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者不歸路 第一部 喋血遼東 第二十六節 不死(下)

作者 ︰ 慕容天鏡

龍公子什麼話也不說,一步竄了過去,劍光如匹練般直取亞當咽喉,一劍初出,腳下已連踩三步,轉到亞當左邊。

他生怕重蹈方才的覆轍,是以搶先出手,一出手,就用的是變化最多,變動最快的身法,準備以動制靜。

誰知他的身法還未轉動,那弦月般的彎刀已化為一片光幕,「刷,刷,刷」,一連三刀,竟似早已算準了龍公子身法的變化,出手三刀,就將他去路完全封死。龍公子若是站著不動,這三刀連他的衣服都沾不到,但他只要一動,便無異是將自己的身子去撞對方的刀鋒。

龍公子只有反手揮劍,向刀鋒撩了上去。

誰知亞當竟似又算準了他這一刀必定會這樣出手,刀鋒一偏,已貼著劍鋒滑過,直刺龍公子肩時。

龍公子劍勢急轉,連變了四種招式,雖然堪堪躲過了對方的刀鋒,但腳下卻無法移動半步。

他雖不願重蹈方才的覆轍,但是此刻竟還是只能象方才一樣,全憑掌中劍招的變化來阻遏對方的刀鋒。

他實在完全沒有選擇的余地。

十招過後,龍公子掌心已不覺滲出了冷汗。

他已現自己劍法無論如何變化,只要一招出手,對方便已先將去路封死,顯然他每一招出手都早已在對方預料之中。

方才那一戰,他還可以力拼不懈,搶佔機先,但此刻這亞當竟似已對他的武功身法了如指掌,他縱然用盡全身本事,也只能勉強自保而已,連一著攻勢都施展不出,哪里還談得上制敵機先。

這正如兩人對弈,自己的後著若是都己在對方算計中,那麼每下一著棋都無異在自投羅網,落子在對方早已伏下的陷阱里,這局棋還來到中局,他便已注定必敗無疑,就算再勉強奔下去,也是無趣得很了。

亞當的彎刀雖揮灑自如,但笑容卻仍然是那麼呆板生冷,他目光冰冷地自刀光劍中穿過去,瞪著龍公子,微笑道︰「忘了和你說,凡是在我面前用過一次的招數,以後都將會無效。」

龍公子好象根本沒有听到他的話,其實他說的每個字都象是刀一般在刺他,甚至比刀鋒還銳利。

絕望的掙扎,的確比死還要痛苦得多。

亞當微笑道︰「你一定看得出,現在我隨時可以取你的性命。」

龍公子只覺一陣寒意自心里出,直透足底。

這「亞當」難道真毫無缺陷?

那麼他就算能將這「亞當」身上砍上一百次,遲早還是要死在「亞當」手里,而「亞當」卻是永遠不會死的。

龍公子不想這件事的時候,還能勉強支持,一想起來,就越想越緊張,手掌濕得連劍柄都握不穩了。

亞當微笑道︰「死吧,快死吧,我已死過幾十次了,可以保證你的‘死’絕不是痛苦的事,甚至比睡覺還要舒服。」

他語聲仍是那麼單調沉悶,但這種單調沉悶的語聲卻似有種奇異的催眠之力,令人在不知不覺中就要放棄抵擋,沉沉睡去。

龍公子若是少林、武當等派的門下弟子,縱然被人窺破了出手的奧秘,也算不得什麼,只因這些名門大派歷史悠久,武功一代代相傳下來,可以說每一招都有來歷,每一式都有規矩,縱有些奇才異能之式,能將這些招式傳得渾成一體,令人無法可破,但其規矩卻是不變的。

數百年相傳下來,武林中對這些名門大派的招式多少總有些了解,是以他們的出手縱然被人預先料到,也不足為異,是以這些門派的高人甚至已多半不願以招式取勝,而以內力勝人。

但龍公子的武功招式卻是他家族獨傳之秘,他武功的奧秘,江湖中可說絕沒有一個人可以一眼看破。

可是凡事沒有絕對,因為。眼前他就遇上了一個。

想到自己面對的竟是個「永遠打不死」的人,而且還能夠不斷進化的怪物,他的斗志開始慢慢消磨了。

納蘭飄雪突然道︰「無招勝有招。」

但龍公子已忽然精神一振,眼楮也亮了,大笑道︰「不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笑聲中,忽然出手一劍,向亞當刺了過去。

這一招直刺中宮,既沒有什麼繁雜的變化,也沒有什麼詭秘之處,但亞當卻被這一劍逼得無法搶攻。

龍公子劍光暴長,「刷,刷,刷」,接連三劍,這三劍也沒有什麼變化,亞當卻被逼得後退了半步。

然而納蘭飄雪已在後面等著他了,在亞當退後時,一刀劈下。

這一刀斜斜劈下,直取亞當肩胛,但是去勢卻慢到極點、就算真能砍到亞當肩上,也未必能傷得了他。

但看來就仿佛要將刀輕輕擱在亞當身上一樣,亞當自然用不著閃避,但等到刀鋒離他肩胛只有五寸時,他想閃避也不行了。

這一刀既然慢得出奇,無論誰要閃避都容易得很,但等到亞當真想閃避時,納蘭飄雪刀鋒忽然一轉。

只听刀風一響,長刀已化為一道圓弧。這一刀雖快,但卻象是自己在劃圈子,根本沒有傷人之意,亞當本來更用不著閃避了。

但刀光閃動,就在自己身旁不及一尺之處,亞當又怎能置之不理?

這一招渾圓之極,根本無招,是以根本無跡可尋,亞當就算要閃避破解,也無從破起。但這一招雖無「招」,卻有「刀」,既有刀,亞當就非躲不可,只因真正傷人的是「刀」,而不是招。

亞當微笑道︰「好厲害,你比剛才厲害,難道你也會進化?」

亞當的話還未說完,納蘭飄雪一刀已砍在他身上。

只因他既不知該躲納蘭飄雪的這一刀,只有先破龍公子向前面刺來的三劍,他破了龍公子的三劍,就已躲不開納蘭飄雪這一刀了。他躲不開納蘭飄雪這一刀,龍公子的劍也就刺在他身上。

只見劍芒刀光閃動,鮮血飛濺而出。

亞當微笑道︰「好,很好,只可惜我是殺不死的,永遠也殺不死的。我要謝謝你們為我的進化做出的貢獻,接下來第三輪開始了。」

龍公子和納蘭飄雪甚至可以很清晰得看到亞當的傷口在慢慢愈合。

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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