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年三月十七號,台北碼頭。
一艘英國商船緩緩靠岸,把幾十號人扔到碼頭上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瞧那些被扔下來的人,一個個賊眉鼠眼,縮頭縮腦的,打量著周圍環境的時候,都是斜著眼楮迅速看一眼後,立刻又低下頭去,一付做賊心虛的樣子。這些人無一例外的穿著西裝,不過,從他們那獨具特色的胡子以及超乎人類想象之外的猥瑣,大伙兒一眼就可以判斷出來,這是一幫日本人。畢竟,數遍整個世界,個別長得猥瑣的相當正常,可是,全民族都如此的,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碼頭上倒是熱鬧得很,人山人海的。在通往碼頭的道路上,擠滿了人。排在前面的,是一溜穿著稻草衣服的家伙,一邊在寒冷的海風中不斷的發抖,一邊整齊有序地挺直了胸膛,眼巴巴地看著那一行人,瘦得幾乎要陷入眼眶的眼楮里,滿是期盼。這些個穿著稻草衣服的家伙,雖然手上腳上沒有了束縛,可是,一個個站得十分的端正,那腳步,不敢有絲毫的移動,由此可見,共和國的看護人員是多麼的出色啊,思想教育進行得如此徹底,竟然有能力把用武士道武裝起來的鬼子士兵整頓得如此的听話。
在這些前來歡迎的日本戰俘後面,每隔兩三米,就站著一個手里拿著九六式突擊步槍的共和軍士兵,突擊步槍的槍栓已經拉開,那手指也已經頂在扳機上。這些士兵們接到了命令,一旦戰俘們有異動,立刻開槍射擊,就算全部打死了也無所謂。說真的,這些個士兵心里頭癢著呢,一直盼望著戰俘們做出異樣的動作來。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監護人員的教太好了,他們整整等了幾個小時,直到歡迎儀式都結束了,那些戰俘們別說有異動了,連腳都沒有移動一下。
大日本帝國外相犬尾太朗帶著手下的一眾雜碎,滿臉掛著笑容,踏上了碼頭。只是,那笑容太假了,假到連三歲小孩子都可以看得出來的程度。
太壯觀了,實在是太壯觀了,犬尾太朗根本就沒有想到,中華共和國竟然會出動如此之多的人來歡迎自己,由此可見,中華共和國對大日本帝國是多麼的重視了。整整八千個戰俘啊,一邊四千個,排成一條長達兩公里的長廊,**的腳丫踏在冰冷的土地上,因為被凍而咬得咯咯作響的牙齒,合奏出了一首優美的交響曲。在如此的交響曲下,能夠仍然掛著笑臉的,估計除了大和民族外,整個世界上,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家了。
剛剛走進夾道歡迎的隊伍時,戰俘群里面,突然間冒出了一陣喊叫聲。那是用中國話喊出來的,雖然听起來有點兒別扭,可是,精通中國話的犬尾太朗,多少還是听得明白的︰「熱烈歡迎大日本帝國外相來華訪問。」
只是,聲音並不整齊,而且,還有點兒有氣無力的感覺。也是,任誰一天兩個不到一兩的小饅頭吃了後,再穿著如此的衣服歡迎自己的外相來訪,估計都不會喊得太興奮的。而且,犬尾外相還听得出來,在這樣的喊聲中,還夾雜著一些用獸語發出來的、對犬尾太朗來說無比熟悉的聲音︰「外相大人,行行好吧,快點把我們贖回去吧,再不贖回去的話,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犬養太朗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好一會兒才恢復了正常,再度掛上了微笑,帶著自己的一眾手下,加快了腳步,朝著兩公里外的隊伍盡頭走去。哦,那不叫走,那簡直是一路小跑了。真沒想到,兩公里路,幾十號人竟然只用了不到五分鐘就跑完了。由此可見,大日本帝國的國民,身體素質和精神素質還是相當好的,可以再經受住幾次甚至于幾十次這樣的考驗。
隊伍的盡頭處,共和國外交部長林文彬在北白川宮能久、樺山資紀等一眾穿著稻草衣服的陪同下,直直地站在那里,看著犬尾太朗的眼神,冷冷的,一點兒感情也沒有。林文彬的後面約十米處,還站著約一個連的手拿沖鋒槍的士兵,那冷森森的槍口,對準了來訪的幾十號雜碎。從那些士兵的表情上看,一旦犬尾太朗有異動,他們會非常開心地把大把大把的子彈送到犬尾太朗的身體里面。
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犬尾太朗見到林文彬,如見到了再生父母一般,一下子沖到林文彬的面前,猛地一伸手,把林文彬習慣性擱在褲子右邊的右手握住了,一邊拼命地搖晃,一邊用漢語大聲說道︰「林部長,久仰大名,很高興你能來此迎接。」
林文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右手從犬尾太朗的雙手中抽了出來,並從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條白色的手帕,使勁地擦了幾下右手後,順手一扔,把手帕扔到地上去了。隨後,他這才慢悠悠地說道︰「外相閣下,真沒有想到,你的漢語說得如此的好,看樣子,你跟那些大清朝的官員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犬尾太朗假裝沒有看到林文彬的舉動,連忙點著頭說道︰「對,對,我是多次跟大清的官員打過交道了,林部長真是聰明過人啊猜出來了。」
說完,轉過身來,朝著旁邊的北白川宮能久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用日語大聲說道︰「親王殿下,沒想到還能在這里見著你,你老過得好嗎?天皇托我問候一下親王你。」
北白川宮能久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心里直把犬尾太朗的祖宗三代罵了個遍,八格牙魯,都混到這種地步了,你還問我過得好不好,這不是擺明了打我的臉麼。他沒有好氣地說道︰「很好,犬尾外相大人,我過得很好,多謝天皇的關心。」
旁邊的林文彬不耐煩地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大聲用漢語說道︰「外相大人,你們此次來,不知道有沒有帶著攻擊性武器?要知道,你們等下可是要跟我們的總統大人會面的,身上一點兒武器也不能帶。」
犬尾太朗心里恨得直癢癢,大罵林文彬,八格牙魯,要不是天皇告訴了我,現在是夾著尾巴做人的時候,而且,除了贖回戰俘外,他犬尾太朗還肩負著一個特殊的使命,要不然,他犬尾太朗才不會甘願忍受如此的侮辱呢。要是擱大清朝啊,你這個中國人,想見我都見不著,那里輪得到你來擺譜的。等我們日本強大了之後,我第一個就把你林文彬抓到東京去,好好地折辱一番。可是,想歸想,他的臉上,倒是一直掛著笑容︰「那里,那里,松田三朗上次冒犯了貴國,已經得到了最最嚴歷的懲罰,我怎麼敢再帶著武器來到貴國呢。請林部長放心,別說鐵器了,就連我們腳上皮鞋的鐵釘也都撥掉了。」
「是嗎?」林文彬的臉上,還是一點兒表情也沒有︰「貴國的聲譽,在國際上實在是太出色了,我們不得不防。上次松田三朗來這里意圖行刺我總統,給我們兩國關系造成了十分不利的影響。所以,我們只能對你們進行搜身。只有確信你們身上真的沒有帶任何武器,我們才能承認你是外交使團,要不然,我們只能把你當成僑民看待了。」
犬尾太朗恨得牙癢癢,可是,卻滿臉帶笑地說道︰「那行,那行,你們盡管搜吧。要是真的搜出武器的話,我甘願接受跟松田三朗一樣的待遇。」
林文彬手一揮,幾十個士兵從後面走了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強行在使團人員身上搜了起來。好一會兒,這些人才松了手,朝著林文彬微微地搖了搖頭,表示他們真的沒有帶任何武器。
林文彬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外相閣下,為了總統的安全考慮,如此舉動,還請閣下原諒,誰叫你們日本,出了松田三朗這樣一個意圖行刺總統的人呢。現在,我相信,你們是真正來我國談判了。」
犬尾太朗苦笑了起來︰「想叫貴國相信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誠意,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沒想到,林文彬手一攤,無可奈何地說道︰「沒辦法啊,外相閣下,貴國在國際上的聲譽,實在有點兒提不上台面。不宣而戰,屠殺平民,對貴國來說,簡直跟喝水一樣簡單。前年的甲午海戰,貴國的表現真是威猛啊。想想看,如果你是一個中國人的話,你會相信一個日本人所說的話嗎?好了,廢話少說,驗明正身完畢,現在,請外相閣下跟我去見總統大人。至于你的這些隨從麼,我看還是不要去得了。反正你也懂得漢語,這些個人不帶也沒有關系。還有一點,我得慎重說明,鑒于貴國國民在我國國民心目中的地位,還請貴隨從不要隨隨便便出去,要是發生什麼不測的話,我們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