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命運之詩第一百七十六章女王悲情
伊莎貝拉站在宮殿台階的最上一級看著遠處的大門,這個時候王宮的正門已經敞開,一隊僕人正安靜的站在大門四周,睜著好奇的眼楮看著外面。
今天將會有一位重要客人來拜訪女王,盡管對于很多人來說也許這個人並不重要,可伊莎貝拉卻十分正式的做好了迎接的準備,這就不由得讓人們產生了一陣陣的遐想。
當凱斯內斯出現在王宮大門口時,人們看到這位爵士在見到女王的一剎那臉上露出的興奮神色,這讓很多人立刻意識到了這位爵士到來的真實目的,而女王看上去雖然淡然,可還是屈尊降貴的走下幾步台階迎接的舉動,也讓手下們似乎看到了某種可能。
伊莎貝拉這個時候的心情很復雜,或者說有些茫然,她能隱約猜到凱斯內斯來拜訪自己的用意,在耶路撒冷的時候他已經透露出了那個意思,不過伊莎貝拉卻依舊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對于凱斯內斯,伊莎貝拉既沒有好感也不是很厭惡,從他主動的來找自己建議進駐安條克,伊莎貝拉能夠感覺到這個人那敏銳的嗅覺,如果說理查是個戰場上的勇者,那麼凱斯內斯無疑就是宮廷中的獵犬,他能夠從很小的事情上嗅探到旁人無法察覺的蛛絲馬跡,同時也能從錯綜復雜的人群中尋找到對自己有利的人。
這樣一個人自然十分擁有著更大的野心,只是成為一位英國的爵士顯然無法滿足他的**,而來到東方顯然讓他看到了某種可能實現野心的曙光。
凱斯內斯向伊莎貝拉袒露出的那點愛慕當然也瞞不過伊莎貝拉的眼楮,或者說他露出的那點對她頭上王冠的貪婪讓她很快就察覺到了,事實上這樣的貪婪隨時都發生在她的身邊,伊莎貝拉倒也沒有十分在意。
她真正在意的,是這個人能給自己帶來什麼。
成為這位爵士的妻子,然後和他一起分享自己的權力和榮耀,同時借用他做為英國國王身邊重臣的身份,為自己那似乎已經變得越來越久遠的夢想創造條件,這樣的想法讓伊莎貝拉並不覺得十分可恥,她唯一顧忌的不過是這麼做對自己究竟有什麼好處。
她不知道如果倫格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麼想,也許他根本不在乎,因為他身邊並不缺少漂亮女人,或者他感到異常氣憤,因為自己顯然背叛了他,不過這些都並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對于這種事羅馬皇帝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在伊莎貝拉心目中,倫格和羅馬皇帝儼然就如同兩個完全無關的人,那個曾經冒犯她的小農兵似乎總是在她心中糾纏不去,而那位身居君士坦丁堡聖宮中,高高在上的皇帝卻又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高牆般橫在她的心頭。
這個感覺讓伊莎貝拉覺得很不舒服,她不喜歡有人阻擋在自己面前,可是卻又無法擺月兌,不過凱斯內斯的出現讓她覺得事情似乎有了轉機,雖然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嫁給這位英國爵士,可是她覺得至少不能再讓自己這樣茫然下去。
在女王陪同下走進宮殿的凱斯內斯饒有興趣的看著四周的一切,他早听說過考雷托爾的富足,但是當親眼看到時,他卻還是不能不承認即便是倫敦的王宮中也沒有這樣的華麗。
和考雷托爾王宮比較起來,倫敦的王宮就如同一堆丑陋的石頭,除了規模要大得多之外,英國的王宮根本無法與這座雖然佔地不多,但是裝潢和擺設卻無不展示著財富的小小王宮相比。
鏤空窗稜上的繁瑣花紋和用純銅包裹著的房門看上去就好像是到了夢境中一樣,那些鋪在地上的奢華地毯讓人甚至不忍心踩上去,至于那些隨意的擺放在靠床邊閃著光澤,玲瓏剔透的水晶杯子,則讓凱斯內斯在心中對英國人甚至是法國人王宮中的擺設暗暗鄙視。
這一切都是財富的象征,考雷托爾的財富讓人炫目,而做為它和另外一座同樣佔據著重要地位的博特納姆的女主人,伊莎貝拉同樣如同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般令凱斯內斯向往。
除去她頭頂上的王冠和財富,凱斯內斯不能不承認伊莎貝拉同樣是個令人著迷的女人,她的年紀不大,身材苗條而又容貌美麗,才剛剛死了幾年丈夫的寡居生活似乎讓她蒙上了對人淡淡的疏遠,不過這就更吸引男人們的注意。
即便沒有那些襯托她身份的東西,男人們也很願意成為這樣一個女人的丈夫,而那些東西則讓他們徹底變得更加瘋狂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成為那個幸運兒,卡斯內斯就不禁暗暗激動,雖然關于這位女王過去的名聲未免有些荒唐,而且據說直到現在她依然和那位羅馬皇帝關系曖昧不清不楚,不過凱斯內斯不是很在意這個,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
多年來他早已明白貴族之間那些骯髒而又充滿各種**的事情,如果說通奸對于平民來說是一件大事,甚至听說有些地方還會把通奸的女人關進鐵籠,然後沉進河里,或者是用給她們穿上帶著鐵釘子的皮背心在街上示眾,然後投進教會專門設立的牢房,那麼對于貴族們來說,這種事情就微不足道了,除非是為了掩飾大家的譏笑,很少有貴族會為了這種事情與某個妻子的情人決斗,因為如果那樣,可能這個人一天到晚就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
所以凱斯內斯已經決定,一點能夠成為這位女王的丈夫,對于她和別的男人,準確的說是與羅馬皇帝之前的那點事不聞不問,而且他相信這樣做似乎也沒有什麼壞處。
坐在長桌前的兩個人各懷心事默默吃著面前的食物,桌子上除了刀子時不時的踫撞碟盤發出的聲響,一時間居然沒有任何聲音。
終于不耐這種沉默的凱斯內斯抬起了頭,卻發現女王也恰好看過來,這讓他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食物,在停留一下之後,他站起身繞過長桌來到伊莎貝拉面前捧起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我的陛下,我相信您已經知道我要向您說什麼,我相信自己已經遏制不住對您的愛慕,這的確是太冒犯您了,可是我寧可接受您對我的懲罰,也不能再繼續掩飾下去。」
凱斯內斯低頭親吻著伊莎貝拉的手,同時用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開始向女王傾訴自己的愛慕之心,他感覺到女王的手很涼很濕潤,當他雙手握緊它時,凱斯內斯察覺到伊莎貝拉的身子微微一顫。
「陛下,我知道自己這樣做實在是失禮,可是如果您能允許我繼續說下去,我可以用整整一天的時間向您訴說我對您的愛慕,如果您命令我去和任何一個人決斗,哪怕他是世界上最勇敢的騎士我也不會畏懼,如果您認為我說的不夠誠實,您現在就可以告訴我他們任何人的名字,不論他是誰,不論他的地位多高,哪怕他是國王和皇帝我也不會畏縮……」
凱斯內斯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因為他發覺自己在說到「皇帝」的時候,女王的手再次輕輕一顫,就在他為自己貿然說出的話感到後悔時,伊莎貝拉已經收回了她的手。
「請您不要這樣爵士,您的這些話太突然了,也許我應該好好想想然後再給您答復。」伊莎貝拉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些,自從丈夫死後,並不是沒有人向她表示傾慕,不過隨著越來越多人的知道她和倫格那充滿曖昧的關系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
可是現在凱斯內斯求婚卻讓伊莎貝拉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盡管早已經想到這個,可是當真正面對時她才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一陣說不清楚的困擾迷茫之中,這讓她不禁為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感到無所適從。
略顯尷尬的凱斯內斯站了起來,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在他的想象中,女王要麼會落落大方的答應自己的求婚,要麼也許會婉轉的予以回絕,不論如何這兩種結局都會顯得頗為得體,可是伊莎貝拉出人意料的舉動卻讓他感到意外,當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時,他終于還是向著伊莎貝拉略微鞠躬,然後借機告辭。
讓人為凱斯內斯安排了住處之後,伊莎貝拉慢慢的沿著一條小路穿過花園,來到了一處看起來十分嚴實的房子前。
望著房子後面隱約出現的一架正被僕人們搖動著來回汲水的機器,伊莎貝拉不由想起了那個跟隨在倫格身邊的小木匠,那個人現在已經成為了羅馬的農務大臣,盡管他現在很多時候依舊只是把時間耗費在制造各種稀奇古怪的工具上,可他的身份的確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
最普通的騎兵能擔任近衛軍的旗隊長,而一個鄉村里出來的只是喜歡奔跑的男孩則成為了令人敬畏的宮廷總督,至于一個可能永遠不會被人注意,似乎注定一生都要在各種謄抄文件和經書的辛苦中度過的書記員,卻已經是掌握一方大權的行省總督,這一切的變化卻只是因為一個人而已。
「可是你為什麼不來改變我呢?」站在水池中,享受著熱水潑灑全身的伊莎貝拉在心中自語著,她輕輕撫模著自己光滑的肌膚,想象著那個人的手這時正自己的身體,同時在聖宮中利奧廳里那個時候他給自己帶來的那種幾乎就要讓她的身體燃燒起來的火焰則炙燙著她「上帝我應該怎麼辦?」
伊莎貝拉在心中不住的問著,她覺得自己真的可能要瘋了,她無法忘記那個遠在羅馬的年輕男人給她的身體和心靈帶來的震撼,同時一陣說不出的怨恨也在她的心中慢慢滋長。
為什麼不是自己成為羅馬的皇後,難道做為女王的自己還不如一個連領地都從沒見過的小女孩?為什麼在瑪蒂娜死後,倫格不能等待自己?而是立刻娶了一個羅馬女人?難道那個羅馬女人比自己更美麗,或者說對他更有用嗎?
這些想法讓原本身上炙熱的伊莎貝拉漸漸漏*點褪去,她蹲來全身浸泡在熱水中,眼楮望著金幣的房門眼中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冷意。
凱斯內斯皺著雙眉看著面前這個瓖嵌著幾絲花紋的東西,他知道那是什麼,不過他不是很喜歡。
那個冒著熱騰騰氣息的碩大浴盆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大張嘴巴準備吞噬他的魔鬼,凱斯內斯絕對不會告訴別人,雖然他對建立一支強大海軍擁有著旁人難以理解的熱情,但是他自己卻十分討厭泡在水里,每當水浸在他的脖子下時,他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即便那些水不會沒頂,可是他卻依舊厭惡那種被水包圍住身子的感覺。
所以當他看到早已擺放在房間里的浴盆時,他原本已經要讓人把它搬出去,不過在想到女王可能不會喜歡一個聞起來臭氣燻天的騎士之後,才勉強月兌光衣服慢慢踏進了浴盆。
可即便這樣,當熱水沒到他的脖子時,他還是感到一陣說不出的恐慌,他雙手抓著盆邊盡量讓自己的身子探在外面,當他慢慢適應了那種溫度,開始小心的擦洗身上的污垢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
隨著房門忽然敞開,一身拖地內裙的伊莎貝拉走了進來,她在凱斯內斯愕然的注視下一直走到浴盆前,在微微探身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爵士之後,伊莎貝拉輕聲說︰「爵士,您能保證自己對我的那些誓言都是真的嗎?」
「當然陛下,我用自己的榮譽保證,用我家族的光榮保證」凱斯內斯本能的要站起來,可是他當他意識到不妥,又立刻坐了回去,一時間沒到脖子上的水讓他感到一陣心慌,不由自主的大聲喘息起來。
看著凱斯內斯的樣子,伊莎貝拉露出了一抹笑容,不過如果仔細看去,凱斯內斯就會發現,那笑容顯得那麼空洞五味,似乎這個時候她的靈魂根本就不在這個軀體之中。
「我答應您的求婚,大人,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您讓英國國王承認您做為安條克領主的地位,這是我的條件,我要他把安條克給您當封地,而您要把那座城市做為迎娶我的禮物。」
伊莎貝拉的話讓凱斯內斯不由大感意外,他沒有想到這位女王居然會在這樣一個情景之下答應自己之前那莊嚴神聖的求婚,更沒想到她居然會提出這樣一個條件。
成為安條克的公爵?一想到這個心中也不禁開始變得激動起來的凱斯內斯望著轉身而去的伊莎貝拉的背影,不住的尋思著這位女王的話里究竟有多少是真實的。
他當然听說過這位女王和羅馬皇帝之間的那些事,不過他相信伊莎貝拉不會隨意欺騙自己,同時公爵的冠冕也在他的心中變得清晰起來。
而且他不能不承認,在伊莎貝拉向他探出身子的一剎那,看著從內裙的領口露出的那令人神往的深深溝壑和雪白半丘,他發覺即便只是為了眼前這個令人著迷的年輕女人也已經值得了,更何況那還能給他帶來無法想象的榮譽地位。
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凱斯內斯心頭浮起一絲期盼,不過讓他略顯失望的是,出現在門口的卻是一個手拿長袍的女僕。
當女僕高舉著衣服等待從水中站起來的爵士穿上時,她舉起來滑下的袖子里露出的光滑手臂,和低凹的衣領內的美景不禁讓凱斯內斯體內剛剛熄滅的火焰立刻重新燃燒起來,他邁出浴盆伸出雙手,一下子用衣服包裹住那個女僕,就在她意外的驚叫聲中,把她按到在地瘋狂的親吻起來。
不過凱斯內斯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開始在那個女僕身上發泄被挑起的**時,在隔壁的房間,伊莎貝拉正透過一個小小的窺孔看著里面發生的事情。
「陛下這太失禮了,」伊莎貝拉身邊的一個貼身女官喏喏的說,她沒有想到女王居然會做出偷窺的事情,這讓她不禁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這完全有違您的身份陛下,請不要再這樣了。」
看著窺孔的伊莎貝拉慢慢向後退了一步,她面無表情的回頭看了看女官,然後用一種顯得異常陌生的腔調愣愣的命令︰「以後就讓莫麗妲伺候爵士,我想他也願意讓她伺候。」
「可是陛下,發生了這種事情,難道還要讓莫麗妲和那位爵士在一起?」女官愕然的問著「難道您不是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他很快就要是您的未婚夫了。」
听著女官的抱怨,伊莎貝拉的嘴角掛起了一絲冷淡的笑容,那笑容看上去顯得僵硬而又冰冷,似乎隔壁房間里正發生的事情與她沒有任何關系。
「讓莫麗妲好好伺候爵爺,」伊莎貝拉神色平靜的說,當她看向身邊的女官時,眼中閃過一絲深意「告訴她不論爵爺要什麼都要滿足她,對她說這是我的命令。」
女官略顯畏懼的微微點頭,她不明白女王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畏與女王的嚴厲,她只是點頭听命。
伊莎貝拉轉身向房門外走去,她那種毫不在意的樣子,就好像隔壁的那個人與自己毫無牽掛,而且她身邊跟隨的人也都沒有看到,她的嘴角微微噙起一絲微笑。
獨自一個人穿過大廳的時候,伊莎貝拉稍微在這里停留了一下,她知道這個大廳是當初倫格正式繼承考雷托爾伯爵爵位時宣誓的地方,就是在這里,瑪蒂娜讓倫格和自己一起分享考雷托爾和埃德薩伯爵的頭餃,同時宣布自己成為了那個人的未婚妻。
伊莎貝拉在大廳里慢慢走著,當她來到那張鋪著紫紅色靠毯的寶座前時,她停下來仔細端詳一陣之後,轉過身慢慢坐下去。
堅實高挺的靠背和兩邊隆起的扶手讓伊莎貝拉有一種自己坐在倫格懷中的錯覺,她微微閉上眼楮回味著許久之前曾經享受過的難忘的甜蜜時光。
她還記得那段時間對她來說是多麼難以忘懷,她也無法忘記就在自己即將屈服在艾薩克的威之下時,倫格那突然出現在梅塞大道上的身影,已經他騎在比賽弗勒斯的背上,穿過凱旋門時的那種雄姿。
「倫格,為什麼你的妻子不是我呢,我也可以把耶路撒冷的王冠和你分享,就如同瑪蒂娜願意和你分享埃德薩的伯爵冠冕一樣,」伊莎貝拉輕聲說著,她把頭微微向後仰去,回憶著自己曾經在倫格懷中享受過的那短暫甜蜜,然後她微微睜開眼看著與寶座遙遙相對的大廳正門,從嘴里慢慢蹦出一句透著堅決和冷漠的說「我的王冠現在只屬于我自己,誰也別想從我手中分走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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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蘿在擁擠的街道上緩緩走著,對于考雷托爾她總是喜歡不起來,她更喜歡她父親的領地,雖然那地方和考雷托爾比起來就顯得太過寒酸,不過至少那里還算清靜,要比到處都充滿了喧囂和混亂的考雷托爾更讓她感到親切。
跟隨伊莎貝拉回到考雷托爾之後,黛蘿卻並沒有因為離開了那個人感到輕松,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凱爾就在不遠處的什麼地方,盡管她覺得自己也許未免太過緊張,可她還是有著極度的恐慌,因為那個人似乎無所不在。
對于凱爾,黛蘿覺得自己可能一生也無法擺月兌那個人給她帶來的噩夢了,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凱爾究竟還會干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黛蘿神色恍惚的向前走著,直到她前面不遠處忽然閃過一個令她為之顫抖的身影。
黛蘿相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那個人,正是她剛剛還在想著的凱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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