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犬尾太朗在林文彬的陪同下,哦不,是押送下,走進總統府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他驚訝不已。簡陋,太簡陋了,簡陋得有點兒不象話,那兒象堂常中華共和國的總統府啊。日本的明治天皇,在世界上的所有皇帝中,也算是簡樸的了,可是,要論起來,天皇隨隨便便拿出一個花園來,就要比這個所謂的總統府值錢多了。還有那些西方國家的元首府,那一個不是豪華得可怕,相比起來,中華共和國的總統府,簡直就是一個貧民區了。
原先知府審案的前衙,被分隔成了幾十間房子,房子里面有不少參謀人員正在忙碌地工作著。後衙,原本是知府休息和生活的地方,除了一個大花園外,還有幾溜二十多間房子。現在,這些房子已經全部被利用上了。中間最大的房子,被做成了會議室和接待外賓的地方,其余的房子,全部被改成了臥室,分別由劉一飛,王衛國,谷偉以及其它的高級將領佔著。二十多個負責文秘、通訊等方面的女參謀,合住在五間房子里面,她們同時還負責共和國幾個高官的飲食起居。另外,在總統府附近,還專門建起了幾間房子,專門給李世澤手下的那些總統府衛兵們住的。這樣的總統府,要是擱在大清,會讓人笑掉大牙的。要知道,大清的一個知縣,住的都要比他們好得多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犬尾太朗的心里,隱隱約約地出現了一絲不安。這是一群跟大清朝的統治者完全不一樣的中國人,這是一群不圖享受的中國人。有如此中國人在,已經跟他們結下了深仇大恨的大和民族,日子有點兒不好過啊。
走進會議室的時候,犬尾太朗發現,中華共和國總統劉一飛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的。看到犬尾太朗走了進來,劉一飛並沒有站起來,而只是把書放在茶幾上,默默地打量著犬尾太朗。犬尾太朗也默默地打量著劉一飛,他沒有想到,共和國的這個總統,竟然年青到如此程度,頂多只有三十五歲左右,而且,長相清秀,看起來相當的養眼,猛一看,簡直就是一名熟讀詩書的秀才。可是,就是這個秀才樣的人,卻給大日本帝國造成了如此慘重的打擊。
直到林文彬介紹完了以後,劉一飛這才隨意地揮了揮手,說道︰「外相閣下,請坐吧。我這里窮,沒有茶,估計清水你也喝不慣,那些禮節就免了吧。」
林文彬看得直想發笑,總統府是窮,可是,再窮,也不會窮到連茶都喝不起的程度吧。擺明了,這個摳門總統是不想著弄髒杯子。犬養太朗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苦笑了一下,輕輕地走到劉一飛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遞上了一份國書。那可是他們的天皇親自寫的國書啊,對犬尾太朗來說,那玩意兒,跟大清朝的聖旨沒啥兩樣。
沒想到,劉一飛根本就沒有去接國書,只是朝著林文彬努了努嘴。林文彬也苦笑了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了國書,隨書擱在茶幾上,同時心下里暗罵,媽的,看樣子,等下得叫人把茶幾認真地清洗了一遍,要不然,被這所謂的國書弄髒了,以後還怎麼在這里喝茶啊。
看到對方終于接過了國書,犬尾太朗這才松了一口氣,用帶著口音的漢語說道︰「總統閣下,我奉天皇陛下的命令前來出使貴國,並代表天皇陛下,向總統閣下表達我們崇高的敬意。」
劉一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大大咧咧地說道︰「好了,好了,這種禮節性的東西,還是少拿出來說吧。告訴我,你此次出訪我國,目的是什麼,如果僅僅是遞交國書一事的話,你現在就可以離開我們中華共和國了。」
如此的直接,倒是讓一向精于外交事務的犬尾太朗吃了一驚。好一會兒,犬尾太朗這才慢慢地說道︰「總統閣下快人快語,令人好生佩服。好的,我就把此行的目的說清楚吧。此事天皇陛下派我來,有三件事情要跟總統閣下商量還請總統閣下把戰俘送還。」
「可以啊,」劉一飛點了點頭,說道︰「只要你們給錢,我立刻放人。據我所知,你們已經出動了幾十艘商船,現在正駛離東京灣,我想,那些商船就是來接戰俘的吧。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三千萬兩銀子到手,那些人你隨時可以帶走。」
犬尾太朗無奈地笑了起來︰「總統閣下,三千萬兩有多重,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
「我當然知道,不過,前一段時間,貴國跟大清朝在倫敦實現了交割,兩億三千多萬兩銀子啊,不是一下子就交割完畢。三千萬兩銀子,總算起來,也只不過是四百六十多萬英鎊罷了。我想,貴國在倫敦的戶口中的那些錢還沒有取走吧。一句話,只要交割完畢,人你立刻可以領走。」
「可以,」犬尾太朗點了點頭︰「臨行之前,我已經得到天皇陛下的授權,只要停戰條約一簽訂,我們馬上就可以交割。第一件事情,我國想跟貴國建立正常的國與國之間的關系,大家互派大使,不知道行不行?」
劉一飛想了想,爽快地說道︰「行啊,不過現在我國與貴國還處于交戰狀態,只有等停戰條約簽訂以後一兩個月,才能簽訂建交協議。要不然,我不好向國民交待,貴國的天皇,也不好向國民交待吧。」
犬尾太朗點了點頭︰「如此最好,我國的情況,就不勞總統閣下費心了,只要天皇一聲令下,跟誰建交,我國國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的。只是,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當不當說。」
劉一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外相閣下,有事情盡管說吧,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沒有時間在這里陪你聊天的。」
犬尾太朗暗地里把劉一飛罵了個夠之後,這才滿臉笑臉地說道︰「總統閣下,天皇陛下托我告訴你,我國願意向貴國購買飛機的圖紙。」
「啥?」劉一飛猛地坐直了身體,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果然是日本人,其想法就是與人類不同,兩國現在還處于交戰狀態,他倒好,已經把主意打到直升機的圖紙上了︰「外相閣下,有沒有搞錯?我們兩國還在交戰呢,貴國提出這樣的要求,是不是有點兒過份了?」
「那里過份?」犬尾太朗面不改色心不跳,一點兒過份的樣子也欠奉︰「總統閣下,中日兩國本來就是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我們兩國的交往源遠流長,自打唐朝以來,兩國的交往從來就沒有中斷過。我們同為亞洲的一份子,自然要互幫互助,共國對抗西方國家的侵擾。我們兩國現在的交戰,可以說,完全是因為誤會所致。如果我們大日本帝國知道有你們在台灣的話,我們是絕不會動台灣腦筋的。所以,天皇認為,我們兩國,完全可以成為朋友,同朋友交換一些東西,也是再自然不過了。」
劉一飛和林文彬對視了一眼後,齊刷刷搖了一下頭。高,實在是高。剛剛屠殺了旅順口的兩萬中國人,剛剛從中國人手中敲榨走了兩億三千多萬兩銀子,剛剛跟中國人打了幾場大仗,轉過頭就來大談雙方的友誼,而且,談得如此的自然,如此的理所當然,數遍整個人類,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唯大和民族一個而已。其臉皮之厚,空前絕後,僅此一家。
好一會兒,劉一飛這才回過神來,跟林文彬對視了一眼之後,朝著椅子上一靠,無所謂的說道︰「可以啊,我們中華共和國現在窮得很。有夠俗話不是說,人窮則志短麼,我們窮,沒辦法啊,只能把這些鎮國之寶拿出來賣了。既然想拿出來賣,就沒有推掉顧客的道理,誰想買都可以,那怕對方正跟我們打得不可開交呢。可問題是,你們準備用什麼來交易?估計你們也知道,美國人為了得到飛機的圖紙,總共拿出了多少東西?四艘軍艦,菲律賓的一半,一大堆的設備,還有三萬噸的鋼材。我劉一飛做生意一向公平得很,美國人出了這麼多東西才把圖紙拿到手,那麼,你們日本人也不能例外。我不會因為跟你們同在亞洲,是所謂的友好鄰邦而手下留情的。友情是友情,生意是生意,這兩個可不能混在一塊兒說。把友情摻合在生意中進行談判,對雙方都沒有好處。犬尾先生,讓我猜猜,你準備用什麼東西來交換?北海道?那地方太冷了,不過,拿來交換,勉勉強強還可以,當然還得搭上一大堆的現金。琉球群島?那可不行,那本來就是我們中國人的地方,只不過是被你們暫時借走了,你總不能拿我們中國人的東西來交換吧。本州?四國?九州?如果貴國願意拿這些東西來交換的話,我就勉為其難,答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