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里誰不知道,無憂公主得皇上寵愛多年,曜公子最討公主的歡心,主僕二人,一榮俱榮,瞧風曜不是踏平了昭國,官拜正五品,飛上枝頭,做了真正的人中龍鳳嗎?
昨昔他還是朝炎奴隸,而今封了‘公子’,與當今太子殿下的‘君子’比肩,他怎當得起?!
皇後冷聲諷刺,風曜毫不在意,勾首跪著,輕描淡寫回道,「臣下不敢,不過太子殿下觸怒聖顏,若公主三言兩語便能平息,豈不兒戲?皇後娘娘救殿下心切,也要為公主想想才是,畢竟公主為娘娘帶大,不是嗎?」
听他一言,無憂自己悟出些所以。
她求的不過是父皇的寵,這點由始至終不可改變更不能改變!讓她為太子哥哥求情,若非不巧,恐怕她也要受殃及。
風曜在暗中提醒她。
她了然于心,這的確……
「母後……」無憂不會撒謊,只得訕訕望著皇後,小心翼翼的誠然道,「父皇在氣頭上,憂兒……憂兒不敢說……」
說完,她迅速低下頭,不敢與之相視。
皇後猛地窒息,鳳眸里,悲傷絲絲滲出。
一時間,這方無聲哀慟。
自來後宮之爭,無非與這些有關,廢太子的消息才傳出半個時辰,立刻有大臣覲見,求立四皇子!
劉貴妃虎視眈眈,又有做宰相的爹爹撐腰,否則,她哪里會放段來求無憂?
皇上專寵年輕貌美的汐夫人,都有半年未踏進過她的寢宮,倘若堂太子真的被廢,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後宮,本就是個落井下石、不問噓寒的無情塚!
就是不想不情願,她也斗了半生,斷不能輸在此!
迅速收斂了蕭瑟之意,皇後抬起下巴,深吸了口氣,一雙恢復銳色的眼,只盯著還跪在身前的風曜。
揚聲,那話語里已是充滿了威儀,「你們先退下,本宮,有話要單獨與曜公子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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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魅。
月光灑在暖玉閣的房檐之巔,拉長了兩道立在上面的身影。
「皇後派來的使節已經返回朝炎,未曾對殿下起疑。璟晨公子傳書來告,其父為國捐軀死得其所,殿下勿念之。」
風曜負手背對,俊容微仰對月,听著身後汐的匯報,而後吩咐道,「將郡守大人的頭顱送還故里,妥善安葬,轉告璟晨,本太子向他起誓,他朝大業一成,定為他誅伐妖後,為郡守大人討回公道。」
言畢,他默然。
自己的身份終是被妖後懷疑上了嗎?
低首間,便見腳下殿門里閃出個小巧的人影來。
已是夜半三更,那小人兒卻還不安置,站在殿外東張西望,尋不得他,最後干脆氣餒的走到台階邊坐下,又是無眠。
他眉間輕闊,淡淡把頭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