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有禍西來
張巧稚原本滿腔怒火,但是當她看著洪三一臉茫然和頹喪地站在窗前的樣子,卻怎麼也無法將這怒火延續下去,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
好一會之後,她嘆了口氣,說道︰「給海蘭打個電話吧,你最多只能做到這步而已。現在情況十分危急,我想海蘭能夠理解的。電話里絕對不能泄露我們前往的地方,因為她的電話一定被竊听了的……」
張巧稚的話剛說到這里,就被洪三打斷了,他看著張巧稚,問道︰「電話里,說什麼好呢?」
張巧稚想了想,答道︰「隨便,只要不要涉及到我們抵達的地點就行。」
洪三站在窗前又呆了一陣,最後,他顯得既無奈又無力地像張巧稚一樣嘆了口氣,說道︰「海蘭就拜托你了。」
張巧稚問道︰「不用給她電話嗎?」
洪三沒有回答張巧稚,而是說道︰「我們出發吧。」
十個小時之後,晚上七點。
平常六點就準時下班的海蘭,依舊在辦公室里繼續坐著,面前放了一份文檔,但是手里卻拿著一支鉛筆,無所事事的玩著。
周圍的同事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幾個還有事情沒做完的同事在旁邊忙碌著。
「洪三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還不來接我?」海蘭看了自己的腕表,有些奇怪地想,「唉,這個家伙,說要他配個手機。但是就是死活不願意配,這下可好了,完全聯系不上。」
這樣想著,海蘭有些百無聊賴地嘖了嘖,把下巴放在桌子上發起呆來。
這時候,有幾個收拾好東西,正要下班的同時看到了她,便笑著問她道︰「誒,海蘭。你男朋友今天怎麼還沒來接你,不會是吵架了吧?」
海蘭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他今天有要緊事要出去一趟,可能來不了了。」
「哦,那要不要我們送你一程?」同事又問道。
海蘭再次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還有事情沒做完。正想著呢。」
「嗯,是該好好工作。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只要自己賺到錢,才是真的。不過,說真地,海蘭,你也該去考張牌了。老是等你男朋友來接也不是個辦法啊。」
面對同事好心的八卦,海蘭除了笑笑,還能做些什麼呢?
「那我先走了,自己打車的時候要小心哦。」
「知道了,你路上開車小心點啊。」
在一陣寒暄中,又有幾個同事離開了,整個辦公室越發地空空落落了。海蘭嘆了口氣。把身子靠在交椅上,伸了個懶腰,「好吧,今天就讓老板賺一回,當一次模範員工吧。」
這樣自言自語著,海蘭真的開始把注意力放在文檔上,開始做起事來。
不知不覺,又是兩個小時過去,海蘭看了看腕表,已經九點整了,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這下,海蘭死了心了,看來洪三今天是不會來了。
海蘭于是有些奇怪,又有些不滿地站了起來,開始收拾東西,正要離開。就在這個時候,離她兩張桌子的電話響了,那是同事的辦公電話。
海蘭猶豫了一下之後,走過去,將電話接了起來,「喂,你好,這里是新華投資公司,請問你找哪位?」
「听到我的聲音之後不要有任何表示,就當我是一個普通客戶。」電話那邊傳來張巧稚的聲音。
張巧稚這個動作讓海蘭覺得很奇怪,但是她听張巧稚的語氣很凝重,不像是在惡作劇地樣子,于是便裝作跟客戶說話的樣子說道︰「小寒她不在,有什麼我可以替你轉告地嗎?」
「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你有點驚訝,但是你一定要保持平靜,因為你身邊很可能有人在監視著你。」
听到張巧稚這麼說,海蘭本能地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是她還是強作鎮定地說道︰「請說。」
「洪三他……已經走了。」
真界,杭州。
日夜兼程之下,幾日時間,碧連天便帶著雄闊海的府中精英,從王城趕到了杭州。不過,他並沒有按照雄闊海所說的,帶上數十個精銳,而是只帶了四個高手隨行。
因為,碧連天這次來杭州,並沒有打算自己動手,而是希望借杭州將軍的手來完成這件事。
所以,秘密抵達杭州之後,碧連天甚至連客棧都沒有進,就直接來拜訪杭州將軍。
當碧連天上門的時候,杭州將軍正在書房里跟他地小妾行周公之禮。
這間書房,是杭州將軍裝點門面的好地方,當有客人來地時候,通常會被安排在這里見面,那個時候杭州將軍都是一副儒雅做派,手拿毛筆,寫字作畫。
但是當沒有人要見的時候,這間書房變成了杭州將軍尋歡作樂的地方,等到尋歡作樂完畢,杭州將軍便帶著滿面肅容,重新開始寫字作畫。
而此時,杭州將軍依舊手持毛筆,不過這毛筆卻不是在紙上動作,而是在小妾的皮膚上流連,弄得那小妾嬌喘連連,而杭州將軍也是性致高漲,一手繼續移動著毛筆,一手將褲帶扯了開來。
正在這時候,家人在門外稟報道︰「稟將軍,有客人求見。」
杭州將軍的興致頓時受挫,他于是憤怒地喊道︰「混帳東西,不是說過了?本將軍今天要專心寫字,什麼人都不見。」
家人听到杭州將軍如此震怒,心里頓時對杭州將軍閉門寫字究竟寫得是哪門子字心知肚明,心里直罵碧連天不挑好時候,害他挨罵,但是碧連天以及與他同行的幾人。都氣勢非凡,不似凡品,所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稟將軍,這個客人說他是您非見不可地人。」
杭州將軍雖然性好聲色犬馬,軍政統統不在行,但是依然可以在將軍位子上穩當當的坐著,守住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無他,懂得做人而已。
所以。當他听到家人這麼說,心里頓時咯 一下。莫不是來了什麼大人物?
想到這里,杭州將軍也顧不得尋歡作樂,趕緊把毛筆丟在桌上,把剛剛掉下去的褲子給穿了起來,「將他迎到客廳,我這就去見。」
略微收拾了一陣之後。杭州將軍急匆匆地來到客廳,一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雄闊海第一心月復——碧連天。
雄闊海原本雄踞東北,就是天下第一實力派,這次奉召進京,進了王城,當了宰相。負責全國政局,更有了中央地名義,實力更是今非惜比。
碧連天在這個時候到訪,實在是非同小可,也難怪他會說,他是自己非見不可的人,此言不虛啊。
心里這麼想著。杭州將軍露出他那習慣性的笑容,踩著小碎步,快步走上前去,連連對碧連天拱手道︰「哎呀,碧軍師大駕光臨,怎麼也不事先通知一聲,本將敢不遠迎?」
碧連天看到杭州將軍出現,也趕緊站了起來,快步走上前去,緊握著杭州將軍的手,一副老朋友地樣子,問道︰「仲德,幾年不見,近來可好?」
杭州將軍揮揮手,笑道︰「嗨,俗話說,只有聰明人才有煩惱,像本將飯桶,還能有什麼不好的,無非是老樣子,寫寫字,釣釣魚,被老百姓罵罵無能而已。」
碧連天笑道︰「仲德的大智若愚,才是真正的處世之智。是那些膚淺的小民不可理解而已。在碧某人和親王殿下眼里,仲德可是一位難得地大才啊。」
「幾年不見,碧軍師說話還是這麼厚道。」杭州將軍說著,憨厚地笑了起來。
如此這般,兩人虛偽地互相寒暄了一陣之後,杭州將軍便開始切入主題了,「親王殿下這次從東北被聖上召回王城,天下人都看做是親王殿下繼承大統的預備禮。親王殿下這個時候應該是最需要碧軍師在一旁出謀劃策地時候。此時此刻,碧軍師竟然到我這里來,應該不會只是為了敘舊吧?」
碧連天笑了笑,說道︰「在東北的時候,親王殿下就常跟我說,天下將軍,各個桀驁不遜,惟我獨尊,難以共事,只有杭州仲德將軍謙恭有禮,深名大義,可倚為股肱。所以,這次親王殿下讓我來,確實也有特地讓我向仲德致意的意思。」
杭州將軍一拍胸脯,朗聲道︰「承蒙親王殿下看得起,本將能有什麼為王爺效勞的地方,只要力所能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碧連天點了點頭,然後又繼續說道︰「另外,還有就是山東將軍的事情。當年殿下在東北的時候,山東將軍就多有僭越,其府邸,座轎都超越了一個將軍的本分。甚至于有人傳說,他密制龍袍,有不臣之心。」
山東將軍一直以來都仗著自己兵強馬壯,經常對杭州將軍進行挑釁,所以杭州將軍對山東將軍一直很不爽。按說,听到碧連天說山東將軍的話,杭州將軍該很高興才對。
但是,杭州將軍不是真傻子,他知道雄闊海地志向,是一統江山,不可能真心為他著想,碧連天故意順著他的意思說這番話,必定是有後手的。
所以,他听到這里,便故作正直地搖頭道︰「憑心而論,黃遠山這個人雖然驕橫跋扈,做事也有些出格,但是要說到窺視大位,圖謀不軌,這倒也不至于的。」
看到杭州將軍並不入套,碧連天只能點頭笑了小,說道︰「仲德果然是厚道人,往日被黃遠山那樣逼迫,關鍵時刻,卻還是秉公而論,佩服佩服……不過,仲德是自己人,我可以坦誠地跟你交代,黃遠山這個人,聖上曾經親口說他是跋扈將軍,已經諭旨親王殿下將他查辦。親王殿下現在位居宰相,安定政局是分內之事。因此,不日親王殿下就將動手,至于是政治手段,還是軍事手段,都有可能。」
說道這,碧連天頓了頓,看了杭州將軍,然後繼續說道︰「另外,對于山東,親王殿下的意思是,黃遠山在這里盤踞已久,如果只是派一個新將軍,恐怕難以控制住局面。因此親王殿下打算將山東將軍的轄區取消。」
一听到這里,杭州將軍皺了皺眉頭,心中警意頓起,「取消?這只是一個特例,還是說,這只是親王殿下地第一步?」
「親王殿下就知道他這麼做,必定會引起天下眾將軍的猜忌。所以,他打算將
山東將軍的轄區一分為二。一半自然是並入東北,另外一半,並入山東將軍周邊的將軍轄區內。具體是哪個將軍,還在討論……」
話說到這里,已經有些直白了,杭州將軍想了片刻,最後問道︰「碧軍師,本將愚駑,繞彎子的話,你就不要再說了,你就直說吧,親王殿下想要我做什麼?」
碧連天看著杭州將軍,神情平靜地說道︰「很簡單,火燒水雲間。」
「哈?」杭州將軍,大驚失色,「水雲間可是天下第一青樓,許多王公貴族,名流學士都鐘情于此地,如果一把火燒了,恐怕天下震動啊。」
「那麼,將軍是燒,還是不燒呢?」
杭州將軍看著碧連天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緩緩地將頭點了點。
杭州將軍之所以答應,是因為他知道,就算他自己不做,雄闊海也會派人來做,到時候罪名還是安在自己頭上。自己干,雖然承擔了這份罵名,但是至少得到了半個山東。
半個山東,這是多麼大一塊肥肉啊。
看到杭州將軍做出的順服地表示,碧連天略微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一切,都在他碧連天的預料之中。
然而,他不知道,當他踏進杭州將軍的家門的時候,他拜訪杭州將軍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林宛如的手里。
當听到手下傳上來的報告的時候,林宛如不由得有些嘆服地搖頭道︰「果然不出金大娘所料。」
原來,自從林家正式宣布參股水雲間,金玉堂就要求林宛如馬上布置人員全天候監視杭州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