。
「是的,國師他去了。」大師兄說完便向著觀天樓的方向跪下。
眾人見此,才明白過來為何今日的大師兄是如此的表現,都在大師兄的身後跪下。
謝天羽已經在小聲的哭泣,小胖子緊緊握著她的手不發一言。
清妍的眼楮瞬間就是紅紅的,顫抖著聲音說道︰「大師兄。國師為何突然離去?」
「國師本就年事已高,此次他說要探一些天機,或許會遭天罰,所以才留下了這幾封信。」大師兄說道。
「那剛才蕭瀟的話中究竟是什麼意思?」許岩跪在地上一臉的迷茫。
「他應該是感應到國師出了狀況,才想著過來一探的,不知為何正好踫見了江皇。他那些話,你們可以不必理會。」大師兄看著觀天樓,目露星光。
「大師兄,你終于邁過那道門了嗎?」許岩又問道,眼中迷茫之色更重。
「嗯,邁過去了。老四,有時過多的糾纏于此對于破境很是不利,不如放開些。墨離這次出門,大概便是感覺到了什麼了。」大師兄說道。
「還有妍兒,你們的天資都是上乘,進入後院也是多年了,為何一直不能破靈,你們應當好好想想。」大師兄似乎想交代些什麼。
「以前有國師這座大山擋在我們的前面,我們可以在這里悠然的修煉著,不會被任何人打擾。但此次國師一去,劍廬的秘密必定會被各方勢力所惦記。天羽和情壽的境界較弱,你們都是師兄師姐,應當該承擔起一些事情了。」大師兄又說道。
「師兄所言,妍兒謹記于心。還有小師弟呢?你見過小師弟嗎?」清妍听到蒼銘的一番話點頭說道。
「小師弟,他是國師所點的試劍之人,也將是我們劍廬唯一的試劍之人,我在無望之海已經見過郭宇了。」大師兄知道自己走時並未將那個結界撤去,但倒是未流露出絲毫的擔心。
「他現在的實力還低,還需要更多的磨練,而且他的命台被人奪取了。」大師兄說道。
「什麼?就在無望之海嗎?他現在怎麼樣了?」眾人吃驚的問道。
「我並不是說他在無望之海命台被奪得,應該是在他來後院之前的事情了。」大師兄知道眾人誤會了,便解釋的說道。
「不會吧,他若是命台被奪,怎麼可能還能修煉啊,而且看他的樣子,現在已經邁入上位境了吧。」許岩說道,覺得不可思議。
「他的命台確實被人奪取了,至于他為何能夠修煉,我並不知道。不管他身上有多少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我們只需記得他是後院的小師弟,是國師的弟子,是我們劍廬唯一的試劍之人便可。」大師兄說道,像是在做出某種承諾。
「大師兄,你知道國師他老人家現在在那里嗎?」清妍又說道。
「國師窺測天機,應是在觀天樓吧。」蒼銘回答道,神情又歸于憂愁。
「那我們是否應該前去看看,或許國師並未遭遇不測呢。」許岩提議道。
「不用去探望了,我能感受到國師已經歸天了。」大師兄嘆道。
「此刻,江皇還在劍廬里,等他離開了,我們便過去。況且越閣那邊應該也是知道國師已經不測了,我們還需看看他們那邊的反應。」大師兄接著說道。
「這越閣若是知道國師不測了,肯定會要求把劍廬收回去吧。」許岩直直的看著觀天樓說道。
「蕭天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心思,但蕭瀟就不一樣了。他的佔有欲從小就表現的很強,而且這麼多年來對國師一直很有成見。剛才他已知曉國師已經不測,此後定然有一番動作。」大師兄說道。
「閣主本就是靈位境,那蕭瀟也已經破入靈位境了,若是起了爭執,只怕」許岩又說道。
「他們無非就是要那間書閣,給他們便是,我只要能護住你們安全就行了,你們不用想的太多。這後院,他們是無法動的。」大師兄堅定的說道。
看著大師兄的那無比堅定的眼神,終于直覺的一股豪氣悠然而生,這便是他們的大師兄,能在國師去後,護住後院的大師兄。
這些一直便如此這樣的跪著,他們都曾得到過國師的恩惠,他們能進入後院也是得到國師認可的。
他們便以這樣的方式默默的回憶著國師過往的一切。
這個有些桀驁的老頭在他們的生命擔當的不僅僅是引路人的角色,更多的時候,他如同他們每個人的父親一般無微不至的關愛著他們。
很多時候,國師給予那些公會里的人的感覺是相當的蠻橫和吝嗇,但對于大陸上所有的修煉者來說,國師便是他們的精神之師,那是如同燈塔一樣的指路人。
可就是這樣的一位指路人,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夜里,帶著一絲遺憾,靜悄悄的離去了。
國師在受到那道天罰後,其生機就已經斷絕了。
但他仗著自身的修為,強行的在地上畫了幾個符號,然後掙扎著坐在椅子上,瞪著夜空魂歸天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