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六年八月十九日早上八點,共和國總統府。
今天對劉一飛來說,注定是一個忙碌的日子。自打共和國成立之後,從不被列強所承認,到現在列強外交官為了一紙圖紙紛至沓來,可以說,共和國的外交形勢一片大好。不過,說是大好,其實都是表面現象,至少,直到現在,共和國與列強都還沒有互派大使。這有三個原因,第一,共和國成立之後,幾乎天天都在打仗,根本就沒有心思與外國商量這種小事;第二,共和國建國才不過一年多,外交人才極度缺乏,想派也派不出人啊,原反空導彈連里面倒是有不少會外語的士兵,不過,這些人可都是精英,對共和國的軍隊建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是不可能派到外交部去的;第三點倒是與共和國無關,列強與共和國的建交,都是建立在一份圖紙上的,如果沒有了這份圖紙,在列強的眼里,共和國就是一個小小的國家而已,列強根本理都不理你共和國,所以,他們對互派大使也不是很熱心,在他們看來,圖紙一到手,到時候該怎麼對付共和國還得怎麼對付,派不派大使都一樣。兩家都不怎麼熱心,那互派大使一事,自然而然就耽誤下來了。
可是,澳門一戰後,整個局勢就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在澳門那兒出現的各種各樣的新式武器,讓外國佬大開眼界,原來,共和國除了飛機外,還有這麼多的新鮮玩意兒啊。如鋼鐵巨獸般的坦克,射速達到可怕程度的火箭炮,以及那些射程遠得嚇人、讓日本鬼子吃盡了苦頭的火炮,都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的東西。這些個有著豐富外交經驗的大國們,立刻得出了結論,看樣子,跟共和國的交道得長期打下去了,他們的科技實力,早就已經領先于世界各大強國,中華共和國的崛起,已經不是任何勢力能夠抵擋得住了。既然如此,早一步跟中華共和國打好交道,是最好不過的事情,說不定還能從共和國的手中得到一些科技項目,與共和國互派大使,也就成了刻不容緩的事情了。
所以,澳門戰役結束後,這些個西方國家幾乎是第一時間作出了反應,要求與共和國互派大使。人家把熱臉湊上來了,劉一飛自然也不好意思盡用冷去貼著,只能同意得了。再說了,共和國才剛剛建國沒多久,有很多事情,如果得不到列強的話,也沒辦法順利去做,雙方可謂一拍即合。為了加快速度,這些新任的駐共和國大使,幾乎全都是從駐大清的各個領事館直接抽調出來的,在中國呆的時間都很長,真正意義上的中國通,派他們來,連翻譯官都不用帶,也就他們,才能與共和國這個純中國人建起來的國家打好交道吧。
經過商量,明天,也就是八月二十號,就是列強大使館開館的日子,也是劉一飛接受各國大使遞交國書的日子。按照規矩,今天晚上,劉一飛得在總統府設晚宴招待各國大使,也就是所謂的國宴。共和國建立已經有一年多了,還從來沒有舉辦過國宴,這對總統府那些草根出身的廚師來說,還真是個大問題。不過,劉一飛的話,打消了這些廚師的顧慮。按照他的意思,什麼國宴不國宴的,滾一邊去吧,一切以省錢為主,就做幾個大伙兒平常吃的菜就行了。咱共和國可不是個可以打秋風的地方,沒有必要把錢放在這種虛名上。反正咱劉一飛的臉皮夠厚,也不怕著被外國人取笑。
國宴是在晚上進行的,在這之前,劉一飛還得跟幾個大使私底下見見面,交流一下兩國對國際形勢的看法,當然,順帶著做一些私底下的交易,出賣一下外國或者被外國出賣一下。外交其實就是這麼簡單,只要記住一點就行了,那就是,拉下臉來,練厚臉皮,為了國家的利益,個人的面子問題,是用不著放在心上的。
早上八點整,劉一飛就準時走進了會議室,今天,他得在這里接待好幾個大使呢。會議室的旁邊,共和國三個高層的辦公室,今天倒是安靜得很。劉永福去福州了,王衛國則趕到飛來峰去,親自主持幾樣新式武器的實驗,整個辦公室里,只剩下王衛國的兩個女參謀在負責一些文件處理工作。
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黃鶯已經在那里忙碌開了。她正仔細地清洗著茶具,旁邊的一個小火爐上,一壺水正歡快地冒著泡兒。看見劉一飛走了進來,黃鶯甜甜地一笑,溫柔地說道︰「總統閣下,美國新任大使懷特先生已經來了,正在外面等著你的接見。」
劉一飛點了點頭,走到黃鶯身邊,轉過身來看了看周圍後,突然間伸出手,握住了黃鶯那細女敕的左手。自打福州一行後,兩個人雖然沒有成其好事,可是,那關系已經發展得相當不錯了。沒人的時候,握握小手,摟摟小腰,享受一下手眼溫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兩個人的眼神和舉止,早就已經落入其它人的眼里,兩個人私下里溫存的時候,也曾偶爾被人撞見過。不過,對這種事情,大伙兒倒是見怪不怪,理都不理。也是,人家大清的皇帝,那可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女人多得應付都應付不過來。就算是其它官員,誰沒有個三妻四妾啊。劉一飛身為共和國的總統,論級別,好象跟皇帝也差不多吧,才這麼一個女朋友,而且親熱一下還得遮遮掩掩的,已經是可愛得過頭了,這事就算傳揚出去,國民也不會怪罪他的。再說了,有錢三江的事情打底,又會有誰去看劉一飛的笑話呢。
黃鶯突遭襲擊,卻是應付自如,臉微微紅了一下,舉起右手,堅起食指,噓了一聲,朝著辦公室指了一下,告訴劉一飛,辦公室里面還有兩個女參謀在看笑話呢,這才輕笑了一聲,輕輕地抽回了左手,再脆聲說道︰「總統,接見的時間到了,要不要請美國大使進來?」
劉一飛無可奈何地坐了下來,朝著黃鶯做了一下鬼臉,這才說道︰「好吧,他們可以進來了。」
幾分鐘後,林文彬帶著美國新任駐華大使懷特,大踏步走了進來。這個懷特,可是劉一飛的老朋友了,原美國駐大清的廣州領事,正是他,打開了中美兩國的大門。由于懷特跟中華共和國的幾個高層都是相識的老朋友了,所以,這次美國政府特別把他派來當了這個駐華大使。
看到懷特走了進來,劉一飛站了起來,一邊伸出雙手,一邊笑著說道︰「懷特先生,懷特大使,我們又見面了。」
懷特大步走上前,緊緊地握著劉一飛的手,一邊搖晃一邊說道︰「是啊,總統先生,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沒想到華盛頓方面會派我來當這個大使,更沒有想到,我有幸成為總統閣下第一個接見的大使,從今以後,我們就可以經常見面了。」
請懷特坐下後,劉一飛的臉色漸漸地嚴肅了起來︰「大使閣下,我之所以請閣下第一個來,一來是為了表示對閣下的敬意,畢竟,是閣下打開了中美外交的大門,對于此事,我國國民自會放在心上的。第二點麼,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跟閣下商量一下。」
看到劉一飛的臉色,懷特的臉也漸漸地嚴肅了起來︰「總統閣下,有話請講吧。」
點了點頭,劉一飛說道︰「那好,我就不客氣了。據我所知,貴國好象有意要把飛機的圖紙拿出去轉賣,以彌補一下損失吧。在與貴國簽署的協議中,我方明確提出,我們不會在一八九六年八月二十號以前,把飛機的圖紙轉賣給第三方,同時,貴國也不能把飛機圖紙拿出來轉賣獲利。對此協議,我方一直是嚴格遵守的,可是,貴國好象沒有按照協議辦事啊。」
懷特的眼楮睜圓了︰「不可能,總統閣下,我以人格向你保證,我國絕對沒有把圖紙拿出來銷售的意圖。」
劉一飛心下里冷笑,哈,人格保證,這年頭,誰還相信人格啊。特別是外交場合,只要符合國家的利益,什麼人格不人格的,早就扔到十萬八千里外了。在國家利益面前,個人的人格,又算得了什麼?不過,這番話,他可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外交就是這樣,大伙兒都睜著眼楮說瞎話,你別想著從一個外交官的臉上,判斷出話的真假來︰「那麼,大使閣下,據我所知,英國人手中已經有了部分飛機圖紙,雖然是殘缺不全的飛機外形圖,可這已經違反了我們兩國之間的協議。在商言商,我們出售飛機圖紙,自然是要盡可能得到更多的利益,貴國如此行徑,將會對我國的利益造成相當大的影響,對此,我國相當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