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元793年5月1日,新羅州柳定郡柳城外的一處僻靜的莊院內,阿巴貢正在書房內苦苦思索,他內心充滿矛盾。此時此刻,他的心情比當初父親逼他造反時,還要不安。
從去年初烏河城堡戰役的失敗到七月白堡戰役的失敗,突忽汗國在一年內連續兩次大型戰役的失敗,損失元帥一人,大將一人,上將一人,其余以上將軍以上軍官五十余人,二十余萬精銳部隊一朝覆滅,丟失最重要的戰略要地兩處。這讓本已露出敗相的突忽汗國雪上加霜,形勢越來越嚴峻。
如果僅僅遭受這兩次重大挫敗,還不足以使突忽面臨崩潰,是漢軍的壓迫式進攻和驅趕平民南下的行動,徹底讓突忽汗國失去了轉機。
漢軍南下的行動雖然緩慢,卻一直持續不斷。今年三到五月之間,漢軍利用耕種的時節,發動了春季攻勢。在佔領了度信州的普爾郡、木爾郡和新羅州的踉息郡後才停下腳步,開始驅趕這三個郡的平民南下。漢軍這樣的做法,如同用軟刀子殺人,明知敗局已定卻遲遲不讓人咽氣。
在突忽控制的南方,雲集了上百萬北方逃難遷移過來的人。阿巴貢等人也想不出辦法安置他們,絕大多數人都露居荒野,于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瘟疫。去年年底到今年開春,死于瘟疫的百姓達五十余萬人。幾乎是尸橫遍野、骨骸如山。
比起死去的人,活著的人更加痛苦。糧食短缺是突忽最致命的問題,也許突忽人不怕與漢軍拼命,但扛不住饑餓。去年南方各郡收獲的糧食,基本上被救濟難民消耗殆盡,一度連前方軍隊的供給都出現短缺。
汗王阿巴亥無奈之下。只得號召全國百姓節衣縮食,獻出自家地存糧供應部隊。說是號召,實際上是動手搶。突忽民眾不得不負擔沉重的苛捐雜稅,僅存的口糧都被部隊搜刮一空,生活苦不堪言。如果不是考慮到漢軍正在步步逼近應該一致對外。恐怕早就豎起了反旗。
突忽汗國物價飛漲,經濟已經崩潰,自己發行的貨幣無人收取。漢帝國的錢幣,雖然還能流通,但是面對一斤糧食一個金幣地價格,又有幾人能買得起?絕大多數人現在都是以物易物,只有這樣的交易,才能放心。不然收到的錢幣,只怕還沒有揣熱乎,就變得一文不值。
阿巴貢是突忽的丞相。面對如此的局面也無回天之力。每日回家之後,獨自關在書房落淚。他已經明白,突忽滅亡只是遲早的事情。或許今年之內。成立十余年的突忽汗國就不會再存在。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阿巴貢終于不能無動于衷、坐以待斃。他也開始為家人想退路,為自己今後謀出路。看看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兩個國家可以接納逃亡的突忽官員。一個是鮮卑國,一個蘇丹國,他只能在其中選擇一個,先把自己的家人送過去。
在阿巴貢看來,本來蘇丹國最為理想。這個新興地強國是由君主穆萊.哈桑一手創立的。四十年前,蘇丹還是一個很弱小的國家,夾在庭巴克和馬里兩個大國之間。時常被這兩個國家當成雙方解決矛盾地角斗場。
蘇丹老國王去世後,年僅十五歲的穆萊.哈桑繼位。他剛剛成為蘇丹王的時候,誰也看不起這個毛頭小子。而穆萊.哈桑也成天不問國事,與一幫上帝教徒混在一起虔心修教。代理國事的舅舅見之放心,從此不再提防他。
整整十年時間。穆萊.哈桑只自己做主娶了馬里國的公主。其余一切事務都由舅舅處理,他沒有插過半句嘴。那時世界上有許多國家。根本沒有听說過穆萊.哈桑的名字,都以為其舅才是蘇丹國的國王。
十年後的一天,穆萊.哈桑突然宣召其舅入宮商議事務。其舅非常放心地去了,因為他知道護衛王宮部隊地頭領,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親信,是絕對不會背叛他的。
結果剛剛到王宮,穆萊.哈桑就命令自己地侍衛要將其舅拿下。其舅發現上當,一邊往宮外跑,一邊呼喊著自己親信的名字。他的親信倒是帶著手下趕來救援,可是由親信帶來的士卒卻大部分突然倒戈相向,將穆萊.哈桑的舅舅與其黨羽一起剁成肉醬。
而後穆萊.哈桑向全國發出通告,說其舅謀反,並下令在全國內逮捕其舅地同黨。不到一個月時間,其舅十余年培養出地黨羽皆被誅滅,全部換成穆萊.哈桑的親信之人。
原來穆萊.哈桑打著修教地幌子,借著發展上帝教擴展自己的黨羽。整整十年時間,隨著上帝教不斷發展壯大,他的黨羽也遍布全國各地。因上帝教宣揚博愛、平等,所以很容易被普通民眾所認可,穆萊.哈桑的支持者也是這些人。他們雖然地位不高,勝在人數眾多,就在軍隊中也有大半將士信了教。
穆萊.哈桑的舅舅太小看民眾的力量,雖然高級軍官和地方官員都支持他,但只要穆萊.哈桑控制了上帝教,全國的絕大多數人都站到了穆萊.哈桑的一邊,其舅焉能不敗?
穆萊.哈桑雖然親政,但他非常了解教會的力量。如果有人再利用上帝教發動一次政變,興許他的命運與其舅是一個下場。穆萊.哈桑想出了一個辦法,在國內大肆宣揚,他是耶穌的弟弟,上帝的兒子。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與教會的主教達成協議,把上帝教立為蘇丹國的國教,全國民眾必須信教。主教本無大志,當初幫助穆萊.哈桑也就是為了有一天能讓蘇丹人都信教,現在夢想實現他也就別無所圖。
于是主教再次幫助穆萊.哈桑,對教徒們傳播穆萊.哈桑是上帝的兒子,甚至還親自導演了幾場上帝顯身的戲,當眾賜封穆萊.哈桑「天父之子」的稱號。在這樣的宣傳下。數年之後穆萊.哈桑在蘇丹人的心目中,就如同是神一般地人物。
穆萊.哈桑自幼懷有雄心,坐穩王位只是他的第一步,他的夢想是成為整個非洲之主,當然也包括被羅馬佔據的地方。有著堅韌性格的穆萊.哈桑。為此開始了準備計劃。
數年以來,他每年都要親自去羅馬拜見羅馬皇帝,都帶去了大量地寶石、象牙等財物,又獻上無數的絕色美女。並自稱兒臣,儼然把蘇丹當成羅馬的屬國,自己當成羅馬皇帝的義子。
他的表現令羅馬皇帝大為滿意,接受了他的貢品,認了他這個干兒子,並挽留他在羅馬住居。穆萊.哈桑爽快地答應留下,一住就是五、六年。在羅馬的這段時間。他一方面極力討好羅馬皇帝和太子,另一方面努力學習羅馬的先進知識。
通過學習,穆萊.哈桑認知到憑借蘇丹國現有的國力和軍力。是絕對不可能與羅馬或漢帝國這樣的超級大國一爭高下。唯一地辦法就是多派人去兩個超級大國,學習他們的先進知識,培養本國的人才。
于是穆萊.哈桑向干父親提出,要從國內派留學生來羅馬學習,羅馬皇帝爽快地答應。漢帝國那邊也是一樣,穆萊.哈桑每年都派使節去上都朝見漢帝國皇帝,雖沒有自稱屬國,但是一切禮儀都是比照漢屬國地規矩辦。沒多久漢帝國皇帝也答應了這個友好國家的請求。同意每年接納蘇丹留學生三到五萬人。
穆萊.哈桑在羅馬一直住到老皇帝病逝後,他才返回了蘇丹國,並開始大力發展國內經濟。用了十五年時間,他把一個弱小的國家,治理成一個經濟強國,同時按照漢帝**隊模樣組建了一支由十萬人職業軍人組成的軍隊。
若干年以來,穆萊.哈桑一直沒有忘記最初的理想。不過在時機沒有成熟之前。他是絕對不會任何人表露出來。忍耐是他最大的強項,示弱是他最大的優勢。他在靜靜地等著機會。
十余年前,皇天不負有心人,庭巴克自以為國力強大,不想再圍著羅馬帝國的指揮棒轉。在一些國家事務上逐漸與羅馬帝國地意思相違背。穆萊.哈桑敏銳地察覺到時機就在眼前,于是立馬趕到羅馬去面見羅馬皇帝。
在「義兄」面前他表現得十分忠心耿耿,說自己絕不能容忍庭巴克有侮辱羅馬帝國的行為,他願意代兄長教訓一下這個無賴的國家。羅馬皇帝圖拉很感動,心想,他不愧是在羅馬生活過幾年地人,已經讓他徹頭徹尾的自認為自己是羅馬人。他表現出來的愛國情懷,比羅馬人還羅馬人。
羅馬元老院的元老們也認可這個建議,不用本國出兵,就教訓了不听話的國家,是絕對劃得來地事情,于是全體通過支持蘇丹出兵庭巴克地行動,並給于蘇丹一定軍備上和經濟上的援助。
穆萊.哈桑目地達成,帶著眾多的援助回到國內。他一開始並不是全力出兵攻打庭巴克,只在兩國的邊境地區制造摩擦,而後進行小規模的沖突。這樣干三、四年,穆萊.哈桑讓國內的軍隊輪流派去邊境地區與庭巴克軍作戰。在軍隊得到鍛煉的同時,也源源不斷地從羅馬人手中騙取援助。
羅馬人很滿意穆萊.哈桑舉動,一方面可以消耗兩個臨近國家的國力,另一方面也能保證其中的一方不會獨大。而交戰雙方蘇丹相對弱小,給于幫助是理所應當的,這樣才能保證實力相當。
結果羅馬人算盤打錯了,穆萊.哈桑在五年之中,利用羅馬給于的軍備物資,又組建起二十萬部隊,全國的軍隊也經過這幾年的實戰的考驗,軍力逐漸強大起來。此時,穆萊.哈桑不能再等,因為他患了麻風病,生命也許就在數年之間。不願意就此死去的他,下達了全力進攻庭巴克的命令。
蘇丹大軍同時亮相,不僅讓庭巴克人吃了一驚,也讓羅馬人吃了一驚。在不知不覺中穆萊.哈桑已經擁有數十萬大軍。並且戰力不凡。使出全力進攻之後,庭巴克幾乎無反擊之力,只能步步抵抗,看著國土逐漸被蘇丹人奪去。
見蘇丹國土的版圖漸漸擴張,軍隊越來越多。羅馬人不能再沉默了。圖拉準備把「干弟弟」穆萊.哈桑叫來勸解一番,讓他就此收手。可是這次,一貫隨叫隨到的穆萊.哈桑,卻借口自己患有傳染病不敢來。
圖拉想了想也是,就算穆萊.哈桑來了,他也不敢親自接見。于是派了幾名元老,去蘇丹國勸穆萊.哈桑罷兵。幾名元老來到蘇丹後,受到穆萊.哈桑的熱情款待,每日派美女陪侍,又獻上大批財寶。而後又裝成很听話的樣子,對元老們說,一定听從上國地命令。可是休兵不是短時間可以做到的,而且還要庭巴克同意才行,否則自己想撤也不可能。
元老們很滿意穆萊.哈桑的「解釋」,于是帶著大量的財寶回到羅馬,向皇帝及元老院做了匯報。听見穆萊.哈桑還是很「听話」,羅馬的人心又一次放了下。
羅馬人叫來庭巴克、蘇丹國地使節,進行三方會談,商議雙方休兵之事。庭巴克人已被蘇丹人打毫無還手之力。听見這個建議馬上響應。蘇丹國使節也答應休兵,只是在雙方新國界的問題絲毫不予讓步,提出蘇丹軍現佔領地區都必須歸蘇丹國所有。
庭巴克本不答應。那可是佔原庭巴克的三分之一國土。可是不答應不行,一方面蘇丹利用談判的時候繼續佔領新的地盤,另一方面羅馬人為了早日結束戰爭,站在了蘇丹國的一邊,聲稱不答應羅馬也會派兵進攻庭巴克。
兩方壓力下庭巴克人屈服了。國土雖然丟失。但國家還能延續,否則只有一條亡國的道路。五年前。蘇丹和庭巴克之間的戰爭暫時告一段落。
但穆萊.哈桑答應停戰並不是為了听羅馬人的話,而是覺得部隊打了數年的戰爭也應該停下來修整一番,新佔領地地盤也需要時日消化。停戰,只是為以後一舉消滅庭巴克做最後的準備。經過三年的修整,穆萊.哈桑又一次在兩國邊境挑起沖突。這次,羅馬人終于明白穆萊.哈桑是一只養不熟地白眼狼。也下定決心要教訓他一番。于是頻頻與庭巴克人聯絡,雙方迅速恢復「友好」關系,準備一致對付蘇丹人。
最後才有了羅馬駐漢使節對蘇丹使節宣戰,穆萊.哈桑全力攻克庭巴克的都城,羅馬派兵進駐埃及行省,穆萊.哈桑避而不戰,羅馬遠征軍被蘇丹軍一舉全殲的事情。
通過這些事情,阿巴貢覺得穆萊.哈桑此人性格堅韌,有雄才大略,極有軍事天賦,是值得全力輔佐的一代雄主。阿巴貢非常欣賞穆萊.哈桑,在自己不能成為君主的情況,輔佐穆萊.哈桑這樣的明君,是最好的選擇。他相信,只要自己輔佐穆萊.哈桑,蘇丹國也許會變成繼羅馬、漢之後的又一個世界級地超級帝國。
可惜穆萊.哈桑已于去年年底因病去世,他的去世讓羅馬徹底放棄和談的打算。穆萊.哈桑讓世界上地人都看見了一個偉大的君主,只要他掌控著蘇丹,也許誰也打不敗他。現在這個心月復大患已死,堅定了羅馬人的復仇決心。不能活著殺死穆萊.哈桑,也要拿他的尸骨出氣,他的後代也不能活在這個世上。
穆萊.哈桑死後,蘇丹王位由其長子達利.哈桑繼承。阿巴貢通過情報了解,達利.哈桑一直在蘇丹軍中擔任將領,是一員驍勇善戰地將軍,因戰功卓著,在蘇丹人中也有很高地威信。但傳聞他的脾氣暴戾,除了父親之外,他決定地事情,別人無法勸阻,而且阿巴貢也沒有听說他有治國的本領。阿巴貢擔心輔佐達利.哈桑,不會有多大的作為。搞不好,今後又免不了要跑路。
不能去蘇丹國,就只能去鮮卑國了。鮮卑國的生活條件雖然艱苦,但勝在安全。只要鮮卑不主動攻擊漢帝國,漢帝國是看不起那塊「貧瘠之地」的。
想到這里,阿巴貢暗暗稱幸。去年汗國提出割讓國土換取鮮卑國出兵的提議,最終被病榻上的鮮卑王否決,不然現在連鮮卑國也去不成。漢軍已在漢、鮮國境上陳兵十萬。其中包括漢軍中最富盛名的陷陣軍團。
鮮卑一面派人去上都「解釋」,一面也聚集三十萬人到國境線上與漢軍對恃。不過鮮卑知道一旦開仗,有十萬漢軍把守邊境,四、五十萬鮮卑軍也攻不進漢帝國境內。待突忽這邊完蛋,就有可能面對二、三十萬漢軍的進攻鮮卑國已徹底放棄了出兵地打算。突忽的滅亡也是不可避免。阿巴貢對漢帝國又有了新的認識,而且認識得越深,恐懼感就越強烈。
曾經有一段時間阿巴貢充滿的信心,他認為漢帝國已經奄奄一息、無可救藥。自從漢朝廷號召民眾捐款以後,幾年來軍團、物資源源不斷地送到西部戰區。阿巴貢深知,數萬里調遣一個軍團需要用多少錢,運送大批物資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國庫空虛的漢帝國,居然能承受得起,其綜合國力地確深不可測。
阿巴貢心想,也許這個世界上能夠對漢帝國產生威脅的。只有漢帝國本身。外部再強大的力量,也無法撼動她。一切征兆都預示著她命不久矣,可是這個龐然大物究竟何時才會自己倒下呢?
阿巴貢不能確定漢帝國的死亡時間。但已經很清楚自己的滅亡時間。近段時間,阿巴貢都是在噩夢中驚醒,他夢見自己被張銳生擒,然後被押送到上都被凌遲處死。他夢得非常真實,一刀一刀,劇烈的疼痛感,讓他想撕心裂肺地叫。不過他聲帶早被第一刀給割斷,有痛苦而不能叫出聲。讓阿巴貢更加難以承受。每次驚醒後,全身被汗水濕透,心里感到害怕。感到絕望。
而且還有他的家人,他親愛的女兒碧斯,她們的命運最終會是怎麼樣的?阿巴貢不敢想象,也不願意想。正是因為這樣地煎熬,讓阿巴貢謀生尋找退路的想法。不僅是為自己。更多是為了家人。
在突忽人中感到害怕、絕望的不止阿巴貢一人。朝廷大員中已有許多人暗地把自己地家眷送離柳都。這些事情,阿巴貢都知道。但不想去制止。留著家眷有何用,讓她們也白白的送死嗎?只要官員本人不走,已經是忠君愛國的了。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瞞著汗王阿巴亥干的,現在突忽人中可能信心最足的就是他了。因為去年白堡之戰後,將詳細情況匯報給阿巴亥後,阿巴亥大怒,誅殺了所有戰死將軍家眷。這樣的瘋狂舉止,更加加劇了眾人失敗的心理,從此後,再也不敢把戰敗的消息說給他听。
今年丟掉三個郡地事情,阿巴貢也隱瞞了下來,他怕父親有要誅殺無辜。所以一連大半年沒有收到壞消息的阿巴亥非常高興,認為漢軍也是強弩之末了,也許再過幾個月,漢軍自己便會退出突忽國的領土。
阿巴貢自從起心先把家人送走,就一直心懷不安。他上個月試探著寫了一封給特安達,里面暗示了汗國地結局,問他的意見。特安達也是個聰明之人,前幾日回信提出要阿巴貢把家人送到他那里去住一段時間。
特安達理解了他的意思,把家眷接到北波斯州,更容易被送到鮮卑國去。阿巴貢心里非常感激特安達,如果沒有他的幫助,自己即便是想送家人出國,也很不容易。
前天,他帶著一家人來到城外的莊院裝作避暑。昨天他才對自己地家人說,想送她們去特安達處。妻子像是明白他地意思,面色慘白渾身顫抖,只有子女們還小,听聞之後都高興的跳了起來。
阿巴貢昨夜待孩子們都睡了以後,便獨自來到書房,臨到要行動他又開始猶豫了。他是突忽汗國地丞相,又是汗王阿巴亥的親生兒子,在國家危難之際,在父親有危險的時候,他卻正在暗地準備送家人外逃。這種行為上可以稱為叛國,下可稱為不孝。以往他自認是君子,但卻要做出不忠、不孝之事,他內心極端的痛苦,也在不斷地做著思想斗爭。
「爹爹,您在里面嗎?」書房外女兒碧斯的聲音響起。把阿巴貢的從深思中喚醒。
「進來吧,孩子。」阿巴貢揉揉臉,叫碧斯進來。
「爹爹,您昨夜又是一宿沒睡嗎?」碧斯看見父親憔悴而蒼老的面孔,心里難受。跪在他的面前,將自己地臉放到父親的膝蓋上。
「碧斯,東西收拾好了嗎?」阿巴貢撫模著女兒的秀發,低聲問道。
「已經收拾好了,您真的不跟我們走嗎?」碧斯抬起頭來問。
「你們去特安達爺爺哪里住上一陣,爹爹去干嘛?爹爹還要處理國家大事,等忙完了爹爹再去看你們。」
「您真的會來看望我們嗎?」十幾歲地碧斯像是已經明白這次出門的含義,用悲傷的眼楮看著他。
「我的寶貝,我答應你,一定會去找你們的。」阿巴貢再忍不住內心的悲傷。拉起女兒將她抱在懷里。
父女倆都落下了眼淚。既然阿巴貢選擇還要留在柳城,也就是意味不到最後關頭,他是不會離開阿巴亥的。那時還沒有時間逃命。能不能逃過漢軍的追殺,都是未知數。碧斯知道,也許自己是在見父親最後一面,一想到可能失去最疼愛她的父親,她心就如刀絞一般疼痛。
阿巴貢悄悄擦干眼淚,捧著碧斯的臉說道︰「碧斯,你是家中地老大,弟弟妹妹們要費心照顧他們。一定要讓他們活著,你能答應我嗎?」碧斯泣不成聲,只是連連點頭。算是答應了父親的請求。
阿巴貢又擁抱了女兒一會兒,為她擦干眼淚,說道︰「碧斯,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哭泣,你要你母親學習?不要讓弟弟妹妹們看出異樣。從現在開始你要做一個堅強的人。家里遇到任何事情你要想辦法解決,我相信你能夠照顧好這個家地。」
碧斯止住了哭泣。眼中流露出堅毅的目光,對父親說道︰「孩兒決不辜負爹爹所托,一定照顧好母親,一定照顧好弟弟妹妹,我們會等著您來和我們見面的。」
「走吧,我的乖女兒。我送你們上路。」現在阿巴貢下定決心要將家人送走,之前的猶豫已經拋擲腦後。為此,即使以後都罵自己是不忠不孝之人,他也認了。
今日風和日麗,燦爛的朝霞仿若一團火焰。阿巴貢目送家人離開。金色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親人們的身上都罩著一層華麗耀眼地外衣。陽光中轉頭回望的碧斯,猶如一位籠著薄翼面紗的雅典娜女神,端莊恬靜。
「我地碧斯,願你此後永遠幸福,永遠快樂。」說罷,阿巴貢轉身堅定地朝著柳城走去。他要去陪伴自己的父親,不到最後的關頭絕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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