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奔奔馳在夜色之中,目的地卻是陸家的別墅,他想,之後的很多個夜晚都會是無眠之夜了吧。只有在陸家,他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念她。
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安家遭遇了滅頂之災,安國梁啷當入獄,安程遠出車禍變成植物人,現在,他又間接將曉冉送入了監獄,母親在天之靈,應該得以安息了。三年前,母親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他的人生變成一片灰暗,復仇是唯一支撐他活下來的動力。可是,現在報了仇,為什麼他的心反而像被掏空了一樣。冰冷與黑暗將他團團包圍,壓抑的幾乎讓他喘不過氣。沒有了曉冉的日子,他再也找不到活著的意義。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要努力的,將她從記憶中刪除。
從此,陸霆鈞的世界中,再也沒有‘安曉冉’這三個字。
車子緩緩駛入陸家別墅的花園內,與往日不同的是,這個時間本該平靜的莊園,卻燈火通明,爭吵嘶喊聲幾乎震破了耳膜。不難辨認,那是陸婉的聲音。沒想到,她會深夜來鬧。
陸霆鈞推門下車,緩步走入別墅之中。保姆阿姨匆忙的迎了上來。「少爺,大小姐好像喝多了酒,在別墅中大吵大鬧,偏要見首長,我們告訴她首長已經回京了,她說什麼都不信。迨」
「嗯,我知道了。」陸霆鈞點頭應著,大步向別墅中走去。
客廳中,陸婉東倒西歪,甚至有些站立不穩,她扯著保姆的手臂,歇斯底里的呼喊著,「我要見我爸,我要見他,你們讓開。」
「他不在這里,已經回北京了,我勸你還是省些力氣吧,安曉冉的事,已經無法再改變。」陸霆鈞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對于陸婉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氪。
陸婉轉身看向他,淚霧模糊的一雙眼,含著太多疼痛的情緒。「陸霆鈞,你告訴我,是誰誣陷了曉冉,是爸做的,不是你,不是你對不對?」她仰頭看著他,眼中都是渴求,面前這個男人,是她的弟弟,卻是她女兒的摯愛。
她真的希望不是陸霆鈞親手將曉冉送入監獄,這對于曉冉,太殘忍。
陸霆鈞唇角揚起一抹冷笑,事到如今,真相如何,已經不再重要。要黑,就徹底的黑到底吧。「那麼想知道答案?那我告訴你……是我。」
「你怎麼可以!陸霆鈞,你知不知道,曉冉她……」她哽咽著,竟無法再發出聲音。她想說︰曉冉她還懷著你的孩子。可是,她無法再說出口。
「讓司機送她離開。」陸霆鈞清冷的丟下一句,轉身向樓上走去。陸婉卻更快一步擋在他面前,哀求的扯住他手臂。她臉上都是縱橫交錯的淚痕,往日的端莊賢淑早已消失不見,月兌去安夫人的華麗光環,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一個卑微的母親。
「霆鈞,我知道你恨安家,可曉冉是無辜的,求求你放過她吧,她不能蹲監獄,她還懷著孩子啊。」
陸婉的話,如悶雷擊在陸霆鈞心口,是啊,他差一點就忘了,安曉冉還懷著程浩南的孩子。墨眸遽然沉冷,如同永遠照不進陽光的深海,沒有半分溫度。
「我奉勸你不要在胡鬧,如果傳到老爺子耳中,安曉冉一輩子都別向走出監獄。接受現實吧,你什麼都改變不了。」他也是。
陸霆鈞冷漠的越過她身邊,一步步向樓上走去。陸婉呆愣的站在原地,淚洶涌的流淌著,臉上都是冷漠與絕望。尖銳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陸霆鈞,你會後悔的。」
他腳步遲疑了片刻,但還是決然的向樓上走去,最後,消失在轉角。
臥室內漆黑一片,只有窗口處,透過窗紗落入的清冷月光。陸霆鈞的頭枕在手臂之上,一雙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頭頂的天花板。他不敢閉上眼楮,只要合起雙眼,腦海中就會不停閃過曉冉的身影。她含笑時唇角淺顯的梨渦,她哭泣時含淚的明眸,她從不叫他小舅,反而囂張的叫他的名字。她和所有的女孩兒都不一樣,她不撒嬌,也不糾纏。即便是永別的時候,她都是那樣的淡漠。但她敢用最轟轟烈烈的方式結束生命,她還敢……背叛他。
他費盡心機的回到D市,不擇手段的對安家打擊報復,他用最卑鄙的方式得到曉冉,讓她活在無止境的痛苦之中,而現在,曉冉毀了,安家也毀了,可是,他卻越來越迷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是錯。
三年前的一幕在腦海中重新上演,那是他永遠都不想去面對的曾經。
那時,他剛剛提升營長,是軍中最年輕的少校,年輕有為,前途無量。那時真是事業愛情兩得意。他一心撲在事業上,想要出人頭地,想要給心愛的女人一個美好的未來。他將太多的時間放在工作上,才會忽略了蘇瑾默細微的改變,她開始患得患失,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長長走神,那時,他們幾個月才見一次面,他並不知道蘇瑾默生病的事,更不知道,她被安程遠威脅。
直到,上級領導委派了特殊任務,他被秘密派遣到金山角販毒組織做臥底,任務的危險性不言而喻。陸霆鈞是空軍編制,不是特警隊,這樣的任務按理說輪也輪不到他。很明顯,是有人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要他的命。
他可以反抗的,但代價就是月兌掉身上的軍裝。因為他是軍人,軍人的使命就是報效國家。軍人要一切行動服從指揮。
陸霆鈞對軍隊有著偏執的熱愛,讓他月兌掉軍裝,無疑是要他的命。所以,他接受了任務。被遣送到金山角,以新的身份開始過另一種生活。一起送去的一共有五個人,他們各自執行任務,除非必要,他們不會相互聯系,否則,只會暴露目標。
起初,生活的很艱辛。在街頭巷尾跟著一個小混混打架混吃喝,有時,幾天也吃不上一頓飽飯,最困苦的時候在街頭的垃圾箱中撿過期的面包果月復,誰能想到,那樣驕傲的陸霆鈞,也曾有過不堪的曾經。
他出手利落,終于被一個販毒的小頭目相中,開始跟著他走私毒品。那個小頭目,道上人都稱他為輝哥。起初,輝哥並不信任他,他只是跟著跑龍套,打架、被打,身上到處都是傷痕,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整天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每天深夜來臨之時,他躺在倉庫的木板床上,發呆的看著頭頂。他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何時才是盡頭,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到祖國,能不能再見到母親。
如此過了三個多月,終于讓他等到了一個機會。為了爭奪一批貨,輝哥與另一個黑幫老大火拼,黑吃黑,在道上也是常有的事情。在那場火拼中,他救了輝哥一命,當子彈射入胸口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流血的感覺是這樣的一種疼痛。
即便在金山角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中槍也是一件麻煩事,不能被送到醫院,以免被警察發現。所以,他被輝哥的手下抬了回去,簡易的手術室中,他咬牙抓起剪刀,割開了自己胸口的皮肉,將子彈取了出來。沒有麻藥,他只能強忍住疼痛,豆大的汗珠不停從臉上流淌下來。他緊咬住牙關,卻沒有喊過一聲疼。在他的認知中,男人流血卻不能流淚。
「好小子,是條硬漢子。我沒看走眼。」輝哥的大掌拍在他肩頭,哈哈的大笑著。「以後,你就跟著我干,我阿輝不會虧待你。」
陸霆鈞低著頭,墨眸深不見底。「以後還要輝哥多照顧。」
「你好好休息,我叫個妞來伺候你。」輝哥猥褻的大笑,轉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個妖艷的金發女郎就被送到他身邊。陸霆鈞欣然接受,他知道,輝哥送這個女人來,目的自然不會是照顧他,而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由此看來,輝哥是真的打算要重用他,那時,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但這也意味著,以後的每一步會走的更艱險。
在金山角,他的名字叫rain,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在這里,並不需要出身來歷,想要生存,只能拼命。金發女人叫susan,天生的性感尤.物,很會伺候男人。陸霆鈞傷口剛剛愈合,susan穿著情趣內衣,就纏了上來,他並沒有拒絕,因為這也是向輝哥示好的一種方式。
他們在客廳中做.愛,她的叫聲很放.蕩,並向他炫耀自己有過多少男人。陸霆鈞表面上笑著,眸底卻是深冷的。他是傳統的中國男人,喜歡溫婉而純潔的女孩子。而身下的女人,就好像破抹布一樣,讓他惡心反胃。
陸霆鈞接到的第一次任務,是押送一批運往越南的海洛因。他們偽裝成普通商人,在經過邊境的時候,還是被越南警察發現了,雙方發生了大規模的槍火沖突,那是陸霆鈞第一次殺人,傳說中的神槍手,百發百中,每一槍都擊中對方頭頂,當場斃命。
在開槍打死第一個人的時候,他的手臂都在顫抖著,可是,他不能不逼迫自己殘忍。身處在人間煉獄之中,如果他不殺人,就只能被人殺。死在越南的土地上,作為一個走私毒販被警察槍擊而死,絕不是一件光榮的事。
陸霆鈞運用自己的智慧,帶領手下人成功潛逃,並保住了那批貨。後來,那批海洛因賣了個好價錢,輝哥開始對他刮目相看。短短的時間內,他已經是輝哥身邊的第一人,經手越來越重要的生意。
當然,他也會傳回很多重要的信息。在黑社會地位提升的同時,他的官職也在逐步提升,短短半年內,他已經升為上校。眼紅的人很多,但他們怎麼會懂得,這些都是用命換來的,他身上早已傷痕累累。
同時,他也從susan身上得到很多有用的情報,女人的嘴通常不會太嚴,尤其是在床上。他開始一步步接近目標,金山角最大的毒梟約翰。但他還是忽略了susan這個女人,她並非只會以***.人,她也有些頭腦,他的秘密,終于還是被她發現了。
「我是該叫你rain,還是,陸霆鈞?」她搖晃著手中的調查資料,笑的花枝招展,越發肆意。
陸霆鈞深吸了一口煙,蹙眉看著她,墨眸卻一閃而過殺意。「說吧,想怎樣?」
Susan嫵媚的笑著,柔若無骨的手掌在他胸口撫模挑.逗著,「實話告訴你,我是輝哥的女人,他將我放在你身邊,就是要看著你的。沒辦法,你太強了,他怕有一天你會取代他的位置。只是,連他都沒想到,你竟然是警方的臥底。」
陸霆鈞哼笑著,掐滅手中煙蒂,淡淡的煙霧噴在susan臉上,帶著幾絲曖昧。「我的命已經握在你手上了,說吧,究竟想怎樣。」他邪氣的目光隨意落在她手中的文件上。
Susan的手一直向下,輕車熟路的去解他腰間的金屬皮帶。手掌握上他身下堅.挺,一下下的撫模著,讓它在自己手中變得膨脹炙熱。「不得不說,你在床上的表現也很強,我實在是舍不得讓你現在就死,所以,你應該為此而感到慶幸。」她將他推到在柔軟的沙發上,手掌撫模著他英俊的臉龐。
「好好表現吧,在我膩了你之前,你都是安全的。」
陸霆鈞唇角挑起一抹邪冷的笑,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狂野的掀開她的裙子,挺身而入。Susan忘情的呻.吟,雙腿纏上他的腰身,隨著他的律動而扭著腰肢。她被他弄得叫聲連連,理智逐漸迷失。
而在她看不見的陰暗面,陸霆鈞墨色的眸子卻是清冷的,沒有半分情.欲的溫度。他的手掌緩緩撫模上susan鎖骨,兩指突然用力掐住她咽喉。疼痛與窒息讓她突然清醒,她驚恐的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壓在身上的男人,他還在她的身體之中,他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她的生命。
陸霆鈞手掌的力道越來越大,他冷眼旁觀著她痛苦的掙扎,直到生命最後一刻。陸霆鈞拋開她的身體,就好像甩掉一個極骯髒的抹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