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江雖然是個半拉子的海軍,但他對戰略戰術的研究,在共和軍眾多將校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他自然知道如何發揮自己的優勢了。中國艦隊的優勢在于速度和火力,特別是在火炮的射速上。想要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自然是貼上去打最好了。在離西班牙艦隊約六公里遠的時候,中國艦隊突然間一分為二,「福州」號和「廣州」號從右翼,「杭州」號和「蘇州」號從左翼,朝著西班牙艦隊包抄了過去。
按理說,已方的軍艦數量比對方少了三艘,卻選擇了從兩個方向包抄,簡直是欺負對方無人。可是,錢三江手中的四艘軍艦,起碼要比西班牙人手中的七艘軍艦先進了幾十年,錢三江擺明了是要依仗自己軍艦在火力和速度上的優勢,把對方往死里打的。也是,對西班牙人,錢三江並沒有多大好感,誰叫他對歷史也有一定的了解。據他所知,在原世界里,八國聯軍侵華後,共有十一個國家硬逼著清政府簽定了不平等條約,其中就包括西班牙這個只佔便宜不出力的家伙。雖然西班牙人在國際上人見人厭,可是,在欺負大清朝這種事情上,西方各國的見解還是一致的。
從歷史上看,西班牙人對中國的野心從來就沒有斷過。當年他們還闊著的時候,就曾經計劃動用無敵艦隊,大規模入侵中國。在當年的計劃中,西班牙是準備動用約兩萬名士兵,並且狂妄地認為,憑著這兩萬名士兵,就可以橫掃整個中國。要不是因為自己的無敵艦隊被英國人整個兒送入海底,說不定西班牙人的軍隊已經打到當時的大明朝了。雖然以當時大明朝的實力,要粉碎西班牙人的入侵,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如果真順利實施該計劃的話,單單他們的無敵艦隊,就可以對海防空虛的大明朝造成相當大的破壞。但由此可見,西班牙人也不是一只好鳥。既然不是好鳥,錢三江就沒有準備著留手,當然要想盡辦法,利用手中的優勢把西班牙人往死里整了。
一看中國艦隊突然間分兵,經驗豐富的西班牙海軍也立刻調整了隊形,軍艦轉向,四艘對著右翼,三艘對著左翼,正兒八經地迎了過去。說實話,如果西班牙手中的軍艦不是那麼垃圾的話,他們完全可以集中優勢兵力,逐個把中國的軍艦消滅掉。可是,以他們軍艦的速度,想要攔住中**艦,實在是有點兒難度,采取這種辦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吧。
如此一來,雙方正好橫向踫上,都可以充分發揮自己的火力,同時,自己的軍艦也都得經受住對方火炮的洗禮。身在「廣州」號上的錢三江,手里拿著望遠鏡,緊緊地看著對方,默默地計算著雙方的距離。說老實話,對于此戰,他真的有點兒打得不開心。按計劃,四艘軍艦是要經過改裝之後才派上用場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跟西班牙人對打的,就不是被西方人稱為最先進火炮的跟垃圾一樣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而是從炮兵營那兒弄來的一五五毫米牽引式火炮。以那一五五毫米牽引式火炮的射程,西班牙人的軍艦還沒有靠近自己,艦身上起碼就得挨上百兒八十發大威力炮彈。只是,美國教官還沒有離開台灣,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改造工作只能等自己把這仗打完了再說吧。
理論上,一五二毫米阿姆斯特朗速射炮可以對六千五百米內的目標進行打擊,可是,在實際海戰中,你如果真的在五六公里外就開炮,會被對手笑掉大牙的。這個時候的軍艦決戰,跟日後雙方導彈滿天飛的完全不一樣,是真正意義上的白刃戰,雙方在一公里至三公里內互相炮擊,比的是誰的勇氣更足,誰的命中率更高,誰的軍艦更經得住打擊。以當時火炮的命中率,五六公里外開炮,估計首發炮彈離目標得有半公里左右吧。
六公里,五公里,四公里,當雙方只相距三公里的時候,西班牙人的火炮率先開火了。在三公里的距離內,火炮的命中率其實不高,率先發動攻擊,只能說,西班牙人對自己信心不足。西班牙人裝備的是前裝線膛炮,射速在每分鐘兩發左右,跟阿姆斯特朗速射炮每分鐘七發的射速相比,簡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不過,射速快,是以犧牲命中率為代價的,擁有復進裝置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的命中率,跟那些舊式前裝火炮比起來還是稍有不如。如果西班牙人在命中率上下一番功夫的話,此戰還可以勉強打一打。
一看到西班牙人在三公里遠的時候率先開炮,錢三江立刻判斷出來,對方心虛了,他們並沒有戰勝自己的信心和決心。帶兵之人心虛,必然影響到士兵。士兵一心虛就難免緊張,一緊張,對火炮的操控就會出現問題,命中率自然而然的降低。這道理,跟陸軍中常常出現的炸營現象,好象也差不了多少。錢三江心中大喜,連忙命令軍艦不管不顧地往前沖,趁你病要你命,非要跟對手來一次海上的徒手白刃戰。
第一波炮彈落在離「廣州」號約百多米的海面上,猛烈的爆炸,激起了一股股水柱。對這樣的場景,錢三江理都不理,他只是拿著望遠鏡,一邊仔細地觀察著對方,一邊默默地計算著雙方的距離。他得等雙方接近到最佳距離的時候,利用自己火炮的速射能力,給敵人以致命一擊。
西班牙人第三波炮彈落下來的時候,雙方之間相距只有兩公里多一點了。此時西班牙人炮彈的落點,一般都在中**艦的幾十米範圍內,有幾發炮彈,甚至是擦著艦身掠過。冷冷地打量了一下對方的炮彈落點後,錢三江終于通過對講機,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四門一五二毫米速射炮和八門一二零毫米速射炮,一起怒吼了起來。說是齊射,其實這中間還有著一定的先後順序。要不然,十二門炮在同一時間內射擊所產生的反沖力,足以對艦身造成可怕的破壞。不過,這中間的差距,憑人類的耳朵是听不出來的。
幾秒鐘後,炮彈紛紛落了下來。錢三江發現,炮彈的落點,大都在西班牙軍艦五六十米範圍內,這說明,在兩公里多的距離內,雙方在命中率方面的差距並不明顯,也同時說明,自己手下的這些炮手還是經得住考驗的,並沒有因為實戰而技術變形,要知道,在訓練中的首發,他們也只能達到這種程度。這讓錢三江的信心大增,他知道,此戰自己起碼有八成的勝利把握。在這種距離上,火炮的射速和軍艦的防御能力,將起到相當大的作用,而在這兩個方面,中國的四艘軍艦顯然是佔有絕對優勢的。
腳底下微微一震,同時,耳邊傳來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錢三江心叫不好,連忙朝著發出聲音的艦首望去,果然,是一顆西班牙人的炮彈,擊中了「廣州」號的艦首。幸運的是,這顆炮彈的落點離炮塔還有一定距離,對炮塔一點兒影響也沒有,也沒有對士兵造成什麼傷亡。
錢三江再次拿起了望遠鏡,朝著對方看去,他發現,對方的一艘軍艦已經著火了。他知道,西班牙人的這種木殼軍艦有一個致命的弱點,由于排水量和船艙容量有限,他們不得不把鍋爐用的木柴、燃煤等易燃特都放在甲板上,一旦被擊中,後果相當嚴重。雖然他們的艦身也涂了防火漆,可是,再有效的防火漆,也禁不住熊熊大火啊。
望遠鏡里,那艘軍艦的甲板上雖然沒有炮彈殉爆的情景出現,可是,那火勢卻越來越大,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出,有不少士兵正在拼了老命地用各種辦法去滅火。而且,這艘軍艦上騰起的滾滾黑煙,不但把自己射手的視線擋住,連其它三艘西班牙軍艦的視線都受到一定的影響。錢三江的嘴角處,掛上了一絲笑容,在他的命令下,中國炮手打得更歡了。
近距離接觸戰,速射炮的優勢終于體現了出來。一分鐘之內,一門速射炮可以打出六到七發的炮彈,而一門舊式火炮只能打出兩發炮彈。也就是說,對面的這四艘軍艦,雖然理論上一次齊射可以發射約八百鎊炮彈,跟中國兩艘軍艦一次齊射能夠發射一千兩百鎊炮彈相比,好象差不了多少。可是實際上,對方每分鐘得承受大約七千鎊左右的炮彈,而中國的兩艘軍艦只需承受約一千六百鎊的炮彈而已。
射速上的差異決定了此戰必將是一次一面倒的戰役。在抵抗了半個小時之後,西班牙軍艦開始慢慢地撤往馬尼拉灣,七艘軍艦中,有四艘軍艦上面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而中國的四艘軍艦,卻一點兒事情也沒有,連火花都沒有見著迸出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