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嘴角微彎然後才回答「很有趣的想法不過目前沒嚴重到必須逃亡的地步況且那只是躲避問題事情並沒有真正解決。」
這種反應讓韓感到有些詫異突然提問對方非但未動搖若真如原先所想那個回答就成了當事人在自我貶損。
(才智過人者通常都有幾分傲氣除非遭受重挫否則不會自我解嘲的可是從傳聞來看…難道真是我多心了。)將軍心中暗道。
「對了我還沒為你替本人解毒療傷道謝呢!」回過神來的韓猛為掩飾剛才的失態連忙轉移話題而低頭行禮道。
「不敢當主要還是因為將軍自己身體強壯個人只是略盡微力。」穆側過身表示去謙受但他很清楚這件事還是別講明為上。
「那你覺得我下一步該怎麼做才好呢?」對方又問。
「想繼續在軍方的派系之爭保持中立已不切實際是到您選邊站的時候了。若真如我所推測的暗殺事件是格蘭特背後策劃那麼和新進派結盟不會得到信任因為對方會防範萬一真相被察覺而反目的情況所以只會被當做可利用的對象。」
「和傳統派合作雖然也有些問題但要化解並不困難目前最要緊的是培養人脈聲望和表明無意爭權的立場。」說到這他頓了一下「侯爵大人既然已經回來了何不進來一起討論?」
話剛說完米西魯便出現在門口有些尷尬地笑著說「抱歉雖然知道偷听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但我實在很好奇只有你們在場時是否會改用東方語交談或是說些平常不會在西方人面前講的事。」
「其實我也很好奇西方人的藍瞳和綠瞳看到的世間萬物是否都帶著藍色和綠色的光彩。」穆回應道。
韓先大笑起來侯爵也跟著笑氣氛這才重新變得熱絡起來。
「不過剛提到的事具體做法你有什麼主意嗎?想接觸對方結盟得有與其關系良好者居中斡旋以停留時間和立場來說我不便在此事上出力。」米西魯重新導回剛才的話題。
「那托德和薩班如何?這兩名近衛騎士團長和傳統貴族的淵源頗深應該可代為傳達善意。」韓提出自己的人選。
「但他們和將軍來往密切這點許多人都知道只要看到這兩位穿梭于雙方之間有心者都可猜到是怎麼回事那時不願見到這種情況的人就會設法阻擾破壞。如果閣下不棄嫌我倒是有適當人選可以為您效勞。」
「你有人選可用?」米西魯和韓同聲驚訝道。
韓猛知道穆為普羅西亞效力還不滿一年而且泰半時間都駐扎在北方返回王都不過是近兩個月的事授爵的時間更短他是如何培養自己的人脈的?
米西魯從情報得知這個東方客和王室關系良好不但愛德恩國王相當贊賞埃拉公主更對其青眼有加。可這和上流階層來往完全是兩回事一般新進貴族想融入這個圈子至少也得花上兩三年為什麼這人會有可運用的關系?
「對方可靠嗎?身份地位夠份量嗎?」想不明白的侯爵先提出疑問。
「這兩點我想沒問題不過在事情談成之前請容我保密。」穆微笑著回答。
「表明無意爭權的立場其實很簡單這次的負傷中毒正好可以當做請假休養的借口我也會在這件事上出力。至于培養人脈聲望就更容易了將軍閣下有一項絕佳的武器可在王都的社交界中所向披靡。」他繼續往下說。
「絕佳的武器?你是指什麼?」當事者反而有些不明白。
「閣下家族在世代公卿游戲花鳥等風雅事物多少也有所涉獵只要不時在家中舉行聚會品茗順便將東方的事物介紹給賓客口耳相傳之下不用多久王都的上流階級就會相爭結交。所需的物品我還可以為閣下介紹可靠的貿易商來采辦只要肯耐心和眾多賓客應酬很快就能建立起廣大的人脈和良好的聲望。」
「嗯這確實是個可行的辦法只要奧克斯你肯做絕對可以達到預想的成果。」米西魯也表示贊同。
韓考慮片刻才響應說「我盡力就是其它的事就先麻煩你去辦了。」
「那麼就先容我告退事情若是順利辦成自會再來拜見閣下。」穆起身道。
當送走客人後侯爵再回到房里「他對玩政治似乎很熟練也許真的是文官出身沒錯。」
「文官出身?是說他?你怎麼會這麼想?」奧克斯對那種說法感到意外。
「那是他自己提的。」米西魯把早餐時的談話說出來。
听完之後將軍忍不住出笑聲「哈…聰明人心思細密各種環節都會考慮想抓住其破綻還是得從這些生活上未注意到的瑣事著手。」
「你現什麼?」侯爵好奇地問。
「他對我說自己是武官出身離開東方前做過都騎尉。」
「嗯那相當于西方什麼職位?難道他早上是跟我胡謅的?」米西魯皺起眉頭。
「我想他沒騙你都騎尉是帶領千騎的將領大概相當于西方的騎士團長。」奧克斯滿面笑容地說。
「不可能從他在北方戰場的行動和見識來看這人應該曾指揮過軍團級以上的大軍所以今早以前我從沒想過他可能是文官。」
「在東方某些情況下是會由文官指揮軍隊的如果不是地方長就是職位極高者所謂出將入相出邊關可以統領大軍入朝廷可以掌理政治。依我判斷他確實是文官而且是地位極高的文官。」說時他眼神露出銳利的目光。
「那他為何要捏造一個假身份出來?難道你們在東方有什麼仇怨?」侯爵也嗅出問題所在。
「都過去了現在已無關緊要況且就算重來一次我大概還是會栽在他手下吧!只是我當初沒料到他居然沒死而到這里看來果真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說到這里將軍已無剛才的興奮反而是深深嘆了口氣。
斜臥在躺椅上的傷員正喝著草藥汁這種藥雖然難喝但對骨頭愈合很有幫助。組織從事危險的工作難免會有成員負創因此特地搜羅許多治傷的配方使用。
「目前受傷的人都已經安置到隱密的地方休養了但是死者的後事和撫恤有些問題被查出身份的三人現在和他們親屬接觸的風險太高甚至有幾個正被王都警備隊拘留調查中。」心月復部下在旁報告。
「那也只能暫時忍耐等這陣風頭過去再設法營救補償。另外組織的活動暫緩下來所有的聯絡人都停止再接洽工作。」領指示道。
「這次會變成這種狀況追根究底還是因為雇主提供的情報有誤準備工作也沒確實做好的緣故。是否該讓他們負起責任提供我們所需的掩護和費用?」
考慮片刻之後領問「他們計劃用來轉移追緝目標的對象現況如何?」
「這…還沒有任何消息照理來說目標應該有接收到刻意被放出的線索卻很奇怪地沒有采取行動會不會是出了什麼差錯?」
「那雙方就別進行接觸查緝方向尚未被轉移的情況下跟他們交涉的風險頗高萬一被逮到長期經營的合作關系和情報管道就完了。」領導者做出決定。
「不過計劃時間太過倉促才會造成這次的大失敗如果有更充裕的時間調查情報和部署結果應該就會不同了。」領雖對這次行動做出結論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顧及自身威信而沒說出口。
錯估對手能耐是更致命的缺失其實早已知道奧克斯將軍有大劍師的實力卻仍犯下輕敵的錯誤。不該以當年被擊殺的亞倫恩為基準來衡量以至于實際交手才現兩者差遠了。
除此還錯估對方援兵到達的時間沒料到另外一邊的目標能如此快地月兌身求援以致于在最後關頭功敗垂成。
所使用的劇毒也沒揮以往的奇效組織所使用的毒藥多半是由一個和自己關系密切者調制的過去對各種暗殺工作都有極大幫助這回竟沒有產生預期中的作用難道來自異大6者體質真與這里的人不同?
「領有客人。」另一名心月復干部踩著有點急促的步伐進來報告。
「是誰會在這種時候來訪?」他皺起眉頭說刺客必須隨時保持冷靜但是手下的動作卻透露出幾分出緊張心情表示這位不之客的身份不但令人意外而且還讓組織的干部有所敬畏。
「是小姐。」
做領的先愣了一下「我妹妹?」雖然也有些事想和這名親人談但全沒想到這姑娘會挑此時來。
「漢彌爾哥哥我要進去了。」年輕女子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響起。
房里的人都沒出言阻止而讓其推門而入光憑那相同的火紅色就沒人會懷疑兩者的血緣關系女性手邊還挾帶著一個盒子。
「我們上次見面是去年底的事了吧?你突然來這里難道是主子有工作要交辦嗎?」
自己妹妹在某個大人物身旁這事組織內僅有幾名核心成員知道『暗夜之雷』的成立就是要替其在普羅西亞辦事和搜集情資為接觸貴族們最不為人知的陰暗面所以組織才會專門承攬些見不得光的工作。
以那位的力量想顛覆一國政權也非難事雖然業界偶爾會有相關傳聞出現但絕大多數都被當成是沒有根據的黑消息只有極少數人知曉這位地下帝王的存在。
比起目前普羅西亞軍警的嚴密緝捕搞砸這位大人交辦的事要嚴重多了想到這里漢彌爾就頭皮麻。
「我只是知道哥哥受傷了來問候而已這是探病的禮物。」女孩托起手中的盒子遞過去一旁的部屬忙接下轉交給領。
打開盒蓋里面是把短劍握柄末端和劍鍔上瓖的晶石表示其具有魔法屬性。
「哥哥的灼熱之雷對以前所使用的魔法短劍負擔太大每次使用後都要徹底保養維護實在太過麻煩所以主人吩咐我將這把短劍送來給你等靜養好再試用看看。」年輕女性說明道。
「感謝主子的賞賜。」漢彌爾將盒子托高低頭彎腰恭敬地說卻忘記自己有傷在身以致于接下來的瞬間臉部露出扭曲的表情。
「領!」部下連忙按撫其背部試圖平復疼痛當妹妹的卻笑出聲來「哥哥你太認真了主人又沒在這里。」
「不過主人倒是有提到你的灼熱之雷威力雖強但射出去後的空隙也大如果沒把握一擊解決對手或是攸關性命最好不要輕易使用。」女性重新正色道。
「主子的教訓我一定會牢牢記住的。」漢彌爾喘著氣說。
「對了卡洛兒你會這麼快就知道事情的狀況來找我是否主子又回到普羅拉那城?」他突然想到這點。
「嗯這次用不著那麼多人手所以沒有事先通知哥哥。而且現在各位也有麻煩要處理吧!但我認為『暗夜之雷』別再管這件事比較妥當對手不是你們應付得來的。」
當哥哥的皺起眉頭沒想到妹妹對自己如此沒信心回答道「奧克斯將軍確實是厲害對手但是我們是敗在準備不足和情報有誤這兩點上重新部署的話就不會是這種結果了。」
「我可不是指他而是說另外一個人叫做穆.萊特的。」
「呃!我記得那是這次行動被用來誤導追查的目標這人不是個大劍士而已嗎?難道會比大劍師還要難對付?」漢彌爾有些不以為然。
「那是主人看重的對象。」這話像道響雷般震驚他漢彌爾對那位的標準也略知一二曉得幾個名震各國的英雄和大魔導師對其來說只是「看得入眼」而已是何等的人物能當得起「看重」這個詞。
「他也是用毒的高手解毒本領自然不弱所以我配制的藥物沒揮應有效用並不奇怪。」想問而還沒提出的事卡洛兒先解答了。
「大劍士的身份難道只是偽裝?他到底是什麼來歷?」漢彌爾曉得不能再輕忽看待。
「東方咒術師才是其真面目此人的法術極為厲害幸虧當時對手不足以讓他動用實力應付。要是換成你們他很可能會防止泄密而不留活口。」
「琳法妮曾自請去對付他主人正好打算也給那驕傲的女人點教訓而答應。動用六十個強化兵和主人新完成的魔騎士與魔斗士圍攻一人的結果卻被對手整得很慘要不是有我和夏露兒援救那個傲慢女就死定了。」卡洛兒用帶幾分嘲弄的語氣說。
雖然沒見識過妹妹口中的魔騎士和魔斗士但想來威力應遠在黑色強化兵之上但光是那個女魔法師加上六十個強化兵就已經越那晚用來狙殺奧克斯將軍的戰力許多這種陣容用來圍攻一人居然會慘敗。
雖然知道卡洛兒不喜歡琳法妮可是以做哥哥的眼光來看有包含相當成份的嫉妒在內。那個女孩雖然高傲些但容姿、智謀和戰斗力都在妹妹之上。凡事都要求做到完美的他不可能無謀地直接帶兵殺過去必定是部署完成才動攻勢這樣還會險遭毒手如此強敵確實不是自己和手下們應付得來的。加上對方還是用毒的大行家就算想玩陰的也恐怕行不通。
「小姐萬一那個厲害的家伙主動找上我們要怎麼辦?大伙豈能這樣什麼都不做的等下去必須想個對策。」在旁的部下趁著兩人談話的空檔進言。
「這點不用擔心主人已經設計好牽制那家伙的對策他暫時會有段時間被分心而無法將注意力放在你們身上『暗夜之雷』只須避開對方就行。」卡洛兒篤定地回答。
「既然主子已經插手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嘉路德通知組織成員未經許可不得接近這次行動的兩個目標毋須讓大家知道真正的原因否則底下的人會動搖的。等送卡洛兒離開後就去傳達我的命令。」身為領者下達指示。
走在有些陰暗的秘道中卡洛兒的心情還挺愉快的也許是在哥哥面前將琳法妮數落一頓的緣故。主人的身旁雖好但偶爾來這里泄心情也不錯畢竟有些牢騷話不適合在那邊說。
剛知道哥哥受傷時他還有些擔心卻有些事情要調查而無法抽身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沒問題了。
昨天在主人用完下午茶後趁著那個單純的夏露兒忙著收拾善後報告自己的調查結果。
「情況就像主人所懷疑的夏露兒泡茶技術突然進步許多的事果然有問題。」綠裙女僕表情嚴肅道那個笨蛋自以為保密的很好其實他最近每周出去兩次的原因這里許多人都明白只是知曉者都不覺得這有問題而沒說破除了眼前之人以外。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那女孩的情緒很容易解讀他對這件事的保密態度太過頭了只是想表現自己的優點而掩飾私下的努力不會到這種程度。那並非不想讓我知道而是害怕被知道。」黑衣男人輕描淡寫地說他不認為那個單純女僕會背叛自己被哄騙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我派人調查他去學習東方文化的那個地方現最可疑的部份就是一個來歷不明的講師向主辦者探詢卻只得到一些商業宣傳性質的答復所以我改從底下的職員著手。查出那個講師是店主的貴賓大約兩年前搭乘他們商行所屬的獨角獸號來西方听到那船名時我就有不好的預感。不過為了小心起見還是找到待過那艘船的水手探詢對方很肯定的說那段時間他們只載過一個東方客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東方客。」卡洛兒說出調查經過。
「果然是他啊!」坐在舒適座椅上的艾爾彈著指頭說。
「夏露兒買的茶和香料我都檢驗過並沒有現問題只是為求安全起見是否全數處份掉比較妥當?」女僕請示道。
「那麼編好可以說服他的理由了嗎?這麼做一定會被追問原因如果說真話你覺得夏露兒會有什麼反應?」黑衣主人反問。
「我想應該是先大哭一場說不定接下來會離家出走。」想到那個場景讓卡洛兒臉部表情有點僵硬。
「是肯定會離家出走到時要我把在外辦事的琳法妮叫回來泡茶嗎?而且還得等過幾天他情緒穩定點我親自去把人帶回來才行。」以往的回憶讓艾爾語氣略為加重。
別提夏露兒所制造的問題光是琳法妮被叫回來所伴隨的冷嘲熱諷就夠讓卡洛兒受不了如果沒先準備好對策確實會造成大麻煩。
「是我會先想好安撫夏露兒的方法才行動。」綠裙女僕有點畏懼地說。
「其實根本不必那麼做你也知道那人的實力夏露兒單獨遇上他只有被耍著玩的份。但他到現在都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就表示目前無意引爭端僅是想從那單純女孩的行為言談中獲取消息而已要是在茶或香料里動手腳可能會失去這條線索那也等同向我開戰所以他沒理由這麼做。」
「那是要裝作不知道也不做任何處置嗎?」卡洛兒用試探的語氣問。
「他最近似乎有點事要忙你哥哥也卷入那個事件還受點傷去探望一下順便帶件禮物過去吧!」主人突然轉移話題。
「是的我代他向您道謝。」卡洛兒躬身行禮道。
「不過人家為我提升下午茶質量還為我準備這樣的小游戲怎麼說也該回報一下才對就讓那個老人去替我款待這位好友吧!」艾爾說時露出帶著邪氣的笑容。
「他嗎?可是那人肯為此事出力嗎?是否值得為此付出報酬?」女僕有些擔心這場交易對主人不劃算。
「報酬?根本不需要那種東西只消幾句話就能讓他采取行動希望老人家的招待可以讓那位朋友滿意。」黑衣魔法師信心十足地說。
卡洛兒雖然明白主人想用誰的力量來牽制那家伙但對方也是閱歷豐富的人物應會謹慎采取行動不知要如何讓他去糾纏東方咒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