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梨花帶雨
打倒了陸弘和兩個最壯的學生，宋錚一刻也沒停，直奔後面的學生大軍。三組的其他學生看到領頭的三人都被打倒在地，均大驚失色，膽氣頓失，隊伍也慢了下來。宋錚可不管那些，這一次如果不狠狠教訓他們一頓，等以後陸弘等人再一忽悠，這些學生很可能還會和他對著干。于是，他兔起鶻落，沖進了零亂的隊伍，揚起手刀切在最前面學生的後頸，順勢借力再向下一個學生奔去。他下手也有數，沒有讓學生們昏過去，但暈眩一會還是難免的。
被手刀擊中的學生都腦子發懵，很快就搖搖晃晃地坐在地上，不住地晃著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會。當宋錚打倒十余名學生後，後面的學生一看這架式，開始四散奔逃，有的干脆學胖子蘇陵那樣，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宋錚也不理這些已經服軟的家伙，而是向前沖了幾十丈，然後大喝︰「誰跑就開除出武院！」這一招果然管用，學生們聞言後都站住了身子，轉身惶恐地看著宋錚。
宋錚又喝道︰「雙手抱頭，都蹲在地上。」有榜樣在先，凡是蹲下的都沒挨揍，所以這些學生也看到了希望，都依言蹲在了地上。
看到三組的學生再也沒有一個站著的，宋錚滿意地點了點頭，「都回到剛才站隊的地方去，還是這麼蹲著，若是誰溜走，也不用上學了，趁早滾蛋。」眾位學生都慢慢站起來，垂頭喪氣地回到了訓練場東北角。連那些暈眩的學生此時也清醒過來，晃晃悠悠地回了隊伍。現在，只剩下陸弘和兩個最壯的學生躺在地上，陸嬙則坐在地上，抱著陸弘的頭，哭喊著︰「哥哥，你怎麼了？」清脆的聲音頗為動人。
操場上這麼大動靜，初洪武、蘇昆和雲立都圍了過來，就連在訓練場南側院子里偷窺的楊仝，也急急忙忙向這邊跑來。宋錚走到兩個「蝦公」身前，沖著每個人的踢了一腳，喝道︰「都站起來，滾回去！」兩個人忍痛站起身子，踉踉蹌蹌回了隊伍。
最後，宋錚與楊仝一起，到了昏倒的陸弘面前。陸嬙見宋錚過來，怒聲道︰「姓宋的，如果我哥哥出了事，你也別想好過，我……我會殺了你。」宋錚哪會和她一般見識，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搓了幾下手指，仿佛回味剛才的感覺。接著，宋公子忽然指著她驚聲道︰「你……你是女的！」
陸嬙見他如此，羞憤欲死，把嘴唇都咬破了。此時，楊仝將手指伸到陸弘口鼻下，發現仍有呼吸，不禁松了一口氣。他站起身子道︰「小兄弟，下手有點重啊！」
宋錚則笑了笑︰「楊大哥，你也太沒義氣了，明知道前面是火炕，也不拉我一把，我要是真被這群學生圍毆，武院不是也沒面子嗎？」楊仝瞅了陸嬙一眼，尷尬地笑了笑，搓著手道，「小兄弟，我……，我相信你的本事！唉，不管怎麼說，是大哥不好。可現在咋辦？你的手法我從來沒見過，怎麼才能把他弄醒？」
初洪武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宋錚，畢竟陸守備之子要是真出了事，他們也難逃干系。
宋錚也學著楊仝搓手，裝作為難的樣子，道︰「這個嘛，唉……那個……其實……」楊仝急道︰「小兄弟，你別這個那個的，快說吧！」
宋錚也不理他，將眼光投向陸嬙。此時的陸嬙也沒心思找宋錚麻煩了，哥哥昏迷不醒，讓她早就失了主意。見宋錚看她，陸嬙怒道︰「姓宋的，你快把我哥哥弄醒了！」宋錚見她話語仍然不客氣，心中一陣不舒服，今天本來就是你們不對，現在居然用命令的口氣，求人也不能這麼求啊！
宋錚又搓了兩下手，道︰「救醒倒是能救醒，可是陸守備那里……」
楊仝忙道︰「今天是陸弘等人有錯在先，守備大人那里，我與另外三位教習會代為說項，小兄弟，快動手吧！」初洪武三人等連忙點頭。宋錚又目視陸嬙，陸嬙急道︰「我……我不告訴爹爹就是了，也不讓哥哥告訴爹爹，宋教習，今天是我……我不對，你快救救哥哥吧！」楊仝等人連忙擔保，保證不告訴守備大人。
宋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拿捏，道︰「陸小姐，你打陸公子兩巴掌。」
陸嬙「啊」了一聲，楊仝等人一愣，也頓時明白過來，小兄弟的手法沒什麼特殊的，只不是打暈了而已。于是，眾教習都齊聲對陸嬙道︰「快打啊！」
眾人一吼，陸嬙嚇了一跳，眼淚又下來了。楊仝見她猶豫，立即上前啪啪正反打了兩巴掌，他急于救人，這兩下沒輕沒重的，陸弘的臉上立即留下兩道紅手印。兩巴掌過後，陸弘睜開了眼，他晃了晃腦袋，首先看到了楊仝，又瞅到了一邊的陸嬙。忙坐直身子，問道︰「妹妹，你……你沒事吧？」
陸嬙看到哥哥醒了，哇的一聲撲到陸弘的腿上，失聲痛哭，那可真是梨花帶雨，花容失色，居然別有一番風味。陸弘忙輕聲安慰了兩句，然後指著含笑而立的宋錚，怒聲喝道︰「姓宋的，你欺負我妹妹，我跟你沒完！」
宋錚一副無辜的樣子︰「我本來想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既然你這麼說，我可要討個說法。你們把我圍起來，就是想教訓我一頓，我總不能抱著頭不還擊吧？要不然你父親聘我這個教習干什麼？」
陸弘怒道︰「你打就打吧，為何還要欺負一個女孩子？」
宋錚委屈地道︰「她一身男裝打扮，我哪里知道她是女孩子？你雖然是三組的組長，但剛才好多人都目視陸小姐，好像都听她指揮，我以為她才是幕後主謀，這才想擒住她。沒錯，我是拍了她兩巴掌，可那不過是讓她快跑，免得被你們追上，重新圍起來！我也是為了自保而已，這難道有錯嗎？」
宋錚這番話有理有據，過程嚴密，絲毫沒有破綻。陸弘一時語塞，再也說不出話。唯有陸嬙知道，宋錚肯定看出了她是個西貝貨，不然的話也不會專打，還順勢捏了兩下，可這種事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好意思說？當下哭得更響了。
宋錚也會做人，當即拱手一禮︰「陸小姐，剛才宋某對不住了，望你見諒。」楊仝雖然有所懷疑，但此時也只能打圓場︰「嬙兒，別哭了。你一身男裝，扮得又維妙維肖，宋教習才一時誤會，你也別往心里去。今天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過了一會，陸嬙終于收住哭聲，她抹了一把臉，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了宋錚一眼，扭頭就走，陸弘忙跟了上去。楊仝也急忙上前，一邊走一邊道︰「嬙兒，守備大人現在正為軍餉之事苦惱，今天的事就別跟你爹說了。再說，你剛才也答應了……」
陸嬙回想起俏臀上的酥麻感覺，臉又紅了起來，她低聲道︰「楊大哥，我……我不會亂說的。」楊仝舒了口氣，便道︰「那好，讓陸弘送你回去。對了，陸弘，剛才你暈過去，為了救你，你臉上的那兩巴掌是我打的。你回去後萬一被守備大人看出來，你就說自己調皮搗蛋，被我教訓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被我揍，說出來守備大人也相信。」
這種事陸弘一向不會告訴父親，他還指望著深得父親寵愛的妹妹能幫忙，現在見她也服了軟，他只好耷拉著腦袋和妹妹一齊離去。楊仝則轉身回來。
宋錚與初洪武等人留在原地。初洪武瞅了一眼遠去的陸嬙，又看了看遠處正抱著頭蹲在地上的學生，不禁豎起了大拇指︰「小兄弟，真是服了你，這樣都能沖出來。要是我被這群小子圍住，不用棍子的話也只有挨打的份。你還敢拍守備大人女兒的，最後還逼著人家答應不報復，你行！」宋錚只好把自己的理由重復了一遍，再三強調自己不知道清秀少年就是陸小姐。
楊仝回來後，沖著宋錚點了點頭，意思是善後工作已經做好，讓他不必再擔心。宋錚也點了點頭，轉身向三組的學生走去。
宋公子的凶悍已經徹底鎮住了這群學生，一個個都老實得狠。宋錚讓學生們站起身子，大聲道︰「我知道你們不服氣，現在，我給你們一個報仇的機會，你們每個人在我小肚子上打一拳，若把我打倒，以後上課的時候你們願意干啥就干啥，我不會管，而且還會給你們不錯的分數。若是沒有，嘿嘿，每個人都要繞著訓練場跑五圈。要是跑不下來，可別怪我不客氣。另外，我聲明，只準打小肚子，若是打錯了，結果你們也知道。」
宋錚一直練《春陽譜》，感覺小月復如鼓，擊打上去特別有彈性，再加上他的卸力方法，使得小月復防御力極強，今天也正好檢驗一下，順勢徹底折服這群痞子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