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這一段時間作息很規律,雖然凌晨一點多才睡,點半就醒了。她翻過身,看了看身邊的李婷婷,見她緊緊閉著眼楮,眼瞼不住抖動,不由笑道︰「醒了還閉著眼楮干什麼?」
李婷婷睜眼看了柯雨桐一下,連忙低下頭去,拉起被子遮起了臉。
「你這是做什麼啊?」柯雨桐笑了笑,伸手去拉被子,卻被那丫頭死死拽住。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好像兩個長不大的小孩在玩拉鋸扯鋸的游戲。過了好一會,李婷婷的聲音從被子下面傳出︰「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很丟臉?」
柯雨桐忍住笑說︰「哪有啊,昨天大家開心嘛。你雖然喝得有點多,又沒有撒酒瘋,一直都很乖啊!」
「就知道你會用這些話騙我。」李婷婷拉下被子,輕輕嘆息一聲,「至少我知道,他就很看不起我。」說著嘴朝客廳的方向努了努。
「怎麼會呢。」柯雨桐笑著安慰道。
「怎麼不會?他說自己把自己灌醉的還真是少見……」
想起韓笑思說這句話時那種不屑的語調,李婷婷覺得自己十分委屈。平安夜的醉酒確實有些意外,但也的確是她自己把自己給灌醉的。她知道那是因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作樂,卻又無法說出口,心里一急,眼圈不由紅了起來。
「他說話一向這樣。我剛認識他的時候,經常會被他地話氣個半死。其實他的用心是很好的。」柯雨桐溫言勸解道。她不期望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親近的人能成為朋友。但也不希望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芥蒂。她說的認識,自然是另一種含義,她相信李婷婷一定听得懂。
「我又不是經常喝酒的……你說,我哪有在外面這樣醉過……」李婷婷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心里卻舒服了許多。
「哭什麼嘛,誰讓你偷偷听我們說話的。」柯雨桐笑著說道,伸手給她擦拭眼淚。
「我哪有偷听,你們就在我旁邊說,我怎麼會听不到!」李婷婷撅了撅嘴。說得理直氣壯。
其實韓笑思把她扛在肩頭上樓地時候她就醒了,胃里面酒水翻騰,一直忍著沒有出聲。到了屋里吐過之後,酒也醒了。只是身子軟軟的不想動彈。
「說起來還都是你的道理了?」柯雨桐在李婷婷的臉上輕輕捏了一下。
李婷婷哼了一聲,說︰「我听到地可不止那些哦!」她抓住柯雨桐的手,讓自己的臉凝重了一些,「我祈福九世。只求見你一面,誰知竟害你跌落凡塵,真是罪孽深重。三千年道行因我而毀,你覺得值麼?嘖嘖。好煽情啊!」
柯雨桐沒想到連韓笑思的這些話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不由羞紅了臉。見李婷婷長長地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臉上卻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輕聲斥道︰「小妖精。你壞死了!」
李婷婷見了柯雨桐的窘態。越發得意起來,說︰「我不光听。可還看到了不少呢。」一邊說一邊支起身子,探頭朝柯雨桐嘴上吻去,「來啊,乖寶寶,讓我親親。」
「別胡鬧!」柯雨桐用力架住她,拼命把頭向後躲。
「那怎麼行,你不能厚此薄彼啊!」李婷婷得意地笑著,加大了侵犯力度。
兩人剛才已經听到了臥室外面的動靜,知道韓笑思醒了,這時便不敢大聲。這種壓抑著聲響地嬉戲讓她們意興十足,體會著掙扎與侵犯地樂趣。
突然間,外面傳來韓笑思的聲音︰「我去買早餐了。」
床上的兩個女孩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立即使止了動作,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過了片刻,听到關門地聲響,知道韓笑思出門了,不由都松了口氣。
李婷婷先反應過來,猛得低下頭去在柯雨桐唇上啄了一下。
「啊!」柯雨桐猝不及防,輕叫一聲,「小妖精,你作死啊!」
李婷婷半眯著眼楮,舌尖在上唇緩緩地滑過,「乖寶寶,再來一個吧!」
「別鬧了,快起來吧。」柯雨桐忍住笑,把李婷婷推到了一邊。
「我還沒有睡醒,你先起吧。」李婷婷打了個呵欠,又躺倒在床上。
「那我可不管你了啊。」柯雨桐說著坐起來穿衣。過了半會,見李婷婷似乎真地沒有起來地意思,說︰「真服了你了,什麼地方都能賴床。」
「有什麼的,反正是在你家麼。」李婷婷不以為意地說道,側過身子支起了頭,看著柯雨桐穿衣。
柯雨桐在她鼻子上輕輕捏了一下,自顧自地下了床。
李婷婷皺了皺鼻子,說︰「他是不是也經常捏你鼻子啊?」
「有時候吧。」柯雨桐想起韓笑思捏自己鼻子地樣子,嘴角掛起了微笑。
「原來是跟他學的啊。你們同居在一起,小心……」
「你胡說什麼!」柯雨桐急道,「我們沒有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了?」李婷婷眨了眨眼楮,「你的思想太不純潔了吧!我只是提醒你,小心被他把鼻子捏掉了而已,你想到哪去了。」說著搖了搖頭。
柯雨桐見她裝模作樣地神情,忍不住笑了,說︰「你的思想才不純潔呢。」
和韓笑思在一起有些時間了,很多時候晚上兩人都睡在一起,親昵地舉動自然少不了,但還沒有突破最後那道防線。倒不是她刻意保留什麼,也不需要等到什麼時候。有那麼一天,一切會很自然的發生,這份期待本身也很讓人心動。至于外人怎麼看待兩人目前的這種同居關系,其實根本不重要。
想到這,柯雨桐就釋然了。剛才那種情急的樣子實在沒有必要。哪怕是最知心地好友李婷婷,恐怕也無法理解他們感情深處的東西。
李婷婷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開始穿衣服。
柯雨桐說︰「你怎麼不多賴一會了?」
李婷婷嘆息一聲,說︰「如果是你的閨房倒無所謂。在你們兩個共同的空間里,還是算了吧。」
「我的就是他的。」柯雨桐輕輕說道,打開了臥室的門走了出去。
李婷婷听到她的話,不由呆了呆,喃喃地說︰「掉進情網的女人,還真是傻傻地。」
下床到了衛生間。柯雨桐遞給她一把新牙刷,說︰「到飲水機接點熱水燙一燙。」李婷婷正欲答話,傳來一陣敲門聲,然後就听到韓笑思聲音︰「芝麻開門!」
「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李婷婷下意識地問道。在鏡
到自己披頭散發的樣子,嚇了一跳,說︰「先別開門刷跑進了臥室,把門關了起來。不多時听到外面兩人的說話聲。然後又听到柯雨桐說︰「出來吧,他走了。」
李婷婷打開門朝外探了探頭,見幾上放著早餐,說︰「怎麼又走了呢?」
柯雨桐笑道︰「他不走你怎麼肯出來呢?」
「那多不好意思啊。」李婷婷做出一副羞澀模樣。從臥室出來,四下尋找飲水機,目光卻被牆上的一幅字吸引了。她初進屋時正值醉酒。剛才兩下又是匆匆從客廳中穿過。此時才看到掛在沙發上方牆上地這幅字。
從頭到尾看了兩遍。忍不住輕聲念道︰「靜夜殘秋寂寞長,孤星隱月獨臨窗。相思滿月復同誰語。忍顧曾經共夕陽。天漠漠,路茫茫。寒風又起不知涼。經年料得閑愁盛,更有心頭不盡霜。」
字的最末寫著︰「調寄天。丙戌之秋,雨中凝笑思梧桐。」李婷婷碎碎念叨了幾遍「雨中凝笑思梧桐」,轉頭問道︰「他的字,你的詞?」見柯雨桐點頭,幽幽地說︰「我怎麼就沒有你地才情呢。」又把目光落到那幅字上,細看半會,輕嘆道︰「真是絕配!」也不知她是在嘆字,還是在嘆人。
柯雨桐拉了她一下,說︰「好了,快去洗漱吧,小心等會他又回來了。」
李婷婷從飲水機上取了個一次性杯子,一邊燙牙刷一邊說︰「你怎麼會寫出這樣一首詞呢,難道你們還有過什麼波折?」
柯雨桐微微一笑,說︰「哪有什麼事是一帆風順的。那會想他想得很苦,不過那段日子卻很值得銘記。」
李婷婷睜大了眼楮,「就看你有一段時間很不對勁嘛,現在可以給我講講了吧?」
海西區警局對韓笑思來說已經算是熟門熟路了。他在門口登記之後朝里走,路上踫到幾個熟面孔,都朝他含笑點頭。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想來應該是姚永的手下。
韓笑思剛進辦公大樓,就看到蕭凝從樓上下來。雖然已經入了冬,這位俏女警地身形卻不見半分臃腫,依然凹凸有致。
蕭凝見到韓笑思,臉上立即罩上了一層神采,腳步也快了些,離著還有五六個台階便開口說道︰「你的傷好利索了麼?」
韓笑思說︰「我這人皮糙肉厚,那麼點小傷,早就沒事了。」
「皮糙肉厚?」蕭凝抿嘴笑了笑,在韓笑思身前停下,掃了他幾眼,「細皮女敕肉還差不多,跟個女孩似的。」
韓笑思覺得「細皮女敕肉」實在不應該用來形容男人,盡管這個詞放在自己身上還算是貼切。看到蕭凝透著健康活力地小麥色皮膚,他著實有幾分汗顏,說︰「女孩地特點不是細皮女敕肉,而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蕭凝嘻嘻一笑,雙手背在身後挺了挺胸,說︰「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地保暖衣已經可以做得很薄了嗎?」
韓笑思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啊。」
有過共同面對歹徒的經歷,加上前一回探病,兩人地關系自是大有不同。韓笑思知道蕭凝是個大方女孩,便也沒有什麼顧慮,隨意和她開開玩笑。這種打招呼的方式,比之單純的問好顯得更親切些。
兩人說了幾句,各自上下走開。蕭凝下了幾步台階。又停下來回頭看了看,見韓笑思走到樓梯中段地休息平台轉身,也看到了自己,便說︰「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飯。」
韓笑思停下來說︰「感謝我嗎?」見蕭凝點頭,便笑道︰「那我可得挑個好點的地方。」
「沒問題!」蕭凝擺了擺手。
韓笑思也朝她擺了下手,抬步往樓上走去。又上一層樓,見迎面過來一人,黑著臉狠狠瞪著自己。認得是姚永的上司陳警督。不由心想,看來在任何地方,受到所有人的歡迎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對這位陳警官,韓笑思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卻也懶得和這種人計較,對那張黑臉視而不見,徑直朝姚永的辦公室走去,敲門而入。
「這麼慢!」姚永看到他進來。抱怨了一聲,指著對面的椅子,「坐。」
「這還叫慢,我不得吃完早飯啊?」韓笑思沒好氣地說。「我來配合你們工作,給我多少報酬啊?」
「報酬?」姚永哼了一聲,「你幫z省那個徐老板告程浩。好處不少拿吧?我這也算為你服務。你怎麼不分點錢給我啊?」
韓笑思在姚永對面坐了下來。神情嚴肅地說︰「請記住,你是人民警察。不是私家偵探。說這種話有悖你的職業道德,並有索賄嫌疑,小心我告你啊!」
「你小子還一套一套的。」姚永笑了笑,又正色說道,「不扯淡了,說正事。」
韓笑思估模姚永找自己來也不會為別地事,說︰「準備處理徐老板那個案子了?」
姚永對于韓笑思能猜到自己的意圖也不意外,點了點頭說︰「我需要那個徐老板來報案,並且要他動員所有涉案證人出面。」
十七年前的那起詐騙案,涉案金額巨大,性質惡劣,警方完全可以內部立案調查。事實上姚永他們也是這麼做的,已經做了很多調查和準備,只是一直沒有翻到明處。現在看來是時機成熟了。讓徐老板報案,顯然是為了其它目地。
韓笑思沉吟了一下,說︰「徐老板應該沒什麼問題,其他人就不敢保證了。」
放在程浩春風得意之時,讓徐老板到京城來報案,肯定會有諸多顧慮,眼下說動他卻不難。只是要說動那些涉案證人參與進來,卻不是那麼簡單的。國的人大多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處世原則,商人地考慮東西就更多了。這麼一件陳年舊案,未必有人願意出這個頭。
姚永沉聲說道︰「這一點非常重要,不光關系到這個案子,還牽涉到我的整體布局。」
韓笑思說︰「我會盡力去做。結果如何可不敢打包票。」
姚永撇了撇嘴,說︰「你怎麼也跟那些陳年老油條一樣,跟我打什麼馬虎眼啊?」
韓笑思翻了個白眼,說︰「沒把握的事,我怎麼向你拍胸脯?那不是害人害己麼!」
「好,你盡力就行。」姚永笑了笑,其實韓笑思的這種承諾反而讓他覺得放心。從抽屜里取出相關資料,和他細細計議一番。
慫恿徐老板到京城來報案,警方自然是不便出面地,否則事情就會變味。
思去溝通卻是順理成章。他和徐老板打過交道,並事的協議。另外姚永也很看好韓笑思鼓動人的本事,這一點他是深有體會地。
談妥了細節,姚永松了口氣。韓笑思卻是長嘆一聲,語帶不滿地說︰「明明是你們警方地事,卻要安頓到我頭上。你就不能體諒一下,一個面臨期末考試地學子的心情麼?」
「幫我個忙哪來這麼多廢話,再說你又不是白干,報酬有那位徐老板支付嘛!」姚永點起支煙,很享受地吸了一口,渾不把韓笑思地抱怨當回事。
「好歹有點表示吧!我一大清早就跑過來,這麼冷的天,我容易嗎?」韓笑思拍了拍桌子。
「要不我中午請你吃盒飯?有六塊的,有八塊的,你要那種?」姚永很有誠意地說道。
「我一听到‘盒飯’兩個字就沒胃口。」韓笑思咧了下嘴,拿起姚永桌上的煙點了一支,「說說昨天晚上地事吧。小劉帶回來的那些人。你準備怎麼發落?」
姚永吐出一個煙圈,說道︰「老實說,我還沒有想好。」
韓笑思看了他一眼,說︰「最近這種和程浩即有關,又無關的事,是不是很多?」
姚永點了點頭,說︰「多得讓我有些頭痛。有些固然對我們的行動有利,有些卻把水攪得很渾。」這番句證實了韓笑思的猜測。從表面上看,那些事都是由程浩引起的。但真正的肇事者。卻是隱在後面的人。
昨晚酒吧里的事其實並不大,處理起來也不困難。只要讓為難楚小影地人知道,這件事已經和「浩泰案」產生了關聯,他們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下面那些小混混自然也就不會再有動作。混混們雖然被人當槍使,卻也是要報酬的。不給錢地事沒有人願意白干。所以只要把人交到姚永手里,酒吧和楚小影也就都太平了。這一點韓笑思昨晚就想好了。
但許多類似的事情放在一起,就有些麻煩了。當真要查的話。只會讓事情越來越復雜。無怪乎姚永會頭痛。
韓笑思輕輕彈了彈煙灰,說︰「適可而止吧,水至清則無魚。沒有什麼事情是從頭到尾都能弄得清清楚楚的。」
姚永無奈地笑了笑,問道︰「你對楚小影了解多少?」
韓笑思認真想了想。說︰「基本上不了解。」
姚永拿過身邊地一個文件夾,從中抽出兩張a4紙,放在了韓笑.前。「我掌握的。就這些。」
兩張a4紙上的文字並不多。韓笑思很快就看完了。那些文字干巴巴的,卻不妨礙韓笑思加入一些自己地理解和判斷。得出比較立體的印象。
四年前,楚小影帶著自己的夢想來到京城。想必她認為憑借自己嬌好地容貌和出色地嗓音,出人頭地只是時間問題。
然而像她這樣來京城尋夢地女孩實在太多了。絕大多數人選擇這條路,都是源自對自己容貌的信心。所以楚小影在京城呆了一段時間就會發現,她引以為傲地相貌,和人家相比其實也沒什麼優勢。雖然嗓音出眾,卻根本沒有展露的機會。
她最接近夢想的一次,是成為了某文工團的臨時工。如果她那時依照某領導的暗示,獻上自己的身體,或許會有一點機會。不過她當時的選擇是狠狠踹了那位領導一腳。所以那位領導也立即做出了讓她滾蛋的決定。
在京城漂了三年,一連串的打擊讓她領略到了現實的殘酷,到後來居然連維持生活都成了問題。而那些和她差不多同時到京城的,卻有很多人活得很不錯,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是這樣。
有些本錢的女孩,到了這一步難免有些不甘,或許她的心中很自然會產生那個疑問︰自己這麼做有必要麼?這是在堅持理想,還是在揮霍青春?當芳華不再,自己還有什麼資本在京城立足?
于是在困惑、迷茫和不甘中,楚小影認識了程浩。程浩雖然年紀有些大,卻是一個標準的成功人士。兩人接觸了一段時間,便進入了最後那個環節。
楚小影被程浩包養的日子只持續了兩個月。兩人分開後,楚小影得到了一套位于京城東三壞的房子,至于程浩給了她多少錢,則不為人所知。再後來,又過了不到一個月,楚小影便去了夜總會上班。
類似楚小影這樣的故事,大概每一天都在發生。盡管里面有一些主觀臆測成分,韓笑思覺得和事實相差不會太遠。不過他的那些疑惑,卻沒有從這兩張a4紙上找到答案。
「你好像很早就留意楚小影了。」韓笑思把兩張紙推到了姚永面前。
紙上的內容雖然簡單,卻也包含了許多楚小影的**。若不是花一點心思去調查,是不可能在短時間查到的。基本上可以排除,那些人對楚小影動了念頭之後姚永才著手調查的可能性。單從這一點上來看,姚永似乎挺重視這個線索。
姚永把那兩張a4紙撥拉到一邊,說︰「程浩在京城混了十多年開他老婆不算,和他接觸過的女人中,這個楚小影是最特殊的,我沒法不留意。」
「你有什麼打算?」韓笑思看著他問道。
姚永說︰「還是想麻煩你出馬。幫我探探這個女人地口風,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我們挖掘的線索。」
「為又什麼找我?」韓笑思忍不住笑了。
「因為只有你,好像還能和她拉上一點關系。」姚永的眼神中所包含的,只是單純的對朋友的請求。他所查的楚小影的事,只是順著程浩那條線著手的,並不知道韓笑思和楚小影有過那種瓜葛。所謂地拉上關系,僅僅是指楚小影在釘子的酒吧里上班,而韓笑思又和釘子有交情。
事實上韓笑思並不在意姚永是否知道這些,他淡淡地說道︰「其實昨天晚上。我已經問過她了。她所知道的,和浩泰的案子基本上沒有關系。」
姚永沉吟了一下,說︰「有沒有這種可能,楚小影和程浩交往地過程中。本身就存在一些問題。」
韓笑思皺了皺眉頭,說︰「那又有什麼問題呢?」
毫無疑問,楚小影認識程浩的時候,程浩是個標準的成功人士。不僅有錢,而且在京城還有不少關系。不管楚小影是看上程浩的錢,還是想利用這個成功人士地關系去謀求自己的成功,包養與被包養。本身就是各取所需。或許中間有些強硬手段,卻根本不能為「浩泰案」提供幫助。
姚永察
韓笑思情緒上的變化,說︰「你似乎不太願意介入這
韓笑思輕吁口氣。說︰「我只是不大習慣去觸動別人的傷口。除非是我地仇人。」
姚永沉默片刻。緩緩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韓笑思的觀點。
韓笑思看著姚永問道︰「是不是在某個點上。你非常需要一個特殊的證人?」
姚永說︰「是這樣。不過我以為,順便能為弱者討回點什麼,倒沒有你想得那麼周全。你要是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我再想別地辦法。」
韓笑思笑了笑,說︰「你覺得這種事,會受到法律地保護麼?即便程浩現在是一條人人都想打地落水狗,但有些事情翻出來,受傷的還不見得是誰。」頓了頓又說,「很多時候事情本身並不復雜,復雜地是挑出那些事情的人。和那些政客相比,夜總會里的小姐簡直比初生的嬰兒還要純潔。」
姚永盯著韓笑思看了看,說︰「怎麼說起話來跟小老頭一樣。」
毫無疑問,眼前這個韓笑思和過去有些不同。這不是說他的頭發長了些,鬢角多了些銀色。那一絲滄桑的味道,以前也有過,只是不如今天帶給人的感覺強烈。姚永倒沒有覺得不習慣,反而從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年輕學生身上,看到了許多和自己的相同之處。對一切都不在乎的外表下面,隱藏的是許多自己的堅持。
韓笑思呵呵笑了兩聲,說︰「別這麼看著我,只不過有一點觸動罷了。」
姚永說︰「我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願望。」
韓笑思面色驚恐的站了起來,說︰「我對你可沒興趣!」
姚永哈哈大笑,說︰「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好好喝一回!」
韓笑思說︰「老听你說請我喝酒,這酒卻怎麼也喝不著,總在天上飛著。這回不會又放我鴿子吧?」
姚永瞪眼楮說︰「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放你鴿子了?上一回請你吃火鍋,你架子大不去。那回你去我老婆店里吃飯,要不是有那檔事,我肯定跟你好好喝一場。」
韓笑思說︰「你可拉倒吧。要不是那天有事叫你,你會過去?」
姚永不服地說︰「那天我休息,怎麼就不能過去啊?」
韓笑思撇了撇嘴,說︰「你陪嫂子去逛街,我可不想無端挨罵。」
「你小子不知道,我們家我說了算。」姚永往椅背上一靠,老神在在地說道。
「我知道,」韓笑思先肯定了一下,見姚永得意的點了點頭,才接道,「你這人說話一向不靠譜,要不怎麼說請我喝酒,一直也沒喝著呢?」
姚永見韓笑思把話又繞了回去,不由笑道︰「行了,知道你能說。把這一手留著用到徐老板那些人身上,別朝我捅刀子。」
「還是那話。我會盡力的。」韓笑思擺了擺手,站起來朝外走。
兩人談話中間,有那麼一會他地情緒不太好,他自己也知道。這樣和姚永亂扯一通,倒是放開了心緒。
從警局出來,才剛九點半。韓笑思望著陰霾的天空,輕輕嘆了口氣,模出手機給楚小影撥了個電話去。這個號碼是楚小影初到酒吧上班時留給他的,他還是第一次撥通。
電話響了兩聲便接通了。听筒里傳來楚小影帶著一絲疲倦的聲音︰「小四哥,找我有事?」
「嗯,想和你聊聊。有時間麼?」
「是昨天晚上的事嗎?」
「也是,也不是。」韓笑思相信這麼說。楚小影一定听得懂。如果她不願談,就此結束通話也好。
楚小影猶豫了一下,說︰「我可以和你面談嗎?」
韓笑思本想在電話里面大概問一下的。有時候談一些事情,雙方不見面反而好一些。至少不會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尷尬。不過面談自然也有面談的優勢。略一沉吟,說︰「你說個地方,我去找你吧。」
楚小影說了一個路口,韓笑思記下後打了個車趕了過去。
那地方並不太遠。不到二十分鐘車子便開到了。韓笑思下了車,便看到等在報亭邊上的楚小影。她外面穿著一件米黃色地長風衣,腳下卻是一雙棉拖鞋。
看到韓笑思。她朝上迎去。說︰「不好意思。我剛起床。」
「哦,那抱歉的應該是我。打擾了你的休息。」韓笑思微笑說道。楚小影看上去有點緊張,他想讓她輕松一點。
「去我那里坐會,好嗎?」楚小影笑了笑,輕聲說道。
韓笑思點點頭,跟著她朝報亭後面的小區走去。這是一處有些年頭地小區,和韓笑思租住的那個小區很像。很顯然,這並不是程浩送的那處房子。
隨楚小影進到屋里,在坐在沙發上,楚小影說︰「稍等一下。」
韓笑思點點頭,四下打量了一下,一室一廳的房子,屋內陳設和普通家庭沒什麼不同。
不多時楚小影端上杯茶來,放在韓笑思面前,說︰「平時沒什麼人來,屋子有點亂,請別介意。」
韓笑思笑著說︰「比我們宿舍可要強多了。」
楚小影笑了笑,說︰「那怎麼能比呢。」在韓笑思對面坐了下來,垂下頭說︰「是不是昨天晚上地事有些麻煩?」
「沒有。你隨時可以去酒吧上班,也隨時可以不去。」
楚小影點了點頭,說︰「那你是專門來問程浩的事?」
韓笑思雙手輕輕籠住茶杯,感受著那股熱氣,說︰「其實昨天晚上那些人,並不是程浩找來的。」
「哦?」楚小影有些吃驚,抬起頭來看了看韓笑思。
韓笑思說︰「浩泰公司現在陷入了一個大麻煩中,有很多人希望這個公司倒掉,于是用了一些手段。」
楚小影又低下頭去,說︰「那不是挺好麼。」她的聲音很平靜,不含任何感情成分。
韓笑思說︰「你希望浩泰公司有什麼結局呢?」
楚小影沉默了片刻,說︰「和我沒什麼關系。」
韓笑思輕輕搖了搖頭,想起昨晚在酒吧地辦公室里,和楚小影單獨相談時她那種眼神,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措辭了。
「小四哥。」楚小影輕輕叫了一聲,「你想讓我怎麼做,盡管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不會拒絕。」
韓笑思說︰「我來只是想問問你,你想怎麼做。」
「我?」楚小影緩緩抬起頭,看著韓笑思的眼神中滿是迷茫,「我不知道。」
「那就這樣吧。
思站起身來。
楚小影地反應和他預想地差不多。他從來沒有想過去勉強楚小影做什麼,來這里走一遭,也算是對姚永盡力了。
「你這就要走嗎?」楚小影有些急切地問道。
「嗯,既然沒什麼事,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小四哥!」看到韓笑思走到門前,楚小影突然叫道。
「怎麼了?」韓笑思停下腳步回過頭。
「你是不是有些好奇,我為什麼會去夜總會上班。」
韓笑思怔了一下。點頭說︰「地確有一點。不過那是你地自由。」
楚小影咬了咬嘴唇,說︰「小四哥……你能不能再坐一會,我有話想對你說。」
韓笑思看著她有些蒼白地面龐,突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這個長相清純的女人,一顰一笑卻媚態十足。
大概楚小影剛接電話那會還躺在床上,起來只洗了臉便下去迎自己。從領口能看到,她的風衣里還是件睡衣,臉上也未經任何化妝品修飾。即便和她有過幾次床弟之歡。韓笑思卻也是初次看到她的素顏。
這個沒有化妝的女人,眉目間藏著一種勾人魂魄的力量。她若是化了妝,反而將那些媚態掩蓋住了。真是一俱天生媚骨。
「你說吧。」韓笑思點點頭,又坐了回來。
見他坐下。楚小影輕輕舒了口氣,輕聲說︰「如果我說,你是唯一一個和我上過床的男人,你會相信嗎?」
韓笑思又一次怔住了。這話听上去確實有些離譜,直覺告訴他這大概是真的,但理性又否認了這個判斷。
「你大概很奇怪,我被程浩包養過。怎麼還拿這話去騙你。」楚小影自嘲地笑了笑,臉色變得越發蒼白。大概是開了個頭,她說起話來便不再猶豫。
楚小影講起了獨自到京城謀求發展的經歷。一些關鍵點和姚永調查的內容相吻合。韓笑思的猜測也基本能對上。只是她講得更加細致了些。
按理說像她這樣一個女人,正是最容易吸引男人地。但她所面對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韓笑思這時才知道,其實問題還是出在她的容貌上。
楚小影算不上是十足地美女,比之柯雨桐大有不如,但她的那俱媚骨卻極度勾人。這就給人一種錯覺,似乎這個妖冶的女人,是很容易勾搭上床的。而事實她卻一直不願付出**去換取那些,這就給人一種假清高地印象。
十個男人有九個半都很討厭假清高的女人,她的四處踫壁也就可以理解了。盡管再喊八十年女人能頂半邊天,再搞一百年女權運動,這個世界,仍是由男人主導地。
楚小影說了一會就開始流淚,淚水一直沒有停。講到被程浩包養地那段經歷,她抿著雙唇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其實我認識程浩地時候,他已經不能算是男人了。」
說一個男人不能算是男人,有很多種解釋。或許因為這人做事不夠男人,或許是這男人有點娘娘腔。但韓笑思知道,楚小影所指的是男女方面地事情。
「我以為他包養我,只是想要我。誰知道他只是想讓我去陪別人。我不同意,他就狠狠打了我一頓。過了沒多久,他又來哄我。我已經選擇了那條路,還要什麼臉,只要他不強迫我去陪別人,也就過去了。」
楚小影的頭垂得很低,雙肩不停抖動,「有一天,他突然告訴我說,不是他不想要我,而是他沒有那個能力。我當時很吃驚,但覺得一個男人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他就說,雖然他不行了,心里卻還是想要的。他拋給我很多……床上用品,他要我自己弄,他在一旁看……我的身子,就是……就是……」
這番話著實出乎韓笑思的預料。他這才明白,姚永所謂的和程浩關系最特殊的女人,到底特殊在了什麼地方。
韓笑思突然想到了過去皇宮里的那些太監。雖然生理上已經不是男人,但在心理上卻還有男人的需求。太監也會玩女人,有權有勢的太監甚至還會娶妻。但他們的玩法,大多很變態。
楚小影伏在茶幾上哭了很久。她選擇了一條不那麼光彩的道路,在心中所留的傷疤,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撫平。女人有時候的確很可憐,這種錯誤是要背負一生的。
如果是別的女人,韓笑思或許會上前安慰一下。但對于楚小影,他卻只是靜靜地看著,一動不動。這個女人即便是傷心哭泣的時候,也只能喚起他少量的同情與憐憫,更多的卻是**的沖動。這一點昨晚韓笑思便有所體會,此時的感受自然更深了些。
楚小影哭得累了,抬起頭來長長舒了口氣,「小四哥,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排解心里的這種苦悶,很想找一個人訴說。除了你,我再找不到別人。為了能讓你听我這些話,我剛才騙了你。」
韓笑思說︰「騙我什麼?」
楚小影苦澀地笑了笑,說︰「雖然程浩沒有對我那樣,但我畢竟算不上是未經人事的女了。謝謝你能听我說這些。」
韓笑思淡淡一笑,說︰「謝謝你給我講這些。」
楚小影搖了搖頭,說︰「我沒什麼值得你謝的。如果你覺得我和程浩的那些事還有些價值,我願意照你說的去做。」
「那些事,就別提了。」韓笑思大概能猜到,姚永為什麼會看重楚小影的這件事。性賄賂要是追究起來,也是個不小的罪名。雖然不是很肯定結果如此,但他不打算找姚永去證實。
「小四哥!」楚小影輕聲叫道。
「嗯?」
「你女朋友很漂亮,」楚小影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很有氣質。」
「謝謝你的夸獎。」韓笑思笑了笑,提到柯雨桐,他的心里一下了輕松了許多。
和柯雨桐在一起有些時間了,兩人仍未突破那層關系。他過去有過不少床事經歷的原因,心里有些厭倦那種單純的**,所以很享受那種簡單的相擁入睡,平靜而富足。柯雨桐不急,他也不急。
楚小影突然問道︰「小四哥,我比你女朋友,無論哪方面都差了很多,對吧?」
這種問題倒讓韓笑思有點不好回答,只好避開,說︰「怎麼說這個?」
「你現在,想不想和我……上床?」楚小影眨了眨哭紅的眼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