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品盜帥 第633章 王府飆戲

作者 ︰ 古貝

宋錚與厲紅娘的關系,想必瞞不住江寧左司的人,逄檜知道也很正常。逄檜這樣說,幾乎是要撕破臉皮了。

盡管心里怒極,宋錚也絕不甘心將自己手里的東西這麼輕易就交出去,他也冷冷地吐了幾個字,「赤虎,加芙蓉膏!」

「你敢!」逄檜一拳砸到桌子上。

赤虎不必說,本就是與王府的一個協議,談不上忠不忠于王府。但厲紅娘是赤虎的弟子,若逄檜敢動厲紅娘,赤虎恐怕真會找逄檜算帳。對于這種高來高去的高人,逄檜還真是忌憚。

而芙蓉膏就更不用說了。王府雖然也種了罌粟,但數量根本及不上宋錚種的,也不知如何提取出芙蓉膏。宋錚一直源源不斷地供給逄檜吸食,並沒有將具體辦法交出來。現在,逄檜可離不開這個東西,原來用罌粟沏茶喝的辦法早就不用了,只抽宋錚送的芙蓉膏,對它的依賴性極強。

現在,逄檜很無賴地拿厲紅娘作要挾,宋錚自然不會客氣。當無賴也要有無賴的底線,拿女人說事,根本連無賴也算不上,就是個渣子!即使貴為王爺,也是個渣子。

宋錚毫不客氣地盯著逄檜,絲毫沒有退讓。

也許是感到了宋錚的決心,傅海忙道,「小郎,厲紅娘畢竟是王府的人,王爺培養她也不容易,王爺剛才的意思不過是想試探你,看看你是不是對厲紅娘真心。並無要挾之意。」

宋錚看也不看他,仍然直視著逄檜,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宋錚突然笑道,「王爺原來是給小子開玩笑啊,小子年紀輕不懂事,還望你海涵啊。」說著話,宋錚抱著拳頭,深深地鞠躬。心里卻在想著前世追悼會上,很多人向遺體鞠躬的樣子。

有了台階,逄檜的臉色也漸漸和緩下來。他輕哼了一聲,「宋錚,你應該知道,本王出兵關中,是為了整個大齊國。現在,左司給備戰造成了很大的阻礙。還望你以大業為重,把知道的告訴我。」

「王爺,桓興一伙,不過是監察左司內部而已,頂多使左司運轉不便罷了。說到影響備戰,好像還談不上吧?」宋錚心里暗笑,硬的不行,又換軟的,當小爺是傻瓜麼?

「你知道什麼!」逄檜瞥了宋錚一眼,「舉兵關中,是自中牟大戰以來我大齊最大的軍事行動。山東路關、東京關和城衛軍、都衛軍,都要抽調部分兵力支持洛陽關,另外,荊湖關也要增強兵力,以保持對巴蜀的威懾,使其難以抽調兵力支持西夏。如此以來,所涉及的兵力,幾乎包含了我大齊除水軍以外的所有軍士。」

宋錚點了點頭,中牟大戰是大齊朝最後一次真正能稱得上戰役大規模軍事行動,發生在太宗時期。至于導致韓忠獲罪的伐蜀之戰,因情報泄露,只進行了兩次千人行動,便告夭折了。

逄檜接著道,「我雖為大齊太尉,但要想使所有的領軍將領都听從指揮,光憑行政軍令恐怕很難達到。戰者,國之大事。如何保證軍令的執行,防止陰奉陽違,就必須有監督機構。」

「嗯!」宋錚也承認,逄檜說得在理。在大齊,城衛軍和都衛軍,都有監軍一職。而在各邊關軍中,卻沒有監軍,而是將軍力三分。邊關總督與左右兩路兵馬使,各領一部分。總督所領中軍人數最多,能節制左右兩路兵馬使。而左右兩路兵馬使的軍力加起來,又超過中軍。這種分權方式是齊太祖逄大賴的一項獨創。

這種做雖然在軍權平衡上搞得不錯,但也容易導致扯皮。同時,軍中派系也越發復雜。逄檜這個太尉,要協調這麼一場大戰,做到令行禁止,的確需要用左司的力量去推動。現在的情況是,右司讓桓興一攪,逄檜頗有力不從心之感。

在不在理是一回事,能不能說服宋錚又是另一回事。宋小郎同學也準備了說辭︰「王爺,你說的我知道。不過,王爺也替在下想一想,若是我將您身邊傅大人收買過來,或者說傅大人不斷向我傳遞王府的信兒。您會怎麼想?你知道,傅大人絕對不會對你不利的。」

「大膽宋錚!」傅海怒道,「你是何人?竟敢與王爺相提並論?就憑你,也能收買我?」

「傅大人息怒。」宋錚呵呵笑了兩聲,「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逄檜臉色自然也不好看,沉默了片刻,「罷了!你這次去西蜀,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或者等你回來的時候,我這條老命也許就不在了。傅海,把人召回來吧!」

「王爺?」傅海失聲驚呼了一嗓子,轉而不情願地嘀咕了數句後,才大聲道,「宋大人,還煩請你把丁隆叫回來吧。」

逄檜摩挲了一下煙桿,淡淡地道,「怎麼樣,是不是應該把事情說出來了?」

宋錚嘆了口氣,「王爺,如果你真像剛才那樣曉之以理,也許再多說兩句,我真的會告訴你。可惜,王爺不應該欺騙卑職啊。丁隆,呵呵,紀家大案發生的時候,他應該在山東路。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向王爺傳遞消息的。」

逄檜眼楮猛地睜大,轉過頭狠盯著傅海,「到底怎麼回事?」

傅海也目瞪口呆,他只是線人說,宋錚對丁隆、蔡勇等幾個很倚重,就隨口說出丁隆的名字,想讓宋錚抓一回瞎。他哪想到,宋錚早就知道了丁隆的底細,根本沒讓他參加毒鹽案。這一下,搬石頭砸到了自己腳上。

宋錚慢慢地站起來,苦笑道,「王爺,我宋錚去蜀國,也是為了大齊國,而且趕的一個九死一生的局。沒想到,王爺對我這麼一個快要赴死的人還這麼不放心。讓我如何不心冷?王爺,您知道我為何心里抵觸到王府來嗎?是因為我早就知道,在山東路石山鎮,一直有兩個王府的人盯著宋家莊,盯著我那孤身在老家的姨女乃女乃!」

傅海見逄檜狠狠地瞪著自己,不知是怪自己剛才耍了花槍,還是怪走漏了石山鎮的消息,他慌忙道,「宋小郎,你別胡亂噴人,這些事都是我安排的,王爺根本不知情。」

宋錚輕輕搖了搖頭,「我宋錚平生最重家人,王爺卻以此相要挾,如何不傷我的心。」

媽的,論起演戲,小爺我能落你兩條街。到這個時候了,還要唱又簧,且看小爺給你演一段苦情的。宋錚心里暗地罵著,臉上卻猶是一幅慘兮兮的模樣。

「王爺,你曾記否,因為你身體欠佳,不得不喝味道刺鼻的‘妙味茶’,卑職擔心你,所以刻苦鑽研,數日不合一眼,才造出了福壽煙槍,就是讓你身子更舒服一些。」

「唉,這我知道,難得你一片孝心。」逄檜眼角掃了宋錚一下。

「不,王爺很多你不知道。」宋錚作出悲痛欲絕狀,「看到王爺和聖上似有心結,卑職在聖上面前為王爺說盡好話。為了能讓聖上到王府來看王爺,卑職不得不把家父請進宮中。在我陪著聖上來王府的時候,家父就在宮中被人關著。」

逄檜倒真不知道背後還有這麼一節。宋錚是把自己的老子押上,又親自陪小皇帝來王府,那可真是拼了身家性命。蒼白的臉皮抽動了兩下,逄檜眼里也涌上一股難明的神色。

「可惜,卑職換來什麼?是懷疑,是在我家中身邊埋刀子,我心寒啊!」宋錚慘笑一聲,眼淚都出來了。他心里還感覺奇怪,女乃女乃的,我是不是入戲太深了?

逄檜抿著嘴,默默不語。傅海則撓著頭,也說不出話。

「罷了!罷了!」宋錚擦了擦眼淚,「王爺,關于桓興等人的事兒,比較復雜,一時難以說清,回頭我會專門寫份材料給王爺。反正這一次卑職去蜀國,很難活著回來。我也不求別的,只求王爺看在卑職為你還算做過幾件事的份上,別難為宋家。」

說完,宋錚躬身施了一禮,轉身慢慢向外走去。

剛至門口,身後傳來逄檜沙啞的聲音,「宋小郎,你若真在蜀國遇到不測,吾必屠光蜀都為你報仇!」

宋錚身子停住,頭也不回地道,「大齊佔了蜀都,那里的百姓也就成了我大齊的子民。豈能以卑職一命,而傷及子民乎?殺人盈城,白骨于野,焉能為英雄乎?」

搖了搖頭,宋錚揚長而去。

傅海為逄檜點上了大煙,逄檜緊抽了幾口後,閉著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甜膩的香氣,讓傅海也有些陶醉。他同樣閉著眼,讓氤氳的氣息,在口鼻間不斷縈繞,然後沁入肺腑。

「傅海,我對宋錚是不是太狠了些?」

「也沒有。」傅海道,「您是王爺,他一直就是您的手下,談不上狠不狠的。」

逄檜嘆了一口氣,「自古以來的馭人之道,寵信往往助長驕橫。驕橫之人不但容易自取滅亡,還容易連累主子。我就是怕手下的人太驕橫了,所以總要抓點東西在手里。你說,不抓點東西在手里,行麼?」

傅海插不上話,只有默默地理著煙泡,听著逄檜訴說。不知是不是因為最近壓力太大,逄檜似乎變得話多了一些,讓傅海還有點不適應。

「蔣魁那個賊廝,我對他可夠好的了,他卻狠狠地擺了我一道。在我眼皮底下做出這等事來,讓我把臉丟盡了。可笑的是,宋小郎向我報告蔣魁不妥時,我還曾疑心宋小郎是報復蔣魁。不識好人心啊!」

「蔣魁是我身邊不多的信臣,沒去抓著他的把柄,可他反了我。我抓了宋錚的把柄,宋錚心寒遠離我。唉,這馭人之道啊,我久居上位這麼多年,也沒練出多麼高的道行來。」

「宋小郎這小子我也看出來,別看他剛才丁丁當當跟我談得熱鬧,其實心里還是有我的。這小子重情義啊,我剛一提厲紅娘,他那雙眼,就像刀子一樣扎過來了。」

「他這次去蜀國,要是不死。等他回來,你看著吧,有黃元度難受的時候。這一次若非宮里那個小屁孩糊涂,宋錚也不會被黃元度算計到。」

……

逄檜絮絮叨叨了一刻多鐘,只直將一袋煙抽完,還沒住口。

听著逄檜不斷念叨宋錚,傅海心里有些不舒服,借著送上茶水的工夫,開口道,「宋小郎才能是有,不能為王爺所用,的確有點可惜。不過這怪不得王爺,是他想去巴結宮城里那位,疏離了王府。既然他忠于那人而不忠于王爺,也就沒有什麼可惜的了。」

「君即國,國即君。忠君也是忠國。我雖貴為王爺,卻也代表不了大齊國啊,宋錚做的也沒錯。」逄檜的聲音無比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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