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寶宣大殿,無憂跟在那男子身後,不知要說些什麼才好。
方才在殿中,那朝炎的使節著實被風曜最後那襲話駭然,震驚的臉孔被懼怕侵佔,就連無憂都相信,若沒有休戰之約,他定會嗜殺每一個朝炎人!
恍然,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那日在山洞中,他極盡所能卻又輕松自得的將那兩個荒民變成廢人的畫面。
這兩個月來,偶時午夜夢回,無憂也曾懷著害怕想過,那二人,必定已經死了吧……
于是之後,終于在父皇那張深諳穩沉,又帶著考量等待的臉上,看到了一抹滿意的神色。
好殘忍!
彼時,男子手中捧著那只乘著頭顱的盒子,打算去哪里呢?
灼眼的陽光,晃得人眼暈,無憂只好一路碎步跟著,心若搗鼓。
「無憂……無憂留步啊……」
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喚她,無憂停下步子,氣喘咻咻的回首一看,一身錦羅華袍的皇後娘娘,正心急火燎的提著裙擺,快步向她走來,後面的奴才們幾乎被她拉出一大截距離。
「母後?」她還從未見過皇後這樣慌張,顧不得多想,低膝便道,「憂兒給母後請安。」
「快快起來,不必多禮,無憂,你這次一定要幫本宮啊……」還未跪下作禮,皇後忙不迭的伸手將她扶住,哭腔顫顫的說,眼淚已是呼之欲出。
「母後,是誰惹您傷心了?」
無憂的母妃去得尚早,她由皇後一手撫養,視如己出,二人之間的感情是極好的。
得她關心的問罷,皇後輕垂美目,兩滴碩大的眼淚滾落了出來,「本宮知道,此事定會為難你,可是本宮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
她欲言又止,說到此處,掩面嚶嚶的哭起來。
無憂只好反手去扶她,看向皇後身邊的貼身侍婢,用眼楮詢問因果。
那侍婢便上前一步回道,「公主,皇上一怒之下要廢太子,您可一定要幫幫皇後啊!」
「我?」她一愣,看看傷心欲絕的皇後,「可是我要如何幫 ?」
廢太子乃國家大事,必會引朝中大臣幾派相爭,她只是個小小的公主,能說上什麼話?
「皇後娘娘覺得公主盡得皇上寵愛,若有公主肯殿下美言,或許能幫上這個忙。」先走在前面的風曜,鬼使神差的又折了回來,話說完,恭敬的跪在皇後跟前,「給皇後娘娘請安。」
收了那抹傷感之色,皇後抬手拭淚,才去看風曜。
許是他話說得太直白,引得鳳顏有些不悅,未讓他起身,她道,「寧遠將軍才為夏國立功,皇上又賜封‘鳳曜公子’,正是得寵時,連讓主子為本宮說句話都不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